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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科幻极度缺乏、软科幻佳作难现,中国科幻影视之路任重道远

自从2019年《流浪地球》开启了所谓“中国科幻元年”之后,国产科幻影视的“第二年”、“第三年”似乎至今未到。 而近日,先有NETFLIX版《三体》公布演员阵容,后有企鹅影视联合三体宇宙、灵河文化打造的国产剧版《三体》发布全球首支预告。 一时间,国内观众和业界重新燃起了对于国产科幻影视作品的热情和期待。

然而无论是《流浪地球》还是《三体》,它们均改编自刘慈欣的小说IP,这就给人造成一种极为奇特的印象:似乎提及国内科幻影视只有刘慈欣IP而无其他IP或原创作品。

但正如曾有影评人评价《流浪地球》“拍出了大众想象中的科幻大片,但它不是科幻片的唯一形态”,作为影视大类型中的一种,科幻也有硬科幻和软科幻之分。在国产影视作品中,特别依赖技术和工业体系的硬科幻严格来说目前只有以《流浪地球》为代表的极少数作品,而基于某种科幻设定或辅以科幻元素的软科幻作品却有不少。

那么刘慈欣之外,我国还有哪些科幻影视作品?它们又分别有哪些特点?

历史:起步较晚,发展较缓

科幻电影史与世界电影史几乎是同步的,诞生于法国(1902年梅里爱导演的《月球旅行记》),繁荣于美国。而中国科幻电影则起步较晚,发展较缓。

中国最早出现的科幻片是1938年的《六十年后上海滩》,讲述两个酒鬼穿越到六十年后的时空见到了各种新奇的技术发明:人们出行乘坐着飞行器,各种电子设备帮助人们生活,人类可以通过机器操纵天气变化......这是中国电影人首次对未来社会进行科技想象的作品。

此后由于社会历史原因以及技术等因素,直到1980年代才出现一批较为知名的科幻片。1980年的《珊瑚岛上的死光》讲述科学家如何防止激光武器导致世界毁灭的故事。1988年拍摄的儿童科幻片《霹雳贝贝》通过讲述手上带电的小男孩贝贝摆脱孤独寻求友爱和理解的故事,完成了对整个70后、80后一代的科幻启蒙,包括77年的宁浩和80年的郭帆都受其影响。

进入90年代,港产科幻片陆续出现:《戆星先生》《天地雄心》《卫斯理之蓝血人》等。到了2010年前后,又先后有《长江七号》《火星没事》《机器侠》《未来警察》等偏儿童向的科幻片上映。

2015年之后,《逆时营救》《疯狂的外星人》《缉魂》等科幻片实则是在一定科幻元素之下所作的类型叠加或者科幻仅仅是作为情感、喜剧、悬疑类型之外的点缀而存在。

总体来说,这些科幻片或因科幻元素之外的其他类型足够吸引人而受到观众喜爱,或因故事缺乏逻辑、“幼儿化”、“五毛特效”等原因而被频频吐槽。

当科幻作为一种天然具有想象力和商业属性的影视类型,在全世界范围内“魅惑”着无数创作者和观众之时,却在国内的影视作品中呈现出一种硬科幻极度缺乏、软科幻佳作难现的吊诡景象,这是一个值得全行业深思的问题。

科幻与工业体系

据相关媒体报道,在2015年刘慈欣凭借《三体》获得雨果奖之时,还有十多部科幻影视项目被提上拍摄日程,因此,最早2015年被许多人称之为“科幻元年”。但直到2019年《流浪地球》的出现,才真正使“科幻元年”获得更广泛的认同。

虽然《流浪地球》让中国观众看到了比肩好莱坞科幻大片的视效,46亿元的超高票房回报更是让影视投资、制作公司看到了中国科幻事业的一片蓝海,然而近些年的电影市场上却鲜有科幻作品出现。

2015年杀青的电影版《三体》,2017年杀青的《明日战记》《拓星者》,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2019年上映的《疯狂的外星人》狂澜22亿票房,但其更多是以一种喜剧片的形态而非科幻类型赚得观众买票。同年8月,由鹿晗、舒淇主演的《上海堡垒》全国公映,该片号称投资3.6亿,却最终只换来1.2亿的票房。

2020年,《流浪地球:飞跃2020特别版》仅获得了400万票房,同年上映的《无线信号》《致命复活》等一无名气、二无阵容的“科幻小片”票房在几十万、十几万上下。2021年,具有一定科幻元素实为悬疑片的《缉魂》收割了1.1亿的票房。于上个月上映的科幻文艺片《平行森林》的票房更是只有22万……

这种惨淡景象无疑让很多观众及业内人士寒心。但正如一位业内人士所说“科幻电影是电影中的重工业,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撑,我觉得中国的老板还没有做好准备”,科幻尤其是硬科幻制作天然与资金、技术和工业体系绑定在一起,在这种高要求的属性下,或许,中国硬科幻的未来只能寄托在中国影视工业体系的逐步建立与技术条件的不断攻克上。

2019年上海电影节期间,《敢死队2》导演西蒙·韦斯特曾表示,中国剧组常常是边拍边制作计划,所以要不断面临各种临时问题。“在美国,只有百分之百确定剧本是按照这个套路和模式进行,公司才会允许拍摄,大规模的片子必须用可预测的工业化模型来做。”

《流浪地球》导演郭帆也曾说:“我们工业化不足的时候就是靠人肉填的,我们的经验不是很多,但是教训很多。拍摄这部电影让我意识到,中国电影工业化还是处在一个非常早期的阶段。”

创意和故事更加重要

科幻影视的精髓往往在于其科幻概念的设定与独特世界观的构建。从宇宙探索到时空穿梭,再到生物变异,以及人工智能的发展和人类社会形态的变化等,几乎一切基于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性和现实延伸性的领域,科幻作品均可涉足和幻想。

回顾国外经典科幻影视作品我们会发现,几乎在各个门类、各个方向上它们都曾有不同程度的涉足。在宇宙探索方向上,《星球大战》《星际迷航》《阿凡达》《星际穿越》等是其代表;在时空穿梭方向上,《回到未来》《源代码》《蝴蝶效应》《恐怖游轮》等广为人知;在生物变异上,有《生化危机》《X战警》《金刚狼》《蜘蛛侠》等,在人工智能的发展方面有《2001太空漫游》《银翼杀手》《黑客帝国》《人工智能》等,在人类社会形态的变化方面,有《饥饿游戏》《人类清除计划》《黑镜》《西部世界》等作品。

或许还是囿于国内科幻传统的薄弱与科幻体系尚未建立起来的缘故,相比于国外几乎全方位、各个领域的科幻探索,国内科幻作品不仅经常“玩别人玩过的科幻梗”,还时常将科幻作为一种噱头而非元素使用,这就导致国产科幻影视剧不仅在科幻设定上让观众难以感到惊奇,在完整的世界观上也难以有深入的体验和想象。

比如今年新上线的网络电影《火星异变》和《太空群落》虽然也勇敢地涉足了宇宙探索这个科幻领域,但《火星异变》仅仅在电影开篇展示了“红色沙漠”般的火星景观后,随即转向了生物变异的怪物片方向,而《太空群落》更像是一部披着科幻外衣的室内惊悚片。两部电影均是空有科幻的视觉背景,并未真正构建起对“火星”、对“太空”探索的想象及相应的世界观构想。

在时空穿梭类型上,2017年由杨幂和霍建华主演的《逆时营救》是利用实验室的人工虫洞逆转时空,上演“母亲营救儿子”的亲情故事。这种所谓“人工虫洞逆转时空”的科幻设定更多是一种噱头,本质上类似于《大话西游》中的月光宝盒,并没有什么科学合理性和新颖性可言。

而《霹雳贝贝》《长江七号》《火星没事》《疯狂的外星人》等影片的科幻设定在简单的“外星人”身上,过于“幼儿化”、“喜剧化”的倾向更使它们无法承担起科幻类型的使命,或将它们归类为童话幻想片、喜剧片或寓言片更为合适。

今年在剧集领域出现了以“音乐杀人”、“意识犯罪”为核心概念的科幻网剧《天目危机》,该剧以“量子理论”、“薛定谔的猫”为其科幻依据,有一定的合理性,但其陷于悬疑、犯罪的主类型,未对其中的科幻元素进行更加深入地探索和呈现。另一部以“许愿APP”为科幻噱头的网剧《致命愿望》与之类似。

但不管怎样,《流浪地球》的出现,以及观众对于《三体》的无限期待,起码证明了中国科幻影视的蓬勃生命力和巨大可能性,而票房、收视、热度的巨大诱惑力也更会吸引着无数资本朝向科幻领域流动,创作人才也更愿意投身到中国的科幻事业中去。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骨朵网络影视”(ID:guduowlj),作者:经纬,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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