黑龙江七台河市距离香港3000多公里。在这座以煤矿资源著名的东北小城里,很难寻得任何与摇滚有关的痕迹。上世纪九十年代,当一位十岁男孩偶然从磁带里听到一首来自Beyond乐队的粤语歌后——尽管他一个字也听不懂,但瞬间被铿锵的旋律迷住。
他决定成为歌手。于是他开始学吉他、组乐队、写歌,甚至在只有14岁时便去酒吧驻唱,一夜能赚到20元——这是他十天的零花钱。18岁时出门远行,他选择了“学费最低”的俄罗斯学习音乐。十年苦练,他终于获得了在当地享有盛名的“普罗科菲耶夫国际作曲大赛”金奖。
这本是一个励志的故事,但他突然决定放弃音乐。原因实在偶然:当他兴高采烈地准备去大使馆领奖时,眼前都是前来捐款的人们——此时汶川刚刚发生了特大地震。他自我怀疑:“一个音乐人起的作用太渺小、太间接了。”
两年后,当他偶然看到以facebook创始人扎克伯格故事为原型的电影《社交网络》时,又被硅谷风投的故事迷住。对于一个学音乐——而且还是古典音乐的人来说,硅谷投资人的生活实在相隔太远。这显然是一个不易跨入的行业:好歹得有点创投背景吧,况且又得募资,又得在核心创业者圈子里。
但他已经决定了,就要做一位投资人。他自知一穷二白,几乎没有募到资的可能,于是他的办法是让自己先有钱起来:比如在房地产热潮里做过桥贷款,倒腾中俄之间的煤炭,甚至还投资了一家生产反季节蔬菜的农场。两年后,他赚到了第一桶金。
2012年,他只身来到北京。“中国话都会说,但创投圈的语言是一个字都听不懂。”于是他用最原始的方法来接近这个圈子:在微博上关注了所有标注“天使投资人”的人;在咖啡厅里“偷”听投资人和创业者的聊天。4个月后,他投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项目。1年后,这家公司被收购。9年后的今天,他成立的基金成为了万千天使机构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这个故事之所以不可思议,因为这太八零年代了:主人翁的每段经历之间似乎都充满了无关性,仿佛只有在巨大的时代变革下才有可能诞生。
而我们故事的主角、青山资本创始人张野,其实接近85年。喜欢留寸头、穿黑T恤的他,甚至比同龄人看起来要更年轻。
或许是因为张野的经历实在令人费解,况且这又是一家以投消费为主的天使基金,以至于许多初识青山的人会问:你老板是个富二代吗?你们是不是不务正业啊?
但事实上,青山在成立6年来已经投出了近100个项目。最为人所知的包括:找靓机、pidan、花点时间、bosie、每日黑巧、鲨鱼菲特、cabana、本来生活、驭势科技等。其中,2020年5月转转与找靓机合并案,合并后项目总估值18亿美金,青山资本A轮领投的专项基金退出回报13倍,天使轮近百倍,这是2020上半年天使投资行业单笔最大的退出。
最近,张野又有了一个新身份:DJ。在One Third酒吧打碟后的第二天,36氪采访了张野。我们聊了聊他曾经的音乐生涯、投资中的另类选择,以及他三十多年的脱轨人生。
以下为对话:
36氪:明明是一个投资人,却要去One Third打碟,你不怕被说不务正业吗?
张野:哈哈,据说绝大部分人刚刚认识我,几分钟之内就会迅速形成两个判断:第一,你是富二代;第二肯定是不务正业。
36氪:他们说错了吗?
张野:第一个肯定不是。第二个嘛,其实不是,但从来没有人当面问我,我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36氪:做DJ的晚上,你选择了什么主题的音乐?
张野:这是我第一次在有这么多人的场合表演打碟,曲子是我自己设计的,是一条爱情故事线。以舒曼的钢琴曲作序,第一阶段在电音节常用的电子音乐里,用一些象征爱情的片段预示着萌芽;第二阶段将婚姻故事题材电影里两人吵架的声音采样,结合比较暗黑风格的音乐描绘爱情里的争吵和崩塌;尾声用《Perfect》,暗示两个结局:和好如初,或另寻新欢。
36氪:一个投资人为什么要打碟,因为更酷吗?
张野:这次是因为我们最近刚投了缪可Miok奶啤,Miok是一款将乳酸菌、鲜奶与酒精进行结合的酒水饮料。这是一场冷启动的品牌活动,我作为天使投资人去当跨界DJ,给他们站站台。不过音乐确实是我非常热爱的事,平时自己也写写歌打打碟。我现在每个月还会拿出五六个小时写歌。
36氪:“前音乐人”是你有别于其他投资人最显著的标签。
张野:哈哈,所以经常有人说张野不务正业。一个初中去酒吧唱歌、学了十年古典音乐结果回国做投资、前几年打王者荣耀每次赛季都是近上百星,现在又当DJ的人,我的人生好像就是被不务正业串联起来的。
36氪:但投资是一个讲究“人设”的行业,这样的形象可能会让人觉得青山不专业。
张野:工夫在诗外。尤其是对早期投资人来说,保持有一定的时间和生活比重在本职工作以外,跳脱出来灵感也会打开。
36氪:你会把“不务正业”作为青山资本的差异化吗?
张野:我没这么想过。不过,确实只有不同,才能更好。投资行业所有人都勤奋,勤奋到没有生活,勤奋是下限。
当然刻意为了不同而不同没有意义,还是要建立在你确实拥有一个独立的、差异化的世界观和哲学理念,又不因为怯懦去刻意掩盖自己不同的世界观。
36氪:你的“独立的、差异化的世界观和哲学理论”是什么?
张野:如果你每天看12个项目,那你不会成为优秀的投资人,这不是一个科学的结构。科学的结构肯定是因人而异、符合科学规律的。你有输入输出,有反馈,有对抗熵增的过程,有高效信息处理的过程,有一套自我成长的方法论。
另外,我是一个弹性比较大的人,能够和绝大多数人产生关联点,无论是技术宅、艺术家还是纯粹的玩咖。
36氪:做音乐给你做投资带来了哪些帮助?
张野:全球每年新增约2000万首舞曲,但绝大多数都会被淹没,DJ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能够从海量歌曲中把好歌选出来,用碟机在现场把电子音乐衔接得天衣无缝。这和天使投资从海量项目中做出选择,是不是有点像?
36氪:但做音乐是更强调个人主义的、情绪化的。
张野:确实,音乐人之所以要放大情绪,是因为当情感通过作品表达时会被压缩,你想让作品有感染力,就需要在创作时极致放大情感。但投资人要克制,波幅要在一个区间点。2012年我刚回国做投资时还是挺敏感,不太能自我和解,后来索性就把音乐放下,现在我放在音乐上的时间连5%都不到。
张野DJ现场
36氪:2021年,你从音乐学院毕业后为什么会想到来做投资,而且是天使投资?
张野:我看电影《社交网络》才知道天使投资——发现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一份职业,能赚很多钱的同时又能获得成就感、赢得尊重。
36氪:对一个原本对投资一无所知的人来说,多数人首先感觉这是一个象征着财富乃至浮夸的行业。
张野:你是想说《了不起的盖茨比》吗?电影里的投资人们夜夜笙歌,我是搞艺术的,当然知道电影作品都是过度渲染,一定不是最真实的。
不过当我去微博瞧瞧真实的天使投资人是什么样子时,好像确实是这样:要么是全球旅行的照片,要么是各种高大上的论坛峰会,要么出入高档餐厅。
36氪:但真正做起来会发现是另外一回事。
张野:对,后来自己做了才发现天使投资是一个体力活,非常辛苦。
36氪:投资毕竟不是一个大众行业,想踏进来肯定不容易。
张野:我2012年毕业后回国,但在2010年就决定做天使投资了。当时需要先攒够钱,我就一门心思想尽办法赚钱,好在莫斯科的小商业机会挺多的,我干过中俄煤炭贸易,趁房地产热潮做过桥贷款,后来还跑到东北投资了一家大型农场搞反季节蔬菜。毕业时觉得这些钱够了,就回来了。
36氪:有了钱只是第一步,你如何学习成为一位职业投资人?
张野:当时微博刚刚流行,我就在上面关注了一批有天使标签的投资人,比如雷军、李开复、徐小平,二三十个人,看看别人都在干什么。
2012年时,中国正处于双创和天使投资潮爆发的前夜,很多人聚在咖啡馆聊项目,我就坐在旁边听,才慢慢理解投资是怎么回事。当时没办法啊,到北京下了飞机两眼摸黑,一个人不认识,中文我会说,但对投资行业的语言一窍不通。
36氪:你投出的第一个项目是什么?
张野:作业宝。就是在咖啡厅里蹲了两个月蹲出来的。当时创始人还在腾讯工作,想做一款互联网教育产品。我跑去腾讯楼下和他聊了一个半小时,全程没怎么听懂,但直觉告诉我,在当时我能触达的项目里,这个作为第一个天使投资已经足够了——这人特聪明,眼睛里透着饥渴。我说好,先投你50万。一年后,作业宝被一起作业收购了。
36氪:你的运气很好。
张野:天使投资是需要一点感性的。不过后来那一年的陪伴创业,让我彻底搞明白天使投资到底是什么。投完后我就在创始人住的小区旁边租了个大房子:从设计logo到招人、谈商务找融资甚至录入试题,和团队同创业、同吃住。
36氪:第一笔投资旗开得胜之后,你如何将你自己从一个人发展成一个队伍?
张野:用三年时间投了一些项目后,我觉得时机成熟了,2015年成立青山转向机构化。
其实在当时,只依靠创始人个人的项目发掘能力和判断能力已经行不通了。我的时间被投后管理、退出、与基金出资人沟通、机构内部建设占用的非常多,这些都是无法避免和削减的,这个时候如果机构还是只依靠我自己的发掘和判断能力,必然会捉襟见肘。人才建设、团队培养、团队作战不是选项,而是必须项。
机构天使的优势应该是系统化,无论从人才建设、投资策略、方法,还是机构品牌建设上,都要去摸索出一条新路,高效的、可持续的体系。在这个过程中,专注一定是必要的,在投资阶段上专注、投资领域上专注,也要在自己专注的方面深耕,比如赛道、阶段、甚至地域、人群,建立优势。没有独特优势的投资是在赌博。
36氪:什么时候开始,你觉得青山算是一个上道的基金了?
张野:我至今也没觉得我们是一只“上了道”的基金,也不觉得有阳关大道可走。一直都挺困难的。没办法,看同行募资极其顺利,焦虑;怎么打磨投资这个产品,焦虑。三年前我还给团队配置了心理医生,让大家状态差的时候可以去聊聊天。
36氪:快速决策是青山的一个显著标签,这在创投时代是一种强大竞争力,如今呢?
张野:我们依然很快,越早期的创业者时间成本越高。你早一天给钱,他就能早一天验证这个产品,到了中后期,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能快一定要快,即使美元基金我们也会尽量快一些。
36氪:作为一家成立六年的天使投资基金,你如何自评?
张野:青山2015年成立时,中国在短短两三年里出现800-1000家天使投资机构和个人,我们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甚至在起跑线上也落后很多。五年之后,市场上还在活跃的天使投资主体只剩几十家,95%的淘汰率,而我们就是这几十家其中之一。
还有一个挺奇妙的事儿。2018年的时候,有一个人来找我,说关注青山三年了、很喜欢青山。他问我能不能把他所在的机构并入到青山的体系里,如果机构不行的话,他个人也想来青山。他当时留了一张名片离开,第二天我拿起名片,忽然觉得这名字好眼熟,最后想起来,那是我刚入行时关注微博20多人中的一位。
36氪:你至今依然认为天使投资是一个好的选择吗?过去十年的大多数天使机构都倒下了。
36氪:这确实是一个事实。不过,天使投资在中国才10年,还是个新生事物,在和美国不同的政策、商业环境下,必然要摸索一条适合自己、能存活并且有未来的路。之前有人从许多方面定义过天使投资应为何物,但我们并不全然认可。
36氪:是因为多数人认为天使不是一个好的商业模式。
张野:模式好不好,根本还是看市场环境。青山刚成立时,市场上关于天使投资已有一些理念共识:比如不在乎投错什么,而在乎投对什么;比如投资即投人等。而当天使投资开始机构化,大家在制定策略时会习惯性沿用共识。
首先,我们不认为做大分母(投资足够多的数量)、均匀分散投资是正确的,因为一个投资人一生里能遇到的好项目数量是有限的。要想做得好,就要在好项目上赚到足够多的钱,这意味着要在好项目上配置大占比。青山从成立开始,每期基金投20多个项目,且采取大阶梯型的配置,在重点项目里面投入足够多的钱。
投天使即投人,没错。但问题是怎么判断?怎么比别人判断的更准确?一定因为你掌握更多的信息。那就需要专注于一个领域,那这个指标的有效概率更高。
36氪:所以青山选择专注在大消费?
张野:对。这其实也是有判断依据的:2015年中国手机出货量出现明显下滑的拐点,意味着移动互联网的拐点也到了。我们没人脉没资源,肯定要看时代背景给予我们哪些机会。
一是生态位。把当时主流投资机构关注的领域画出格子,发现大家主要集中在TMT、投资阶段在A-C轮,没有我们的一席之地。所以必须从边缘价值往中间寻找机会。
二是时代背景。2015年是移动互联的拐点,这意味着这个过程中电商、支付、物流、新媒体等都在迅速成熟,甚至会成为基础设施,而建立在基础设施之上的消费品自然也会进入一个新阶段。为什么这么说?过去十多年互联网行业培养了大量人才,他们讲逻辑讲效率,这些人在行业出现拐点后必然有溢出效应,那他们去哪里?最有可能进入同样属于ToC的领域:消费。
36氪:尽管消费品牌投资是你们的一个特色,但过去几年最大的几条鱼——比如完美日记、元气森林等等,你们并没有抓住。
张野:天使投资机构的目标就不是也不该是投到市场上所有的好项目,而是争取自己投的项目要好,并且敢于在已经投的好项目上下大注,赚赔率和配置的钱。
36氪: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来提升捕到大鱼的概率?
张野:如何投到爆款,恐怕是投资行业焦虑的事情。无论多有经验的前辈们也没办法总结出爆款方法论,这是一个不好复制、甚至没办法复制的事情。
曾经有一家机构将此比作打棒球——无论好球是先来还是后来,绝大多数棒球手是没有资格等到那个球的。但机构能够做的是将挥杆的姿势做到标准。
36氪:你们募资材料上对青山的一句话简介是什么?
张野:中国市场、天使、消费,当然还有一些鸡汤文式的理念。
36氪:鸡汤式的理念是指专门为LP准备的话术吗?
张野:那个其实挺难形成差异化的,主要人人都说,理念难辨真假。我们这么小的基金面向全球市场募资,就呈现自己真实的样子就好了。
36氪:你和吴世春是多年好友。但如今的梅花已经是一家接近全链条的基金了,而青山还专注在天使。这是你主动的选择,还是客观上有困难?
张野:外在行为都是内在的投射,说到底只要自洽就好了。我觉得这个行业没有所谓的标准路径,世界最不应该有的就是“该怎么样”。
36氪:回到你的少年时代,你的音乐爱好是怎么养成的?
张野:我妈妈是医生,爸爸在国企工作,爷爷是个老革命,参加过辽沈、平津战役、抗美援朝。我热爱音乐和家庭确实无关。
我在10岁左右第一次听到beyond的歌,就惊呆了。怎么能有人写出这样的歌词,无关情爱多是人生理想,让我这个小朋友也很有共鸣。当时家里有一套音响我就疯狂买磁带听,经常边听边哭。于是暗下决心,我也要写这样的东西,感动更多的人。
36氪:当时写过哪些歌?
张野:我现在还收藏着1997年录的自己写的歌。那时我刚读初中,就开始背着吉他,一边上学一边去酒吧唱歌,唱中英文流行歌曲、美国民谣,以及自己写的一些歌。
一周唱两晚,一晚上能赚20块钱,那时我一天的零花钱才2块。这让我与同龄人的生活变得不一样。后来还组了乐队,直到我出国读书。
36氪:最喜欢演奏什么风格的音乐?
张野:摇滚、重金属都喜欢。那时留着长发一直到腰,左耳洞带着长耳环,穿那种暗黑系T恤和破洞牛仔裤,眼神里满是愤怒。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愤怒,总之就是愤怒。但等到了二十四五岁时,突然就不愤怒了,而且也不留恋之前的日子。
36氪:你长大了。
张野:愤怒没用啊,很多时候都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刚去俄罗斯的时候潇洒得很,等到了发现人生地不熟,俄语也不会讲。柴可夫斯基学院也没有那么容易考,我需要先考附中,当时有个监考老师说我底子太差,我只能拼了命学。他没想到我用三年就考上大学,等到研究生毕业时,80%的科目都是满分,拿到是红色毕业证(极少数人能拿到)。
36氪:但在苦读10年、甚至获得普罗科菲耶夫国际作曲大赛奖之后,你为什么又放弃了?
张野:我是第一个拿到这个奖的华人,中国驻俄大使馆甚至想把我当成典型宣传。但当时有一个插曲:正好碰上了汶川地震,当我带着精心准备的个人资料走进大使馆时,看到所有人都在忙捐款、捐衣服。我突然觉得,一个音乐人起的作用太渺小、太间接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说实话我觉得我没有机会达到音乐领域的巅峰。当你真的去理解一个专业领域里取得超凡成就的人,会发现如果不在特定时代背景下,是很难超越的。比如说古典音乐,古典音乐已经被穷尽了,山顶站满了人没有你的位置,那可能就要知趣地换一座山爬。
36氪:投资就是你要爬的另一座山。
张野:小时候我爷爷爱教我背唐诗,那时特别喜欢的一句话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其实不管做音乐,还是做投资都一样,都是能给人带去安慰的职业。
当然更现实地说,如果让我一生清贫,我也不太能接受。
36氪:从组乐队到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再转到投资人,你的每一段经历似乎都是完全无关的。
张野:我觉得通识是这个时代非常重要的东西。通识是什么?就是你自己职业部分所需要的智慧并不能通过你职业部分获得,很多无解的问题,都是在另外一个层面或者说另外一个领域解决掉。所以人要在一个通识的状态里,要把自己放在一个大世界里,不能活在小世界里。这样自然就能跟大世界做朋友。
36氪:你如何评估自己的能力边界?
张野:做投资之后,我更理解了纪律性,但我还是愿意相信我的边界是模糊的。就像昨天我打碟的现场一样,前半段我选择的是128BPM(打碟里的速度术语),这是最适合人类跳跃的速度,后半段是140BPM,血脉喷张的那种。但即便快了一些,也没有脱离极限,这个很重要。
36氪:所以某一天你可能突发奇想再换个职业?
张野:很难说。咱们这代人可能可以活到150岁,那我现在还有100多年的职业生涯。但是我依然热爱投资,非常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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