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巨亏16亿，寒武纪冲击AI芯片第一股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燃财经”（ID:rancaijing），作者：金玙璠，编辑：魏佳，36氪经授权发布。
AI芯片独角兽寒武纪的经营业绩终于揭开神秘面纱。
3月26日晚间，上交所官网显示，寒武纪的科创板上市申请获准受理。如果顺利登陆资本市场，寒武纪将成为科创板AI芯片第一股。
疫情之下，AI再次热闹了起来，但从目前的市场判断，AI芯片的商业落地是摆在寒武纪们面前的难题。如今伴随招股书披露，寒武纪的真实业绩不再成谜。
招股书显示，其2017年、2018年和2019年，营收分别为784.33万元、1.17亿元、4.44亿元。营收增幅表现不俗，但亏损同样严重，连续三年分别亏损3.8亿元、4104万元和11.79亿元，累计约16亿元。
巨额亏损主要来自两方面，一是“公司研发支出较大，产品仍在市场拓展阶段”，二是“报告期内因股权激励计提的股份支付金额较大”。寒武纪也在招股书中写明，公司无法保证未来几年内实现盈利，公司上市后亦可能面临退市的风险。
寒武纪招股书中的风险提示
从此次寒武纪的招股书中也可以看出整个行业面临的一些困境，包括对大客户过于依赖、技术研发投入大、商业化落地尚存考验等等。而对于寒武纪而言，光环褪去，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01 研发3年花8亿，远超营业收入
根据招股书，从整体营收来看，寒武纪自2017年至2019年，营收分别为784.33万元、1.17亿元、4.44亿元，同比增速分别为1392%及279.4%。
其主营业务收入包括终端智能处理器IP、云端智能芯片及加速卡、智能计算集群系统三方面，最近一年的变化是，新增的业务板块智能计算集群系统，收入达2.9亿元，占全年比重接近67%。
主营业务收入的产品构成
同时，寒武纪的毛利率水平也较高。2017年-2019年，公司综合毛利率分别为99.96%、99.90%及68.19%。其中，终端智能处理器IP业务的毛利在99%以上。据相关数据统计，科创板已上市企业最近一期的毛利率均值为52.29%。
2019年，寒武纪毛利率有所下降，招股书称，这是因为这一年拓展了新业务——云端智能芯片及加速卡、智能计算集群系统业务。
营收快速增长的同时，寒武纪也处于持续亏损状态，连续三年分别亏损3.8亿元、4104万元和11.79亿元，累计约16亿元。这是因为，其营业成本、销售费用、管理费用、研发费用等各项费用支出都在快速增加。
尤其是在研发费用方面，寒武纪在2017年、2018年、2019年的研发投入分别为2986.19万元、2.4亿元、5.43亿元，占营业收入比例分别为380.73%、205.18%和122.32%，累计投入8.13亿元，相当于三年累计营收的1.43倍。
其中，相当一部分花在研发人员上。招股书显示，截至2019年12月31日，公司研发人员有680人，占比接近员工总人数的80%；拥有硕士、博士学历的员工有546人，占比超过60%。
员工人数及构成情况
同样的，研发回报也相对可观。截至2020年2月29日，寒武纪已获授权的境内专利有50项，境外专利有15项，此外还有PCT专利申请120项，正在申请中的专利共有1474项。
较强的研发力度也体现在公司选择上市标准上。此次寒武纪选择了上交所科创板股票上市规则中，预计市值不低于15亿元人民币，最近一年营业收入不低于2亿元人民币，且最近三年累计研发投入占最近三年累计营业收入的比例不低于15%的标准。
02 与华为不得不说的故事
尽管寒武纪营收增速表现不俗，但危险信号是，对大客户依赖严重。
2017年、2018年，寒武纪超过9成的收入来自公司A。招股书对此解释，“系公司初创期，公司A得到公司授权，将寒武纪终端智能处理器IP集成于其旗舰智能手机芯片中并实现批量出货”。
根据公司过往经历，业内人士推断，公司A就是华为。
前五大客户销售情况
寒武纪的故事始于2016年3月，成立之时，这家公司便推出了首款寒武纪1A处理器，并应用于华为麒麟970芯片，成为全球首款AI手机芯片，应用于华为Mate10手机。彼时有业内人士评论，在寒武纪的助攻下，华为确立了顶级芯片厂商的地位。
此后几年，寒武纪都是华为麒麟处理器的重要供应商之一。2018年9月，华为推出了同样集成寒武纪双核NPU的麒麟980芯片，搭载于华为Mate20中。
与华为绑定，让寒武纪一步踏上了产业化道路，一度名声大噪。这个大客户直接给寒武纪带来了营收的高增长，可以说，寒武纪前两年的营收严重依赖华为。
但大客户华为也把AI看作未来核心竞争力的一部分。
时至2019年6月，华为发布了自研的AI手机芯片——麒麟810。华为的人工智能IP架构叫“达芬奇”，此前就发布了两款AI芯片，其中昇腾910是面向云端的，昇腾310是面向边缘端的，而麒麟810是面向终端的。
这一年10月，华为公布了AI战略，即全栈全场景AI解决方案，包括云端、终端、边缘端，这与寒武纪的AI芯片布局吻合。华为自立山头，寒武纪整个团队面临的行业舆论压力同样骤增，一向低调的创始人陈天石在当月接受媒体采访，对外透露的信息大意是“AI处理器领域市场巨大，寒武纪的朋友遍天下。”
寒武纪的供应商角色自然发生了变化，出货量所受的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寒武纪从华为获得的营收同比收缩了一半，从上一年的1.14亿元下滑至6365.80万元。
一个细节是，寒武纪CTO梁军就出身华为，先后就职于华为公司北京研究所、华为海思半导体公司，于2017年跳槽到寒武纪。目前这位CTO是所有高管中薪资最高的一位，持股也达到了3.2%。
公司董事、监事、高管及核心技术人员薪酬情况
在商言商，一方要技术，一方要知名度，一段双赢的合作关系就此划上句号。
所幸，寒武纪及时推出了思元系列加速卡产品，2019年，华为在前五大客户中的排名降至第四。寒武纪对大客户依赖的情况略有好转，但尚不理想。这一年，寒武纪有近一半的收入来自珠海横琴管委会，而另一位贡献收入超过14%的公司B，据招股书披露，为寒武纪的关联方。这意味着，寒武纪面临着新客户拓展的业务开发压力。
值得注意的是，云端智能芯片及加速卡已应用到联想、浪潮等国内主流服务器厂商的产品中，并实现量产出货。而联想创投是寒武纪的投资方之一。
业内人士张邯告诉燃财经，近来，寒武纪在大量招聘销售人员，或是为了应对业务开发压力。燃财经搜索发现，仅3月25日一天，寒武纪公司就发布了至少11个位于北京、上海、深圳、杭州等地的销售岗位。
寒武纪近日发布大量销售岗位 需求来源 / 网络
03 生于豪门，长于乱世
寒武纪脱胎于中科院，公司前身是中科院计算所2008年组建的“探索处理器架构与AI的交叉领域”10人学术团队，平均年龄只有25岁，但是他们大多数都已在芯片设计开发和AI领域深耕多年。
作为创始人，陈天石的个人经历也颇为传奇。生于1985年的他，在16岁那年考入中科大少年班，25岁成为中科大的计算机博士，毕业6年后创办了寒武纪，31岁研发出首款AI芯片。
高起点的寒武纪，股东背景也非常强大。从其天使轮到C轮的融资历程来看，投资方中既有阿里巴巴、联想、科大讯飞等知名互联网科技企业以及中科院，还出现了国投基金、国新资本等“国家队”基金的身影。
据此前公开信息，在2018年6月的B轮融资后，寒武纪的估值约为25亿美元，在这之后的上市前估值不得而知。
不过，据股权结构，南京招银出资8亿元，获得其上市前3.61%的股权。粗略计算得知，寒武纪在经历6轮融资后估值约221.6亿元（约31.26亿美元），相比此前的2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77亿元）估值，高出了25%。
股东方面，董事长陈天石为公司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目前合计控制公司34.36%股份，以发行前估值计算，其身家76.28亿元。
部分股东持股情况
本次发行前，寒武纪共有32个人和机构股东直接持股。陈天石外，中科院所属公司中科算源、寒武纪员工持股平台艾溪合伙、古生代创投、国投基金等分列寒武纪第二至五大股东，持股比例分别为18.24%、8.51%、3.93%、3.92%。另外，阿里创投持股1.94%，科大讯飞持股1.19%。
根据招股书，寒武纪计划募资28亿元，主要用于四个方面：新一代云端训练芯片及系统项目约7亿元，投资于新一代云端推理芯片及系统项目约6亿元，投资于新一代边缘端AI芯片及系统项目约6亿元，用于补充流动资金约9亿元。
本次募资的投资项目
在寒武纪诞生的那个年代，先发优势明显，但自2018年开始，世界范围内就涌现了一股“AI芯片”创业浪潮，巨头也都开始带动大船调整方向。
除了华为，股东阿里巴巴也收购中天微、与阿里达摩院的芯片研发团队共同成立了“平头哥”公司、剑指AI芯片外，寒武纪在国内要面对百度、地平线、被赛灵思收购的深鉴科技，还要警惕众多海外竞争者，包括英伟达、英特尔、赛思灵等老牌芯片巨头，以及谷歌、高通、苹果等头部科技公司。
在泛AI类芯片领域，英伟达和英特尔产品的市场份额占据明显优势。而或主动或被动，寒武纪的战场一直在发生变化。
在失去华为强大背书的初期，寒武纪压力自然不小。2018年开始，寒武纪打入云端市场，先后发布了第一代云端AI芯片MLU100及板卡、第二代云端AI芯片思元270及板卡。从应用上讲，这一产品主要落地于智能视频分析、语音合成、推荐引擎、AI云等领域。但是，云端市场竞争凶残，要和英伟达、英特尔、AMD等国际巨头挤在同一个赛道正面交锋。
曾经的合作伙伴，华为海思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自带下游华为品牌这个出海口，从各种设备产品线，到云端应用服务，海思几乎全都覆盖，优势明显。
三种类型芯片产品及应用开发平台的基本情况
自去年底，寒武纪又加入了一个新战场——边缘端，推出面向边缘智能计算领域的AI芯片思元220及M.2加速卡产品。从上述募资用途中也可以看到，这家公司正在从云端向边缘端拓展，但这个战场也没那么简单。
已经在云端、终端有所积累的百度，野心是以边缘芯片完善生态，于是联合三大运营商、中兴、爱立信、英特尔等，发起了百度AI边缘计算行动计划，旨在利用AI推理、函数计算、大数据处理和产业模型训练推动AI场景在边缘计算的算力支撑和平台支持。
同样是AI独角兽公司的地平线，估值已达30亿美金，该公司于去年8月宣布量产国内首款车规级AI芯片“征程二代”。不可否认，自动驾驶等专用边缘AI芯片势头渐显，而地平线主要就着墨与此。
对手都有各自专精的领域，而对于寒武纪来说，资本寒冬加剧，疫情高风险期，上市不是终点，光环褪去，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题图来源于视觉中国。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张邯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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