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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直农场草莓走红，什么是CEA农业更合乎逻辑的作物品种？

晰数塔互联网快讯
2021-07-14 09:56

Oishii Farm选址在距离纽约市约40分钟车程的新泽西州卡尼建设垂直草莓农场，向纽约人销售源自日本阿尔卑斯山的草莓贵族品种Omakase Berry。这一高端草莓售价达到8个装每盒50 美元，奢侈！它很快成为了米其林星级厨师的宠儿，也吸引了曼哈顿上东区的富有主顾。

成立于2018年的Oishii所经营的业务看似非常小众，却很快吸引到了不菲的风险资本注入。2019年Oishii获得了一笔未公开金额的A轮资金，垂直农场种草莓这门生意是个新鲜事引起了时代周刊、财富、福布斯等诸多顶尖媒体的关注。2020年纽约经历了格外严重的疫情，这似乎也并未让Oishii受到打击。2021年初Oishii宣布追加A轮融资5000万美元。对于一个起步不久，且业务还仅限于纽约的小众草莓种植户而言这个融资量级可谓相当可观了，不知是否与Oishii所面向的主要顾客群正是那些居住在世界金融中心的金主们有关？或者高端品种种植是垂直农场的更好的发展方向？还是说垂直农场种草莓真的是门刚被发现的好生意？

室内种植品种此前主要集中在绿叶菜、西红柿、香料之类的产品。理解草莓品种在室内受控环境下怎样种植，这需要的时间比以往的绿叶蔬菜更长，这一跟踪研究过程大约需要9个月。但业内人士确信这值得一试，用不了多久将有更多公司通过受控环境技术种植草莓。果然，Oishii Farm之后，有了新加坡的SinGrow，接着去年著名室内种植创业公司Plenty加入阵营。很快传统种植户也按耐不住，今年6月美国加州的著名草莓品牌California Giant Berry Farms宣布与OnePointOne科技公司合作展开垂直农场草莓种植。继绿叶蔬菜之后，草莓是垂直农场又一合乎逻辑的作物。为什么？

多因素造成零售价差更大

新鲜草莓的零售价格差异很大，某些情况差价甚至可能达到几十倍。价格差距来自于几种因素。其一，是品种差异造成的。不同品种的草莓在口感品质上存在显著的差别，一些口感佳而产量少的品种溢价空间自然较大。其二，来自于产地和非产地的价格差距。有些国家地区或城市受限制与自然条件，难以在当地大量供给新鲜草莓，只能依靠跨境采购满足需求，不得不承受高昂的代价，非产地市场额外承担了更高物流成本以及可能存在的附加关税。其三，季节性差价。与其他许多季节性明显的蔬果产品一样，当季和反季销售的价格差距很大，即便同品种同产地也可能达到几倍的价差，上市初期相比大量上市期价格也可能高出两三倍。

草莓这种巨大的差价空间给新兴的室内种植探索带来了更有可能性的利润空间和商业化前景。后两个因素，产地和季节都与种植环境直接相关，人工控制作物生长环境的CEA技术可谓对症，有望抹平产地优势和消除季节影响。而关于品种差异因素，室内种植企业引进优质品种，借CEA技术来解决“南橘北枳”的难题，也可谓匹配。只要新种植模式能实现一定程度上缩小价差，从商业上就是有利可图的。草莓确实是合乎室内种植逻辑的作物。

以Oishii垂直农场所种植的Omakase Berry草莓来说，该品种只在日本阿尔卑斯山的田间季节性地出现，仅有短暂的收获期，味道甜味且香气浓郁，品质绝佳但价格昂贵。Oishii 选取通过室内垂直农场复制日本冬日的小雨、凉爽的微风和明亮的阳光，重现当时当地的环境特征，让这些草莓植株实现全年生长，并能以理想的速度成熟，获得额外的甜味。Oishii得以复制并加大产量地收获高品质的果实。

美国人每年大约消耗1万亿磅草莓，但在美国种植的所有草莓中，大约90%来自于加利福尼亚，也就是说距离加州较远的美国其他地区消费者购买草莓就必须承担远程运输及损耗造成的额外成本。Oishii在尝试了稀有品种高端草莓之后，还将推出亲民的“每日草莓Every Berry”产品，满足美国大众的需求，其目标是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草莓种植者之一。

另一个例子来自于新加坡。由植物科学家创立的名为 SinGrow 的新加坡公司于去年获得70万美元种子资金，用其专有的垂直农业技术，并设计专用种植架来种植草莓。新加坡的蔬果消费市场大比例依赖进口，本地蔬菜只能满足8%的需求量，草莓也主要从日本、韩国、澳大利亚、美国和加拿大等地进口，代价昂贵。SinGrow致力于在寸土寸金的新加坡本地种植草莓，让新加坡人能买到价格更实惠也更新鲜的草莓。今年3月SinGrow的草莓已开始销售，目前售价为每10颗一盒9.8新元，可实现比一部分进口草莓便宜。

我国的情况有所不同。中国是全球草莓食用量最高的国家，约消耗全球产量的41%；同时也是草莓产量最大的国家，占全球产量的42%左右。2019年中国草莓种植面积为125千公顷，年产超过300万吨，销量和产量在近十年来都有迅速增长。虽然也有部分出口和少量进口，但国内草莓市场基本是自产自销的状态。主要产区分布，根据智研的数据，2019年草莓种植面积东部占比44.24%、中部占比25.76%、西部占比19.36%、东北部占比10.55%。这一比例与中国当前人口数量分布的情况基本一致。也就是说对中国的草莓产销的总体现状而言，不存在类似新加坡依赖进口或美国草莓产区过于集中的情况。

尽管国内许多地区采用大棚种植草莓，但当前种植技术能力还无法实现全年稳定产出，主要销售季节大约从每年12月到4月，维持5个月。中国草莓销售存在季节性差价。中国每年进口草莓约1万吨左右，占总消费量的比例很小。进口草莓均价比出口均价高出约42%左右，为国内市场提供部分差异化的产品，或从智利等南半球产地进口，用以补给每年下半年反季节草莓销售的需要。

种子的关键性更强

需要着重强调的是，草莓品种的差异带来的差价比其他因素造成的差价更大，这也使得草莓种植的选种育种显得更为关键。

中国种植的草莓品种主要来自于美国和日本，也有部分自开发的品种。章姬草莓也叫日本甜宝是国内非常流行的种植品种，口感好、果型佳，但缺点是果实太软，不耐运，对包装保护有较高要求。今年热销期章姬草莓每斤价格在9元左右，而另一种质地偏硬的红颜草莓价格在13元左右，由北京农林科学院培育的新品种白草莓被称为白雪公主，口感别具风味，该品种零售价格甚至能卖到200元每斤。这些同样在中国产的当季草莓，因为品种不同，价格也拉开了很大差距。单纯的产地因素不会深度影响中国草莓销售的常规价格，但再结合品种因素情况就不同了。不同品种草莓的种植分布受到环境因素影响，在中国并不均衡，因此国内在不同地区也有本地草莓和外地草莓之分，价格上也存在不小的差距。

新兴垂直农场种草莓，在品种战略上都显得格外重视，表现在战术上各有不同。Oishii公司采取的是引进日本珍稀品种。在正式推向市场之前，Oishii利用日本研究中心十年的信息，已尝试种植该品种三年多。复制模仿当地环境，也需要有一段较长时间的最佳种植模式研发过程。而SinGrow 则使用自开发的草莓品种。据称该品种曾耗费SinGrow创始人三年时间，以进行完成六代杂交和选择，才最终敲定。可以见得，相比摸索草莓垂直农场的种植套路，育种更耗时，门槛也更高。

2020年10月著名室内种植公司Plenty 宣布将开始种植草莓产品，并宣布获得1.4亿美元的D轮融资，软银领投。Plenty之前的运营主要种植绿叶菜，进入草莓种植领域Plenty在品种战略上选择与著名浆果品牌Driscoll合作，结合Plenty的CEA种植技术与Driscoll专有的草莓基因，育种选种在草莓种植上的相比绿叶菜等室内植株品类更为关键。

溢价接受度更高

草莓品种差异对消费者而言，其本质上是口感的差异。品种导致的零售价格上的巨大差距，也证实了有可观数量的消费者愿意为草莓更好的口感支付更多的费用，也就是消费者对草莓溢价接受度更高。

然而，在传统草莓产销模式下，考虑到经济效益，口感在很多情况下并非是种植户最优先考虑的因素。例如，由于产地与消费地市场距离遥远，为能扛过运输过程，一些草莓品种被设计得更适合承受长途运输，往往以牺牲口感品质为代价。再如，某些时候选择个头较大的品种种植也并非因为大的口感更好，而是考虑到采摘的人工成本昂贵，个头大品种的单位重量采摘成本更低。而不受地域限制，并有望走向深度自动化智能化的室内种植模式，则可能扫清这些阻碍，更着眼在为消费者提供口感更佳的草莓产品上。

另一个消费者甘愿接受草莓高溢价的原因是获得安全健康的产品。事实上，在传统种植模式下，草莓甚至被称为“最脏”的作物之一，在杀虫剂农药使用上可谓臭名昭著。新兴的室内种植公司探索更健康环保可持续的种植方式，探寻零农药种植。此外，从育种上来说，也有此方面的考量。例如，白雪公主草莓比一般品种抗病性更强，因此在种植中可减少农药的使用，更安全健康。

可见，口感更佳更健康安全的草莓产品在零售端更有议价权，这为CEA技术种植草莓创造了商业可能性，同时也指明了产品优化方向。

复制草莓的逻辑

近期火起来的垂直农场种草莓，受资本青睐的关键词并非草莓，草莓的逻辑才是：在需求端，作为高端水果，因口感、安全性、时节不同消费者对溢价的接受度较高；在供给端上，作为受环境影响较大的果品，产量品质受气候环境的影响较大。需求和供给两端上的特点，为垂直农场种植草莓这门生意创造了想象空间。

试着复制草莓的逻辑，还会有许多其他作物陆续被发掘，填入垂直农场的苗圃名册中。据悉SinGrow就计划将草莓种植思路复制拓展，增加藏红花、葡萄和人参等种植品种。该逻辑的核心参照指标是对溢价空间的评估。我们可以通过评估“供给阻力”和“需求动力”来衡量某一作物品种的溢价空间。供给阻力强而同时市场需求推力也强劲的品种其溢价空间越大，意味着潜在商业利润越高，商业可行性（不包括技术可行性）越强。如下图所示。

垂直农场不同种植品种商业可行性评估：通过供需关系分析溢价空间

例如，有赖于苛刻环境条件的稀有品种在传统模式下产量稀少，产地集中，意味着供应阻力较大，而同时因口感上的绝对优势导致需求旺盛，供不应求，则意味着溢价空间大的高价值产品。该品种进行室内种植开发往往更有利可图。

“供应阻力”主要来自于产能限制和物流因素；而“市场需求推力”除了数量上的需求强度外，还包括质量上的升级，如口感、新鲜度、安全性等。上图通过供需关系分析溢价空间的角度，是快速分析不同品种种植的商业可行性的一个简化思路。当然，最终利润需要和成本相比较才能确定，而成本高低往往需要考量技术可行性。技术的持续改进有望促使成本持续降低，直至达到更理想的商业利润。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未来主议”（ID：futuretalking），作者：顾贝妮，36氪经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