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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不能控制冰封已久的病毒?

“引人入胜,令人恐惧,也很重要。它读起来像惊悚片,但恶魔是真实存在的。理查德·普雷斯顿在这种报道和叙事方面拥有‘黑色专利’。他是唯一能让生物武器现场的内幕故事如此黑暗有趣的作家。祈祷书中的英雄们能把恶魔锁回冷柜。”

这是美国作家乔纳生·威诺读完《冷柜里的恶魔》后的感受。

今天要为大家推荐的就是这部理查德·普雷斯顿的《冷柜里的恶魔》,这是继《血疫》以来我们出版的他的第四部作品(前三部包括《血疫》《血殇》《初光》)。

理查德·普雷斯顿(Richard Preston,1954- ),美国非虚构作家,《纽约客》撰稿人。他在普林斯顿大学获得了英文博士学位,师从著名的非虚构作家约翰·麦克菲(《与荒原同行》作者,也是何伟的老师),擅长以非虚构手法处理科学题材。

理查德·普雷斯顿在马科纳河上泛舟。西非埃博拉病毒马科纳病毒,就是以此河命名的。图片来源:理查德·普雷斯顿个人网站。

1987年,他出版了首部非虚构作品《初光》,这本天文学题材的书获得了美国物理学学会的科学写作奖。1994,普雷斯顿推出了另一部科学写作经典《血疫》,这本描写埃博拉病毒缘起的作品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长踞《纽约时报》非虚构类畅销书榜首达61周。普雷斯顿因此获得了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颁发的防疫斗士奖,也是有史以来唯一以非医师身份获奖的得主。

之后他陆续推出了《冷柜里的恶魔》(2002)和《血殇》(2019),分别聚焦于2001年美国的炭疽恐怖袭击和2014年西非的埃博拉大流行,与《血疫》并称为“暗黑生物三部曲”。

《冷柜里的恶魔》的结尾,普雷斯顿这样写道:“我们永远无法为蚀刻在那个孩子手上的苦难找到解释,也无法为一些人对其他人所做的恶行找到解释,更无法为驱使医生们去终结天花的爱找到解释。然而,在他们做了所有那一切之后,我们手中仍然握着天花,死亡永远不会对它放手。我所知道的是,彻底根除之梦已经破碎。这种病毒最后的生存策略是迷惑它的宿主,把自己变成一种力量来源。我们可以从自然界中根除天花,但无法把它从人心里连根拔起。”

我们能够控制尘封已久的病毒吗?全书在这样的疑虑中戛然而止,事实不言而喻。

下面与大家分享《冷柜里的恶魔》译者小庄的译后记。

(美)理查德·普雷斯顿 著,小庄 译,出版时间:2023年9月,上海译文出版社,摄影:筱慧

译后记

2022年夏,正值全世界都被COVID-19大流行折磨得精疲力尽之际,又一起疫情引起了广泛注意。

5月初,从英国开始,多个国家陆续报道了多例猴痘疑似和确诊病例,至7月下旬,随着态势加剧,世界卫生组织把此次猴痘暴发定为“国际关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1958年,这种病毒在实验猴子身上首次发现,故得此名,但实际上它的天然宿主更可能是啮齿动物和其他小型哺乳动物。

《血疫》剧照

第一例人类猴痘病例1970年发现于刚果,此后不时散发于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也有旅行者会将之带到其他大陆,但一般很快就被控制或自然消失,2022年的这次却显得有些反常,因为涉及国家和地区非常多,也一直没有消失。

9月初,中国大陆出现了首例猴痘患者。直到我撰写此文的2023年4月,仍有好几个国家和地区报道了新病例。

猴痘的杀伤力其实并不大,让科学界真正感到不安的事实在于,猴痘的表亲之一——天花——曾是历史上导致死亡人数最多的病毒,因此,其所在的正痘病毒属,一直受到严密监控。

天花分为大天花和小天花,大天花能引起极其惨烈的黏膜和皮肤症状,直至致命的大出血。即便侥幸存活下来,很多人也已严重毁容,余生生活质量都将受到影响。

1900年前后,皮肤科医生威廉·科莱特(William Corlett)的一位天花患者,在美国俄亥俄州摆姿势拍照。科莱特要求把黑白照片手工上色。图源:DITTRICK MEDICAL HISTORY CENTER,CASE WESTERN RESERVE UNIVERSITY

20世纪六七十年代,由苏联政府发起并得到美国政府响应的根除天花行动在全世界轰轰烈烈地进行,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让天花病毒成为了第一个被剿灭的人类病原体。

理查德·普雷斯顿在《冷柜里的恶魔》中写道:

一小部分医生,此外还有数千名乡村卫生工作者的加入……手持武器——一根有两个头的针,在地球各个角落搜寻病毒……付出了所有的努力,直到天花消失。医学界从未有过更伟大的成就,人类精神从未产生过更好的东西。

普雷斯顿写这本书的初衷,来自一个担忧:天花病毒并没有彻底从地球上消失。世卫组织允许美国亚特兰大的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与俄罗斯新西伯利亚国家病毒和生物技术研究中心在冰柜中保存根除者们从世界各地采集而来的天花样本,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实验室在合法或不合法地对痘病毒进行基因工程改造,甚至用于生物武器。

《血疫》剧照

关于要不要彻底销毁天花病毒这一点,在生物学家和病毒学家中有过旷日持久的争吵。支持销毁的一方认为,这样才能杜绝它被别有居心地使用;反对销毁的一方则认为,保留它才能有机会研发出更有效的疫苗和抗病毒药。

书中描述了这一纠结的过程,包括2001年一个美国科学家团队重新激活这些存储的病毒用于动物实验后,曾遭到来自各方的严厉指责与质疑。

而另一个更严重的危机,是当时澳洲科学家已经开发出对疫苗具有免疫逃逸的鼠痘病毒,如果这一技术被用于改造天花病毒,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本书在“我们能不能控制这些冰封已久的病毒”的疑虑中戛然而止。

《血疫》剧照

幸运的是,当科研的进展跨过某一道坎后,所有这些疑虑将云消雾散。

2018 年美国FDA批准了第一个用于治疗天花的药物tecovirimat,三年后又批准了第二种治疗天花的药物 brincidofovir。

2022年的猴痘暴发中,丹麦生物医药公司巴伐利亚北欧的Imvanex疫苗被用来紧急应对,这款九年前获得批准的减毒疫苗原本是为了对付天花而开发的。

实际上,比实验室冰柜更大更危险的病原体储藏间存在于大自然中。近年来,随着全球变暖的加剧,越来越多科学家开始担心那些曾经冻结了数千年的病毒与病菌将会解冻,并再次出现于地表,它们中有许多对于人类来说是致命的。

《血疫》剧照

2016年,西伯利亚一名儿童死于炭疽病,肇事的炭疽杆菌就来自很久以前埋在浅土层的一具动物遗骸。

如此看来,不能排除五十年前被宣布根除的天花也具备卷土重来的可能性。

正是这样的一些事实让我相信,战胜恶魔的方法并非是回避它,而是去直面。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非虚构时间 (ID:non-fiction702),作者:小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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