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所有假期，都是凭运气休的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燃次元，原文标题：《我的春节，没有7天假》，作者：闫俊文、袁琳、曹杨、郭一梦、冯晓亭、谢中秀、杜晓玲，编辑：饶霞飞，头图来源：视觉中国
“大年初五迎财神”，按照习俗，过了正月初五，意味着一切都将慢慢恢复到平常的状态。在很多地方，过了正月初五之后，工厂开工、商铺开门，很多人在享受了春节假期后，陆续返回工作岗位，开启新一年的“搬砖”节奏。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享受了春节假期，在2021年春节“留守过年”的倡议下，有越来越多的人“留守”在工作岗位，他们的春节，没有7天假期，一直在“开工”。
阿里巴巴在2021年宣布“不打烊”的业务是“淘宝买菜”和其投资的“十荟团”，十荟团董事长陈郢更是正式提出“365天、随时随地”营业的理念。一位在场的员工说，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金钱的燃烧和铁血的决心。阿里巴巴最早提出“春节不打烊”是在2020年春节，其宣称，超过万名快递员保证天猫旗舰店的物品将在72小时送达。
快手和抖音在2020年和2021年春节先后成为央视春晚独家互动合作伙伴，春晚当场分别发出了10亿元和12亿元的红包。这背后，是员工连续几天的通宵鏖战，以及整个春节周期的高强度工作。一位抖音员工今年春节留守在抖音总部，她说这个春节“放了很多朋友的鸽子”，可以攒一个吐槽局了。
以“外卖”业务为核心的美团则是继续甩出“真金白金”的奖励，据介绍，春节在岗骑手在除夕至初六共计7天内完成每日的“签到赛”活动，即可享受人均1100元的资金补贴。同时，日配送量达到25单及以上的，可将日常每单5至6元的佣金提升为10元。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岗位，在他们的工作中，从来就没有“假期”的概念。在2021年的春节，他们依然像往常一样，坚守在工作岗位。
根据国家有关部门统计，经初步摸排，今年全国36个大中城市，就地过年人数比往年增加了4800多万。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被公司安排“值班、加班”。据智联招聘发布的《2021年春节“稳岗留工”调研报告》，21%企业落实“稳岗留工”政策，其中，“发放慰问品或福利”占比最高，达53.4%；其次是“发放留岗红包(39%)”和“安排值班并提供高薪(34.9%)”。
我们接触到在一些行业的人，他们因为职业性质，或者工作安排无法陪伴在家人身边，只能守在工作岗位上，比如医生，警察，影院的工作者；有些互联网行业公司比如抖音、某社区团购公司延续了“996”作风，甚至比平常工作更忙碌，这是他们最终的战场；有人觉得“加班给钱”挺好，乐在其中，“与其返乡被隔离14天，不如留在公司多挣四五千。”
春节很特殊也很平常，上述这些人，平时很喜欢陪伴在家人身边，在他们看来，时间节点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家人在身边，就是“春节”。
春节是旺季，而不是假期
林涛 | 33岁 某社区团购公司部门经理
淘宝联合十荟团出现在央视春晚，并且送出8000份新鲜蔬果补贴，我知道，作为从业者，以后再也没有一个春节可以安稳地过了。十荟团董事长陈郢还正式提出“365天、随时随地”营业的理念，“这是一场长征，而它的结果将是一场属于时代的变革时刻”。
我做了零售相关行业七八年，就想找一个春节可以稍微休息的细分赛道，没想到，春节不是假期，而是销售旺季，零售行业的特点，也完美体现在社区团购里了。
其实，陈郢的宣言，给我们高层造成的震撼没有那么大，毕竟，社区团购是一项非常本地化的业务，抓好团长和服务网格化经营，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人在加班，但我始终觉得社区团购行业应该春节休假。据我所知，胖东来春节期间是放假的，它比较特殊，品牌打响了，也不在乎这个春节。食享会春节也放假了，在2月10日到17日之间，可以正常购买，但仓储不配送，到2月19日，恢复配送。
我问食享会一哥们，你们这么敢放假呀，十荟团都上春晚了，他说的一段话我听了挺感慨的，他说，零售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而且美团优选也好，拼多多也好，现在的模式和原来社区团购的模式想比，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他们变成了线上的菜市场，而不是单纯的“社区团购”。
拿创业公司和美团、拼多多这类公司比本来就不公平，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差异化策略。想法虽然好，但具体到现实层面，哪个公司敢放松一点，春节加班也是无奈。
我们就不敢放假，春节期间加班，不过工作氛围轻松点，也不是全员都加班，而是重点区域的维护，防止其他公司“偷塔”，主要做防御，大公司稍微不留神，就蚕食到你的地盘上。
政策延续过往，加大补贴，并且对团长提供了额外的补贴，春节期间做好维护，并为客户提供意想不到的服务效果，比如小细碎的东西。没办法，就算客户买了一瓶醋，我们也得正常运转。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人最需要东西的时候，建立的平台忠诚度是最高的，谁让我们干的是苦活累活。
一位家庭主妇“团长”还在群里立下目标，过年干7天，拉新要超过500人。大家都在家里或者聚会，最容易拉新了。
我们加班是按照部门来加的，越靠近基础业务部门，加班人越多。我已经是“春节加班”的老兵了，一些回不了家的年轻同事会有一些情绪，一些人会频繁去厕所，一看就是去打电话跟同学或者对象解释，没办法聚会。为了活跃气氛，缓解情绪，我还给我们部门的同事编排了几个游戏，比如讲笑话、猜谜语等。
大年三十和初一是最难熬的。整栋大楼都静悄悄的，没人抢厕所，没人在食堂排队，只有几个人头在公司晃悠，大楼保安逮住我问，你们公司过年也不休息，还冲业绩？说我们赚钱不要命。
哪有什么节假日，别做梦了
杉浦 | 25岁 电影从业者
春节？节假日？不存在的。对于我们这个行业来说，节假日是我们最忙碌的时候，别人在休息，我们在加班工作。去年有近半年时间，电影院都不营业，让很多人失去了收入，现在能上班，已经很不错了。
每年春节档，我们都会提前开会，进行工作的安排，以防止出现混乱。春节档的电影一般有6到8部，上映时，观众也会比往常多，甚至高于平时的三倍，场场坐无空席。
今年春节，很多观众也是很久很久没有去看电影了，电影院播放与视频平台播放是两种不一样的观影效果与体验。能回归电影院里看电影，是大家很开心的一件事。
每次放映前，我们都会提前校队排版时间表，准备拷贝，检查放映机、消毒等等，虽然现在不太需要人工放映，但我们仍然需要有人在一旁确保影片的正常播放。尤其是节假日期间，一站就是8-9个小时。按照每天放映影片20多场次是频率来说，我们就更别想要休息了。
节假日，大家都想回家，我们也不例外。但职业的限定要求我们去服务好每一位观众，至少要保证一个良好的观影体验。
今年春节档中国电影放映协会发布了《关于做好2021年春节档电影院疫情防控工作的通知》，根据目前国家有相关要求，网络实名预约、无接触方式售票排片正常排，虽然上座率不得达到100%，但前景还是可观的。
加班固然是累的，但我们仍然对影院保持着一份期待，今年春节档累计综合票房（含预售）已超100亿元，有超过2.29亿人次走进电影院，总场次达1638.74万。刷新了很多纪录，有这么好的成绩，我们当然很开心。
大学时候，第一份兼职就是在影院打工，那时候只是单纯的热爱电影，但让自己彻底爱上这个行业，或许是现在。
除夕夜，总是加班夜
佳佳 | 26岁 抖音运营
刚刚毕业不到3年的我，今年已经不是第一次除夕夜加班了。
我2018年大学毕业进入抖音工作，主要负责审核策略运营。彼时短视频行业大发展，抖音也处于业务的极速上升期，且成为2019年央视春晚独家社交媒体传播平台，刚刚毕业的我得知这个消息非常兴奋，为公司感到高兴，但是下一分钟就被领导告知过年要留京加班，心情又瞬间坠入低谷。
我主要负责的工作是视频审核策略运营，平时经常有加班，但是作为职场新人从来没有怨言，只是默默盼着春节放假赶紧回家陪伴父母，没想到工作第一年就被迫留在北京加班，心里委屈的我只能给妈妈打电话诉苦，爸妈也是第一次经历宝贝女儿不在家过年，所以毅然决定买票来北京陪我过年，我一度十分感动。
今年，当我们接到成为2021年央视春晚独家互动合作伙伴通知时，就知道今年除夕夜又将变成了加班夜。但这次有所不同，我已在职场独闯两年半，不再是两年前那个离不开家的小女孩了，我打电话告诉爸妈，不用再来北京陪我过年了，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同事在一起过春节，请他们放心。
而且，我们运营团队经过两年多磨合，工作配合十分默契，并且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加上疫情原因我们原本也打算好了要一起就地过年，所以，我们对今年春节加班不仅没有失落和反感，反而十分期待，并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包括装饰办公室、互相准备春节礼物、预定年夜饭和零食甜点、水果，甚至还有同事从家里拿来麻将和三国杀，相约加班结束后一起决战到天亮。
除夕夜的工作紧张而有序的进行，一切都非常顺利。大概到凌晨两点左右加班结束，我又与办公室的小伙伴们打麻将，最后还赢了点小钱，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五点。
经历这次加班，我们抖音运营团队已经一起度过了第二个春节，团队的凝聚力更强，战友情谊也愈发深厚，人生可以酣畅淋漓去奋斗的机会不多，庆幸我们在年少有为的时候遇见彼此，共同陪伴共同成长，为青春留下不一样的记忆。
与其返乡被隔离14天，不如留在公司多挣四五千
李强 | 29岁 流水线工人
我觉得春节加班非常爽，这是我自己的真实感受。
对于像我这样的流水线工人来说，加班本来就是件“好事”，在订单量不多的情况下，加班的资格还得靠“争取”。因为我每月底薪只有2200元，加班是我唯一能实现月收入过5000元的途径，所以在平常工作日和周末，我都会向组长申请加班。
虽然法定节假日加班有三倍工资，但往年春节我还是会打定主意回老家，毕竟一年到头就盼着过年回家和老婆孩子一家团聚。不过今年情况特殊，我选择留岗加班，首先是因为返乡有些阻力，又是核酸检测又是需要居家观察的；另外，公司大力宣传号召工人留岗，除三倍加班费外还有每人1000元的留岗补贴。所以我周边八成的工友都选择留岗，正如大伙所说的，“与其返乡被隔离14天，不如留在公司多挣四五千。”
留岗加班的选择，是我和我老婆一起商量后做出的决定，2020年，因为疫情原因我在家一直待到五月份才返工，从五月份到现在也还没一年，所以今年清明假期再回家也行。再者说，春节期间上班，无论是工资还是福利都要比往常要好得多。
图 / 豆瓣《在远方》
加班费和奖金就不说了，食堂的伙食都比平日多两道菜，还都是荤菜，食堂饮料也免费喝。此外公司还组织K歌、运动会等娱乐活动。而且我的工作内容和平日里也丝毫没有差别，我的工作就是负责贴液晶屏幕膜，即在电脑显示屏四个边都用一种黑色胶带贴住，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保证贴膜的间隙和位置的误差控制在标准内就算合格。
我觉得春节加班这几天，工作甚至比平日里要轻松，一是春节期间每天完成的产品数量没有被严苛考核；二是领导在车间巡视时也不会板着脸，反而很亲切和我们打招呼吁长问短。我们工友之间在宿舍私下交流都说，加班这几天都没试过因为产品不及格被扣工钱，即使有些小问题，领导也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当然，漂泊在外的我也很想家，所以每天工作之余我就会和在老家的老婆孩子视频通话，和他们视频聊天也是我劳累一天的盼头。我粗算了一下，春节不回家留在公司上班，我收入要比往常多4000元，年后我老婆也计划让小闺女上幼儿园，多出来这4000元工资刚好够幼儿园一学期的花销。想到这我的动力又来了，我要多赚钱，他们在老家的生活才会更好。
春节值班可以说是“放假”了
袅袅丨30岁 肛肠科住院医师
对于医生来说，是没有节假日概念的。不论五一、国庆、春节，我们都要安排人值班。春节也只是一个需要正常工作的日子而已。如果硬要说有点不一样，那就是春节期间，医院会为医护工作人员提供餐券，有免费的食堂餐吧。
我是肛肠科医生，在成都，提到肛肠科，大家都会“你懂的”地会心一笑。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成都拥有全国一流的肛肠科医院，也有比较多的肛肠科病人。成都市卫健委官方微信曾在2020年3月发布过一篇文章，其中提到：“疫情期间宅家，火锅吃欢快了……肛肠科患者也涨了两成……。”
但我们春节值班还算比较轻松。尤其是相比于每年都要接待被鞭炮、烟花炸伤病例的急诊科而言。毕竟，肛肠科病人总是要春节吃完火锅才会来就诊，所以我们的存在感比较低。
但毕竟是医院，我们也是一样要照常值班的。我到这个医院已经三年了。除了到这儿的第二年因为怀孕在休产假没有在春节值班之外，其余两年都要值班。我们科室一共有七个人，其中两个老医生是不值班的。所以春节期间，就是我们五个人轮流值班七天。我的值班安排是初一和初六。
相对平日的“战火连天”，春节值班可以说是“放假”了。因为大家都在欢度春节，来医院就诊的人会比较少。我值班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照看住院病人，比如换药、拆线、守病房等。春节还在住院的，一般都是重症病人和活动不便的病人。其他可以出院的都已经安排出院了。而春节还留在医院，病人也怪可怜的，所以每年春节，各个科室的护士长也会安排给住院病人准备一些小礼物。
今年春节，为了让病人感受过年的气氛，我们特意布置了一下病房。其中一位病人年纪身边没有亲人照顾，我们护士长特意单独给他从自己家里带来了年夜饭，还包了一个红包给他。
当然，值班也不是完全“闲着”，比如今年春节值班，我“运气比较差”，初一上班就接诊了两位急诊。一位是便秘四五天的老大爷，一位是便血。告诫大家，便秘真的要及时处理。那位便秘四五天的老大爷，便秘太久，到医院只能进行灌肠处理，那个画面真的不可描述，灌肠的时候，大便飞溅到灌肠室到处都是，还溅到我们护士妹妹身上了。
不过这些我们都已经司空见惯了，被病人喷到大便，是肛肠科医护常有的事情。鉴于我们的科室属性，平常接触到的也都是肛、肠，谈到的病症也都是便秘、痔疮、肛瘘这些不堪入耳和不堪入目的内容，我们也不经常和朋友讨论自己的工作。
不过肛肠也是每个人的身体器官之一，并且非常容易出毛病，尤其是痔疮这种常见病症。能给人带去健康，我们科室的存在还是非常有必要的，我们作为医生，也是非常有满足感和成就感的。
所有假期，我们都是凭运气休的
刘一刀 | 31岁 某交通职能部门
一毕业，我就来到这家公司，到现在已经工作了近八年的时间。
我这个工作的性质就是轮休制，没有所谓的法定节假日。所以，不仅仅是在春节，包括国庆黄金周、五一假期等等，我们都是凭运气休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这八年里，我只有一年是完完整整休假在家过年的。当然，我说的完整过年也只是除夕和初一两天，并不是大家理解的“春节七天乐”。
其实开始我也没觉得春节加班有什么不好，反正在家也就是打游戏，加班还能赚赚三薪。所以在今年以前，如果有不愿意在过年期间加班的同事而刚好我又恰好不用加班的话，我都很主动的去替别人加班，而父母也习惯了我这个工作性质和时间。毫不夸张的说，身为一个北方人，我家甚至都没有除夕夜必须吃饺子的习惯。
然而今年的我却一点都不想加班。
去年4月份左右，我很幸福的当了爸爸，从那天开始我就祈祷今年过年千万不要轮到我值班了，我也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同事都不愿意春节期间加班。一家三代围在一起吃年夜饭的场景，真的想想就觉得温馨。作为爷爷奶奶的老人们给孩子压岁钱、作为儿女的我们也会向老人们表达感恩之心。
但就是说巧不巧，今年刚好就轮到了我。我也想过让别人帮忙替一下，但是转念一想，大家都是不愿意加班的，还是别开这个口了。
就这样，我不得不在除夕夜和大年初一“留守”岗上。
虽然以往每年都在加班，但一直觉得加班和平时上班没啥区别。可在今年在加班的时候，我心理一直有种莫名的急促感最更让我归心似箭的原因，则是十个月大的孩子，刚刚会发出“baba”的音儿。我几乎是每隔十分钟就要看一次手表，想要尽快下班。
而就在这时，令我感动事情发生了，公司领导看在我第一年当爸爸，所以特别对待，破例允许我在除夕夜那天下班之后回家和家人一起吃年夜。下班回到家的那一刻，我内心突然感慨，“这才叫过年啊。”
在短暂地和家人团圆后，我便又连夜回到了岗上，因为初一一大早，我还要值班。但今年过年，心里还是感觉暖暖的。尽管除夕夜在家的时间很短，也没能陪孩子、老人一起看春晚，但能吃上年夜饭，我已经很满足了。
既然选择了这个工作，就要站好这个岗。
我们没事做，大家都平安
李勇 | 36岁，某市警察
说实话，当我决定当警察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春节不回家的准备。
说一点好像有点口号的东西，身为一名人民警察，让老百姓安心的过完春节，是我们的责任。换句话说，我们没事做，大家都平安。
春节安排值班是轮流制，有急事的同事休假。过年都想回家，一般原则上我们不会开口调休。今年我其实是主动替一个年轻同事值班。因为他需要回家结婚。
我的家就在警察局旁边，大概400米的距离，回家非常方便。我主动帮他加班，也就是大年三十晚上需要值班。
图 / 受访者提供
除夕晚上，我让家人不用等我吃年夜饭，没想到九点多时候，6岁的儿子噔噔噔的跑过来，端着饺子和菜说爸爸吃饭，妈妈让他来送饭。
我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我们做这个工作，危险却又琐碎。但还好有家人的理解和陪伴，儿子全靠老婆和奶奶照顾，我平常根本顾不上照顾他。这一点觉得非常愧疚。
我吃完了儿子送的年夜饭，抱抱他，让他乖乖回去，答应等到休假带他去游乐场。
今年三十的晚上，我还意外收到了一条微信：“李警官，你好，今年的事情让你费心了”，随后又发了一个微信红包。
发微信的这个人，年前因为被人拖欠了三万余元的工资，向工地多次讨要，都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后来，他将这件事反映到我们局里，局党委高度重视，立即部署进行调查。我们值班民警在节前与工地项目部进行多次沟通协调后，在春节前帮他追回了全部被拖欠工资。让他如愿回家过年，与家人团聚。
讨回工资的时候，他一直表达着感谢，没想到在除夕晚上还惦记着我们。我直接退还了红包，但那一整晚，我心里暖暖的。
夜里我睡在局里，听着外面隆隆的鞭炮声，手机里不断响起拜年的短信。心里既安心又有一点百味陈杂。
这个社会的正常运转，需要各行各业的人尽到自己应有的职责。我选择了这个职业，也会尽自己的努力做好工作，不说做多大贡献，但希望能给儿子树立一个榜样。
*文中林涛、杉浦、佳佳、李强、袅袅、刘一刀、李勇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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