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饭”式融资，电商项目求救山西煤老板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融资中国
7月12日，据媒体报道，盒马寻求的新融资估值较年初已经减少4成。
2016年1月，盒马鲜生在上海金桥广场开出首店。也正是在同一年，阿里巴巴为其投资1.5亿美元。此后，盒马成为阿里投入最重的本地零售业务，甚至得到张勇放话，“你大胆尝试，钱的问题我来给你解决”。
转折发生在2021年12月，盒马转型成为脱离阿里组织架构独立发展的公司，开始自负盈亏。
仅仅一个月后，市场上便传出了盒马将首次独立融资的消息。彼时，媒体报道称，“阿里正考虑为盒马寻求独立融资，拟定估值100亿美元，该轮融资可能会在2月份开始”。
只是，融资推进了近半年时间，传来的却是估值缩水的消息。“阿里巴巴旗下的连锁超市盒马鲜生正寻求以约60亿美元的估值融资，拟从外部投资者筹集4亿至5亿美元的资金，金额还远未最终确定，财务条款可能发生变化。”不确定意味着，尽管已被打折，这笔融资也不会太顺利。
对此，盒马表示，其有健康的现金流，没有立即筹集新资金的压力。但这笔融资却至关重要，不仅关系到盒马能否刷新中国超市企业估值，更关系到盒马能否完成CEO侯毅2020年定下的三年上市目标。能否完成融资？以什么样的估值水平完成融资，都将成为市场关注的焦点。
而在另一边，处于生死关头的每日优鲜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拿到了2亿元的“救命钱”。
在“盒马融资变动”两天后，每日优鲜宣布与山西东辉集团签订战略投资协议，将获得后者的2亿元股权投资。回顾每日优鲜融资历程，自2014年天使轮开始，每日优鲜共完成12轮融资，仅上市之前，公司就已经获得了95亿元融资。而本次的融资金额，仅仅是每日优鲜2015年B轮融资的水平。
但每日优鲜并非不差钱。不管是持续亏损的经营状况，还是现金流脆弱带来的供应商压力，仅仅2亿元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尽管每日优鲜能在危机时刻得到东辉集团信任，但着也从另一方面折射出，它被资本捧着的时代过去了。所以它才会在刚刚完成融资后，又立马考虑以1亿美元的估值出售其智能生鲜市场业务的部分股权。
换句话说，生鲜电商被资本捧着的时代过去了。
行业的巅峰时刻出现在2017、2018年前后。那时，每日优鲜、天天果园、多点、百果园等企业风生水起，腾讯、阿里、京东等巨头疯狂涌入，一场激烈竞争在生鲜电商行业拉开。也正是在2017年，每日优鲜融资金额来到1亿美元级别，背后机构也越来越多。到了2018年，叮咚买菜甚至一口气完成了5轮融资。
随后虽然遇上资本寒冬，但2020年的疫情，却阴差阳错间再次为生鲜电商带来了一个小高峰，美团上线美团买菜、拼多多推出多多买菜、滴滴加码橙心优选……
但在如今看来，这更像一次“回光返照”。直到2021年每日优鲜等上市，并在接下来的一年里股价暴跌，才彻底揭下了“遮羞布”。反馈到一级市场上的是，投资者已经对这条赛道缺乏信心。
据企查查数据，自2010年以来，各种生鲜电商领域公开披露的投融资事件287起，涉及项目154个，披露融资总额达到463.4亿元。其中，2020年的生鲜电商行业的投融资金额高达418.57亿元。到了2021年，融资规模腰斩为199.01亿元。
而到了2022年，截至目前仅有观麦科技、生鲜掌柜、每日优鲜等几家完成融资，金额也多集中在千万级别。
生鲜电商大溃败
“溃败”，已经成为生鲜电商赛道的关键词了。
2021年6月，叮咚买菜登陆纽交所，发行价为23.5美元/股，市值55.39亿美元，一年后，其股价跌为5.11美元/股，市值也蒸发了近45亿美元。
而同一时间上市的每日优鲜，境地更加糟糕。上市后股价一路下跌。截至7月14日，其股价仅为0.37美元/股，仅为发行价13美元的2%，跌幅高达98%。目前，其市值已不足1亿美元。其“生鲜电商第一股”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先是在今年5月因为未及时提交2021年年报，收到了“不符合继续上市要求”的警告函。随后，又因为连续30个交易日股价低于1美元，在纳斯达克上市不到一周年，便收到了“退市”通知函。
在这背后，究其原因，是投资者们难以看到盈利希望。
根据财报披露，2019年至2021年，叮咚买菜净亏损分别为18.73亿元、31.77亿元、64.3亿元，累计亏损金额约120亿元。不过，根据2022年一季度财报，叮咚买菜报告期内净亏损4.774亿元，相较于去年同期亏损13.847亿元，已经大幅收窄。
更绝望的是每日优鲜。财报显示，2018年至2020年，每日优鲜净亏损分别为22.32亿元、29.09亿元和16.49亿元。另外预计2021年亏损37亿元，相当于平均每月亏损超过3亿元，累计亏损超过100亿元。
尚未实现上市的盒马同样亏损严重，据专业人士测算，2021年一季度，盒马鲜生亏损约为30亿元。
于是，这些头部玩家们纷纷开始断臂求生。
3月，盒马被曝关闭关闭南京两家、青岛、成都、广州各一家门店；4月，盒马邻里北京、武汉、成都、西安撤城，多地站点暂停营业；5月，盒马开启了新一轮裁员，主要集中在各地方区域的采购、运营部门……
自5月以来，叮咚买菜在安徽宣城、滁州，广东中山、珠海、清远、江门、河北唐山、廊坊、天津的业务陆续关闭。也就是说，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该公司共撤出了9个城市。而在叮咚买菜APP开通城市列表中，本来也就只有36座城市，目前正常运转的也就只剩27个。另外，随着在唐山、廊坊、天津的业务关停，叮咚买菜在北方市场中仅剩下北京一个城市。
7月初，一大批每日优鲜前置仓倒下。有媒体报道，仅在6月30日至7月2日3天内，每日优鲜就接连关闭了深圳、青岛、广州、济南、石家庄等9个城市业务，只剩下北京、廊坊、天津和上海四个城市。
此外，生鲜电商玩家们还要面临的是消费者的信任危机。今年1月，叮咚买菜就曾因为销售不合格产品被罚38万元；2月，又因为皮皮虾、鲟鱼等农产品镉超标、氧佛沙星不合标等问题，再次被处以20余万元罚款；3月，叮咚买菜北京三元桥站点因“以死鱼充作活鱼”“翻包换签”“敷衍消毒”等问题被行政约谈并立案调查。
盒马因所售商品不合格，已经多次被福建、湖南、江苏、山东、上海等地的市场监管部门通告。每日优鲜也多次出现出售过期产品及问题产品的情况，数次被监管通报。另外，每日优鲜甚至还拖欠着供应商巨额货款，不少供应商已停止供货，这也难怪有消费者反映“每日优鲜上的品类太少”。
在黑猫投诉平台上，有关叮咚买菜、每日优鲜、盒马的投诉量，均达到数千单。
履约高，盈利难，生鲜电商尚不成熟
由上看出，行业巨头尚且如此，整个行业的情况就可想而知了。但这似乎不太合理：从理论上来说，在消费者消费方式升级以及疫情的影响下，这种商业模式明明是刚需，但为什么生鲜电商们普遍都不赚钱？
从行业结构来看，根据相关数据，2020年中国生鲜零售市场规模超过5万亿元，但线上零售的占比却只有14.6%。这意味着，留给生鲜电商的空间并不大。
但是，与之相对应的是，2020年，我国生鲜电商新注册企业达4776家，同比增长34.8%。预计2022年生鲜电商新注册企业将达到5641家。随着巨头布局抢占市场，初创公司加速涌入，想要从中分一杯羹更是难上加难。
而从商业模式来看，生鲜电商主要分为四类：以每日优鲜和叮咚买菜为代表的前置仓模式、以盒马为代表的店仓结合模式、以京东到家和淘鲜达为代表的商超到家模式、以兴盛优选、多多买菜、美团优选等为代表的社区团购模式。
其中，前置仓模式指的是在距离消费者3公里以内的地方建立小型仓库，从而提升配送效率。这种模式下，商家可以根据仓库周边用户需求情况，提前将货物运送到前置仓内储存，消费者在生鲜电商平台下单后，工作人员直接从前置仓中拣取、包装货物，并完成配送，可以将配送时长缩短至2小时以内。
从2015年9月每日优鲜确定all in前置仓项目，此后便迅速占领市场，到2018年上半年，每日优鲜在业内的用户规模占比突破50%，连续4个季度领跑行业。
虽然前置仓模式的小规模运营省去了一部分的资产压力。但同时，地区分散，网点相对多，从而会导致前置仓模式的履约费用更高。一旦企业缺乏资金，便会像每日优鲜、叮咚买菜一样顶不住压力。
数据显示，“如果不考虑产品从产地到达前置仓的运输成本，一间300㎡的标准前置仓，在客单价60元，单日订单量600-1400情况下，单笔订单的前置仓履约费用在10-13元/单左右”，远远高于其他模式，其中社区团购的履约费仅有1-2元/单。
过高的履约费用压得每日优鲜喘不过气来。2018年至2020年以及2021年前三季度，每日优鲜履约费用为分别为12.39亿元、18.33亿元、15.77亿元以及16.18亿元，占收入比重均在25%以上。但在同期，公司毛利率最高都不到20%。
而叮咚买菜虽然每笔订单的履约成本显示出下降趋势，但仍然过高，2022年一季度为18.41元。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今年两家前置仓模式代表频繁砍掉各地业务了。
过去，盒马也曾尝试过前置仓模式，然而面临不可逆的履约成本，使得盒马调整战略，将线下占比从今年年初的30%扩充至50% 。但这也意味着，既要继续“变重”，同样也要承担不小的履约费用，面临的压力同样不小。
相比于以上两种模式，规避了高企的履约成本，社区团购被认为是更容易跑通的商业模式。但实际上，在供应链仓储建设、激活用户、维护团长等方面依然有较高成本。另外，自提模式并不适合比较忙碌的人群，生鲜产品如未能及时提货，就会导致用户体验下降，从而流失用户。而商超到家模式，也要面临信息化建设成本等难题。
由此看来，生鲜电商或许是一门好生意，但是盈利难、模式不成熟，所有人都低估了它的烧钱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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