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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散户一边的Robinhood为何倒戈：始终无法摆脱金融监管

晰数塔互联网快讯
2021-02-01 14:46

编者按：本文来自腾讯科技，36氪经授权发布。

2月1日消息，美国零佣金股票交易平台Robinhood在散户面前一直标榜自身是华尔街的对立面。凭借着把股票交易从华尔街传统守门人手中夺走，并让散户轻松交易的承诺，Robinhood迅速成为文化现象和硅谷宠儿。但它隐瞒了一个事实，即自己的业务仍完全依赖于华尔街。在过去的一周中，这两个现实发生了碰撞。

在过去一周中，当散户与对冲基金巨头之间的史诗级对战引发市场狂热时，Robinhood华丽虚伪的外表也被扒的一干二净。事实证明，Robinhood仍受到发誓要颠覆的行业的支配。当Robinhood上大批一直在购买游戏驿站股票和期权的毫无经验的散户加大投入，并开始购买AMC等公司的股票时，这种狂热彻底演变成了一场危机。

随着交易热潮的增长，金融系统的风险降低机制--由股票市场中心无人知晓的实体清算所管理--于上周四启动，迫使Robinhood紧急募资来继续交易。为此，Robinhood不得不阻止用户购买大量交易频繁的股票，并动用超过5亿美元的银行信贷额度。上周四晚上，Robinhood还从现有投资者处获得超过10亿美元的紧急注资。

一家展翅高飞的初创公司为何顷刻间变得像是一家不堪重负、摇摇欲坠的公司。“从营销的角度来看，Robinhood对自身业务的定位是全新、创新、超酷，”经纪和交易公司Abel Noser的联合首席执行官彼得·维勒（Peter Weiler）说。“我想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事实，当剥去华丽的包装，Robinhood仍然身处一个受到严格监管的行业。”

Robinhood的痛苦遵循着一个熟悉的故事：一家承诺要颠覆行业的公司，最终被它释放的力量所战胜，并必须受到监管机构的约束，或者在这种情况下，受到它承诺要改变的行业的约束。它的发展轨迹与Facebook和谷歌没有太大不同，后者改变了数十亿人社交和搜索信息的方式，但现在却被立法者和愤怒的公众所困扰。

“他们试图改变交通规则，但不了解公路是如何铺设的，也不尊重现有的护栏，”克里斯·纳吉（Chris Nagy）说。纳吉曾是TD Ameritrade的前交易高管，目前是旨在教育市场参与者的非营利组织Healthy Markets Association的联合创始人。“它最终不仅给客户带来了风险，也为更广泛的市场带来了系统性风险。”

在Robinhood周四限制了一些股票的交易，导致股价暴跌后，愤怒的用户纷纷登录各大应用商店给Robinhood刷差评，指责该公司的做法是在取悦华尔街机构。还有用户对Robinhood提出集体诉讼，要求赔偿他们的损失。即便是在募集到10亿美元资金后，Robinhood的持续脆弱性也在周五变得愈发明显。当天，它限制了50多只股票的交易。

“这不是因为我们想阻止人们购买这些股票，”Robinhood在周五晚上的一篇博客文章中说。这家初创公司表示，相反，它限制购买波动较大的股票，以便能够“轻松”满足清算所规定的存款要求。该公司指出，清算所的存款在一周内增加了10倍。

所有这些似乎都没有阻止Robinhood增长的脚步。尽管该公司的行为激怒了现有客户，但它也赢得了新客户。根据数据提供商Apptopia的数据，Robinhood应用在周四的下载量超过17.7万次，是前一周日均下载量的两倍。当日，Robinhood应用的日活跃用户达到270万，创出历史新高。这比它的竞争对手--嘉信理财、TD Ameritrade、E*Trade、富达和Webull--的总和还要多。

毫无约束的成长

当两位斯坦福毕业生在2013年创办Robinhood之初，他们就表示重点是通过让任何人都可以进行交易，实现所谓的“金融民主化”。为实现这一点，这家位于加州的初创公司一再采用硅谷的经典模式，即用户友好型软件、轻率的营销、以及无视现有规则和制度。

传统在线经纪公司每笔交易向用户收取约10美元的佣金，但Robinhood手机应用的用户可以免费交易。此举吸引了大批年轻投资者。在建立业务时，Robinhood无视频繁、无摩擦的交易通常不会给投资者带来更好财务结果的这一学术研究结果。去年夏天，当一名20岁的大学生因亏损数十万美元选择自杀后，Robinhood客户面临的风险变得清晰起来。

Robinhood还在股市小白中推广期权交易。期权通常比直接购买股票更便宜，但有可能导致更大、更快的损益，这就是为什么监管机构和券商传统上会作出限制，只让更老练的交易员交易这些金融合约。

与此同时，Robinhood的营销掩盖了这样一个事实，即其商业模式和免费交易是通过在被称为“订单付款流”（payment for order flow）的系统中向华尔街公司出售客户订单来支付的。Citadel Securities和Virtu Financial等大型交易公司每次为客户买卖时都会向Robinhood支付少量费用，通常是每股不足一美分。反过来，这些交易公司通过将任何给定股票交易的买入和卖出价格之间的差额装进了口袋。他们处理的交易越多，潜在收入就越大。媒体发现，许多其他在线经纪人也依赖于类似的系统，但Robinhood已通过谈判，为每笔交易收取了比其他在线经纪公司更多的费用。

Robinhood营销和基础机制之间的不匹配，导致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上个月向其开出6500万美元的罚单。该委员会表示，Robinhood在华尔街公司如何向其支付客户交易的费用问题上误导了客户。

Robinhood在匆忙发布新产品时也与监管机构发生了冲突。2018年12月，该公司表示，将提供一个由S.I.P.C .公司投票的支票和储蓄账户，该公司在经纪公司破产时保护投资者。但是S.I.P.C.时任首席执行官却表示，他从未听闻Robinhood的计划，而且表示该公司不会保护普通的储蓄账户--这是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的工作。Robinhood随后又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重新引入该产品。该公司在博客文章中表示，它在早期的声明中“犯了错误”。金融公司Cerulli Associates的经纪分析师斯科特·史密斯（Scott Smith）说：“Robinhood总想着引起轰动，但却经常被卷入是非之中。”

与华尔街的冲突

Robinhood的野心和业余爱好在最近几周发生了冲突，原因是小散户们（其中许多人的使命是挑战华尔街的主导地位）使用Robinhood的免费交易不断推高游戏驿站和其他公司的股价。期权合约的疯狂投机帮助推动游戏驿站的股价从1月12日的约20美元上涨到周四的近500美元--这一暴涨迫使Robinhood对自己的用户下手。

过去一周，一家名为存托信托清算公司（the Depository Trust & Clearing Corporation）的清算所在Robinhood事件中失败。D.T.C.C .由包括Robinhood在内的成员金融机构所有，负责清算和结算大多数股票交易，本质上是确保资金和股票最终落入正确的人手中。但是D.T.C.C .的作用不仅仅是清算。清算所被认为有助于将特定市场与极端风险隔离开来，确保如果一家金融机构破产，不会造成传染。为了完成这项工作，D.T.C.C .要求其成员保持现金储备，以便在需要时稳定系统。当股价剧烈波动或出现一系列交易时，它要求每个成员提供的缓冲规模（追缴保证金）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增加。

这就是周四早晨发生的故事。D.T.C.C .通知其成员公司，总额为260亿美元的追缴保证金需要在几小时内提高至335亿美元。因为Robinhood的客户成交量大，因此需要分担很大一部分增加的追缴保证金。

D.T.C.C .的要求没有回旋的余地。一家无法满足追缴保证金要求的公司实际上已经退出了股票交易业务，因为D.T.C.C.将不再结算其交易。“如果不能清算一笔交易，就不能再进行交易，”纳斯达克前首席执行官罗伯特·格雷费尔德（Robert Greifeld）对此表示。“一旦脱离组织就会被孤立起来。”

对于像Citadel Securities和摩根大通这样的老牌公司而言，在短时间内筹集数亿美元并不是什么问题。但对于Robinhood这样的初创公司而言，这如同是夺命狂奔。

尽管Robinhood通过自身的信用额度和现有投资者手中拼凑了所需的现金，但它仍限制客户购买游戏驿站、AMC和其他股票。Robinhood在博客中表示，允许投资者出售这些波动较大的股票，而不是购买它们，降低了风险水平，并有助于满足对额外现金的要求。

最终，Robinhood成功地从红杉资本和Ribbit Capital等现有投资者那里筹集了约10亿美元。为此，Robinhood还向这些投资者发行了特殊股票，承诺在公司最快于今年的上市时给予他们更好的待遇。

但是这个迅速达成的交易让不止一位观察者摸不着头脑。"一家在线经纪公司怎么就发现自己在一夜之间需要注入10亿美元？”私募公司Elevation Partners的联合创始人罗杰·麦克纳梅（Roger McNamee）问道。“在这起事件的背后，确实有人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惶恐不安。”（腾讯科技编译/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