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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菲特的眼中刺、华尔街的肉中钉，韭菜大师Robinhood冲击纳斯达克

晰数塔互联网快讯
2021-07-07 15:27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青年投资家俱乐部”（ID:TheYoungInvestorClub），作者：渣渣辉，36氪经授权发布。

劫富济贫的罗宾汉（后称为“Robinhood”）在向监管部门递交投名状后，正扛着韭菜冲击纳斯达克。

7月1日，估值高达400亿美元的美国互联网券商Robinhood正式向SEC递交招股书，计划在纳斯达克上市至多筹资1亿美元，股票代码为“HOOD”，高盛、花旗集团和摩根大通为主承销商。

毁誉参半的Robinhood上市，注定是今年美国科技界、投资界的大事。据悉Robinhood自2014年推出零佣金后便成为美国年轻一代散户的大本营，目前平台注册活跃账号已超1800万，并且第一季度多次登顶 App Store 榜首。其影响不仅如此，2021年散户逼得华尔街删代码、拔网线的游戏驿站事件、大起大落的狗狗币身后，Robinhood均发挥着主阵地的作用。

但备受瞩目的Robinhood依旧在为钱烦恼。招股书显示，Robinhood虽总营收增长较快，其2020年的总营收由2019年的2.78亿美元同比增长245%至9.59亿美元，不过亏损仍在继续，2017 到2020 财年净亏损分别为 610 万美元、5750 万美元、 1.07 亿美元和745万美元。亏损只是其一，由于1月以来受游戏驿站、狗狗币等交易规模激增压力，被迫暂停部分证券交易，使得资金压力进一步加剧。

值得注意的是，Robinhood在递交招股书前几个小时内刚与美金融业监管局达成和解，前者将为后者支付共计7000万美元，据悉此为美金融业监管局史上开出最大的一张罚单。前脚刚递交投名状后脚便马不停蹄冲击纳斯达克，究竟是饥不择食还是对自身在资本市场过于自信？Robinhood的本质是什么？它靠什么说服美国投资者？它又有多大的想象空间？

1 异端来袭

Robinhood的确有在监管缠身、背负人命、饱受争议的背景下还能让资本买单的底气。

一方面，Robinhood手握足够多的高粘性用户。散户在资本市场一直都是最底层待割的韭菜，但Robinhood这个零佣金、低门槛的互联网券商平台却让韭菜把镰刀给割了，散户逼得华尔街精英靠着破坏规则才能勉强获胜的游戏驿站事件表明散户亦是不可忽视的力量。而Robinhood便是美国散户的大本营，招股书显示，2016 年至 2021 年在美国开设的所有新零售融资账户中，有近 50% 是 Robinhood 上开设的新账户。截至2021年3月31日，平台已拥有超1800万个活跃账号，其中每个用户每日平均打开APP的频率为7次（同行为4次），也因此多次登上 App Store 财务类下载榜第一名，错过Robinhood就意味着错过新用户。

另一方面，Robinhood在加密货币市场中有着重要地位。数据显示，全球加密货币总市值已由2018年的4500亿美元进一步增长至2020年的1.9万亿，到2021年第一季度，全球加密货币日均交易量超540亿美元，加密货币在金融市场的影响力愈发不容忽视。而Robinhood的招股书显示，在2021年第一季度，密货币交易产生所产生的收入比重已提升至Robinhood总收入的17%，而2020年第四季度其占比仅为4%。Robinhood自2018年通过旗下子公司RHC 切入加密货币买卖服务后，如今已成为支持包括狗狗币在内7种加密货币交易的重要平台。

在递交招股书之前，Robinhood便已是资本市场的宠儿。天眼查数据显示，Robinhood自2013年获得包括Google Ventures（谷歌风投）在内的300万美元种子投资后，截至递交招股书其已获得共计12轮57.22亿美元融资，估值超400亿美元。从2015年推出产品到成为美国互联网券商“网红”，Robinhood靠什么在短短6年内征服了1800万用户的？

多数人会将Robinhood的火爆归咎于“免佣”二字。“富人们通过各种复杂的算法与公式把普通人拦在股市外，股市是造成穷人与富人财富差距加大的罪魁祸首。”2013年，两位斯坦福学生Tenev与Bhatt怀着这种想法，创办了一个零佣金的互联网券商平台——Robinhood。事后迅速崛起的用户与交易规模也证明免佣的确很受欢迎，迫使美国老牌券商Fidelity、Charles Schwab和E-Trade在2019年也取消了佣金制度。不过降低佣金乃至零佣是历史大势所趋，自1975年美国取消固定佣金制度后，在不断内卷的情况下佣金比例已由千分之几降低到万分之几，没有Robinhood首推零佣还有千千万万个新罗宾汉冒出来。

Robinhood异军突起的真正原因在于抓住了美国年轻人对财富管理这一需求变化。一方面，美国18至29岁的年轻人中，有68%的人根本没有钱投资股市；另一方面，81%的18至34岁的Z+世代年轻人有投资需求，基于这种矛盾近三分之二的美国人表示会考虑通过科技公司的平台而不是传统的金融服务提供商购买或申请金融产品。对于这一新兴需求的变化，Robinhood通过将产品打造成低门槛、高诱惑的欲望之门，让用户就像沾染毒瘾一样难以拒绝。其招股书数据显示，用户每日打开Robinhood的频次高达7次，高出同行2-3倍。

硅谷天使投资人Eyal在接受彭博商业周刊采访时表示：“Robinhood是个进步但也有黑暗的一面，它用激进的策略来吸引缺乏经验的投资者，并通过具有游戏性的功能和手机通知来鼓励用户连续且重复地使用该app，是加装了欲望引擎的。”而芒格在今年的股东大会上则与巴菲特一起批判了Robinhood，并表示它的运作像赌场，不值得尊敬与骄傲。

2 财富密码

Robinhood与巴菲特口中的赌场有相似之处，不过其本质更多的是靠流量买卖赚取提成的中介。

招股书显示， Robinhood 2019、2020年总收入分别为2.78、9.59亿美元，涨幅高达 245%，而2021年第一季度，其总营收同比增长 309%至5.22 亿美元，为老虎证券营收的10倍，东方财富网的1.2倍。

具体来看，Robinhood的收入来源主要有两部分。第一部分来自订单流量付款，即订单流返点（PFOF）。一般的互联网券商可以看成农贸市场，只收取在平台上交易时佣金，并不负责吆喝其他客户与其交易；而Robinhood则不同，更像房产中介是通过订单返点获利。Robinhood将客户的订单信息打包给做市商，然后做市商将客户订单输入到自家算法后通过微调出价要价赚取利润，而Robinhood则靠做市商的返点牟利，故其收入的多少与订单流量呈正相关，所以Robinhood一直都是鼓励平台用户高频交易。

PFOF可以说是Robinhood的摇钱树。招股书显示，2020年来自PFOF和交易返利的收入占到了Robinhood总收入的75%，而这一比重到2021年则进一步提升，占到了其总收入的81%。其中，Citadel Securities、Two Sigma Securities、Susquehanna International Group和Virtu Financial四大做市商更是为其贡献了59%的收入。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股票流通性强于期权，但期权所获返利更高，Piper Sandler的报告显示，Robinhood从每100股期权合约中能获得58美分返利，而从每100股股票合约中仅能收获17美分返利。

第二部分收入则来自加密货币交易。与期权股票交易类似，Robinhood在加密货币上也采取了PFOF模式，客户将加密货币托管于平台，平台将客户加密货币订单信息交于做市商完成加密货币的交易，从而获得返利收入。截至2021年3月31日，Robinhood总收入中17%来自加密货币交易产生的收入，其中加密货币交易收入中有34%源于狗狗币。

除此之外，Robinhood还有一小部分收入来自保证金（Robinhood Gold）。Robinhood Gold可将其理解为杠杆，用户通过缴纳保证金可从Robinhood获得5$-50000$资金，如果股票获胜且股价上涨，则保证金允许投资者只支付股票购买价格的50%，并在偿还借入资金与支付利息后保留100%的利润；相反股票的价值低于投资者购买股票时的价值，投资者不仅要损失以投资金还要偿还所借资金。目前，Robinhood Gold为用户提供30天的免费试用机会，超出后需每月缴纳10美元会员费，目前平台已有140万Robinhood Gold订阅会员，这给其带来6336万美元收入。

其实，估值400亿美元的Robinhood谈不上创新，无论是零佣金还是PFOF模式均早存于世，只不过他将包装成了”可以割韭菜的镰刀“，让1800万散户一并为其供血，Robinhood是欲望的熔炉。

3 未来难来

疫情让难登大雅之堂的Robinhood似乎看到了未来已来。

在此之前，Robinhood虽已受到年轻人与资本的追捧，但是还不足以挑战传统券商。但一场突然其来的疫情让大众对财富的压力骤增，特别是年轻人的财富压力，再加上低利率和积极的市场环境，股市成为美国年轻人追求财富梦想的梦工厂，零佣金、低门槛，注册就用一支股票的散户天堂Robinhood自然便成为了美国年轻人的首选地。

数据显示，2020年美国移动投资交易平台中，Robinhood下载次数超Etrade、富达投资、IBKR等其他平台总和，而2021年第一季度下载量便达到了1000万次，受此影响其活跃用户增至1800万，成为美互联网券商第一大平台。同时，随着游戏驿站、狗狗币等事件的出圈，依靠散户力量的Robinhood已成为搅动华尔街风云的一大新兴势力。

但伴随着Robinhood出圈的是不断的安全事故与监管的大棒。在招股书中Robinhood将自己的价值观归纳为：安全第一、重在参与、客户至上、第一思维。不过在Robinhood历史上安全事故并不少，2020年先是因金额显示错误导致一名大学生自杀，后又因技术问题出现大规模无法交易，造成3月2日、3日美股大幅动荡，并在短短一周后再次出现宕机。据第三方统计，在2017年至2020年期间，Robinhood因宕机和虚假信息已收到数万封投诉信。

由技术引发的安全事故成为Robinhood上市路上的一大阻碍，美国SEC主席加里·根斯勒5月就对Robinhood缺乏监管、抱团股持续失控、订单流付款模式暗藏诱导风险等问题表示过明确担忧。不过好在技术问题可由“钞能力”解决，7月1日，Robinhood与FINRA达成和解，前后向后者支付共计7000万美元的投名状，后者为其上市敞开了一条通道，但仍被标记为“不合格的发行人”。

即便成功上也并不意味着摸到了未来的尾巴。一方面，Robinhood面临的竞争压力增大，前面也分析过Robinhood的核心竞争力主要是“低门槛”与“高欲望”，而当前美国市场上满足这两大要求的互联网券商不在少数，例如Webull、eToro、Chime等，其中eToro（赚差价）已有2000万注册用户与120万个交易账户，已经通过SPAC方式上市，估值140亿美元。

另一方面，Robinhood的PFOF牟利策略仍面临监管风险。PFOF在经纪商中很常见，但仍存在巨大争议，目前在英国、澳大利亚等地均受到限制，而今年5月，美国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也提出了一项禁止PFOF的法案草案，Robinhood的核心盈利点面临打压或全面禁止的风险。

“我们的使命是实现金融民主化。”Robinhood凭借零佣金、低门槛的模式改变了券商格局，从而让传统券商不得不低下头为普通人考虑，从这个角度来看Robinhood的确带来了金融民主化。但换个角度来看，鼓励没有金融经验的用户频繁的、大胆的交易，无异于将枪交给没有成熟意识的婴儿，没人知道下一秒受伤的是自己还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