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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风向、反共识，这届毕业生得像投资人一样找工作

晰数塔互联网快讯
2022-05-31 16:12

36氪「职场Bonus」（ID：ZhiChangHongLi）

文｜ 廖丽君

编辑｜陈桐

在“非共识”里搭快车，找到职业最优曲线。

“去麦肯锡、BCG（波士顿咨询）还是QQ PE？”

QQ PE，是早年应届生对腾讯投资并购部的叫法。2013年的毕业季，一群清北复交学子聚集在人人网上讨论这篇“offer比较”帖。这一年，QQ的用户量还比微信大，腾讯投资并购部刚开始招应届生，不是所有人都看好腾讯，更不知道腾讯做投资会是怎么个做法。

杜雨是讨论帖里的活跃用户，也是一名正在摩根士丹利实习的武大应届生。跟大多数建议楼主去麦肯锡或BCG的网友不同，杜雨更倾向于腾讯。当时在摩根士丹利华鑫基金，他看的就是TMT板块，发现A股中有很多腾讯概念股，股票涨幅都很高。彼时的网民都知道移动互联网时代正在到来，但没人知道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他很想了解腾讯这样的科技公司是怎么运转的。

2014年初，已经进入北大读研的杜雨看到腾讯 PE招实习生，迅速抓住了机会。

此后，杜雨在腾讯待了三年，先后参与了腾讯云业务的发展规划、腾讯音乐集团的合并上市，还支持了微信、QQ空间短视频和直播业务，以及商业分析与自媒体内容生态策略的制定。

“再后来，机缘巧合接到红杉资本的工作邀约，成了当时红杉最年轻的投资人之一。”杜雨向职场Bonus回忆道。

回头看，腾讯这个并不被所有人看好的项目给了作为“投资人”的杜雨，在职业生涯初期，一个飞跃式发展的起点。

如果把时间和精力看作资本，我们的职业选择何尝不是一种“投资”？像投资人选项目一样选工作，或许能让我们离“职场红利”更近一点。

01 变化催生红利

当寒、暖流交汇时，海水会产生局部对流，把海洋底层的大量营养物质带到上层，诱使鱼群到此觅食，形成渔场。世界四大渔场中的三个由此形成。

大势的变化催生出新的红利——这是人类社会与自然界通行的法则，也是2015年进入股权风险投资行业的冯博最喜欢和朋友谈论的话题。

凭借对政策变化的敏锐，冯博精准地找到了那只变身前的“丑小鸭”。

2016年至2017年间，《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国家网络空间安全战略》《“十三五”国家网络安全规划》《网络空间国际合作战略》等一系列安全法规、文件相继发布实施。

计算机硕士毕业、在IBM、Oracle工作过的冯博立即想到，2008年信息安全一系列法规的发布（如等保1.0[1]），造就了绿盟、深信服、启明星辰等一批明星企业。在中美“冲突”的大背景下，国内基础设施亟需保护。中国的电厂、石油、天然气，以及供水、供电都已经从过去的手动控制升级成了自动化工业设备，如果受到黑客或病毒攻击，可能导致巨大的行业事故，非常需要安全保护措施和防火墙。

他判断，未来工业网络安全也会迎来利好政策，诞生新的行业需求，造就一批不亚于信息安全企业的上市公司。

2018年4月，冯博推动所在的鸿金投资公司投资了工业网络安全领域的龙头企业威努特。

2019年5月，网络安全等级保护制度2.0相关的《信息安全技术网络安全等级保护基本要求》《信息安全技术网络安全等级保护测评要求》《信息安全技术网络安全等级保护安全设计技术要求》等国家标准正式发布，果然砸中工业网络安全，成为新的行业增长点。

之后的三年，威努特年收入从两千万增长至2-3亿，翻了十余倍，成为首批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进入IPO阶段。曾经找不到投资人的“丑小鸭”摇身一变，成了投资人趋之若鹜的“白天鹅”。

在中国，个人的机会和国家大势息息相关，每一次制度调整都会衍生出新的红利。

“比如每一次新板块开动，都会引发市场格局的变化”，2009年10月，筹备十年的创业板在深圳正式开板，即将毕业的金融专业学生石矛马上意识到“可能会有新的机会”。

按照原定的轨迹，他应该像同学们一样在二级市场（券商）实习，毕业转正。但变化来了，他决定试试。恰逢在二级市场摸爬滚打十年的中路集团正在组建新团队，进军一级市场，石矛抓住了这个加入的机会。

之后的5年，创业板总市值从千亿级跃升至万亿级，上市公司数量和市值增长均超过13倍，创投公司成为大赢家。中路集团作为第一轮天使投资人相继投出了九号公司（689009）、格尔软件（603232）、路德环境（688156）等一批项目；在VC阶段押注了炼石航空（000697）、万咖壹联（HK1762）和赛特斯（科创板已过会），获得了巨大的投资回报。

石矛所在的组专注To B科技，参与投资了小i机器人、云帐房、博科软件、捷配科技、格如灵等项目，并通过股权转让的方式，获得了超过1亿美金的现金回报。各项目目前已经在拟上市阶段。

从政策新风向中挖掘到的投资红利，也成就了冯博和石矛的职场红利。而这，得益于他们在“变化”来临时的勇敢转变和尝试。

[1] 2008年发布《GB/T 22239-2008信息安全技术信息系统安全等级保护基本要求》简称为等保1.0。

02 超额收益一定来自于“非共识”

在腾讯的三年，杜雨经历了好几次业务从不被看好到变成明星业务。

2013年10月，K歌应用唱吧用户数量突破1亿，月活跃用户超过3000万，成为K歌市场无可争议的第一名。唱吧创始人陈华被问到：“如果腾讯进入这个赛道，你会如何应对？”

但在腾讯内部，这项业务并不被看好，争论不绝于耳——“这样规模的小业务和市场，值得腾讯这么大用户规模的公司去做吗？”

腾讯全民K歌上线后，争议很快被浇灭。不到7个月，全民K歌的IOS版本下载量和百度指数就超过当时的第一名唱吧；两年以后，注册用户突破3亿，登上移动K歌APP榜首；3年时间拥有了4.6亿用户，获得腾讯“名品堂”产品大奖。

今天（2022年5月）打开应用商店检索全民K歌，应用名称下可以看到“36亿次安装”的数据。艾媒咨询《2021年中国在线K歌行业发展专题研究报告》显示，2021年中国在线K歌用户规模约为5.1亿人，网民渗透率接近五成。全民K歌凭借超过1亿的月活跃用户蝉联网络K歌赛道用户规模第一，成为超七成用户首选的在线K歌平台。

类似的情形在腾讯战略投资快手、拼多多时反复上演，而结果，也屡次出人意料。这让杜雨确信：“所有超额收益一定来自于‘非共识’”。

在近年的VC界，投资人们普遍认为VC投资最重要的，就是追求“非共识”。

在寻找这些非共识的、更新的、更自由领域的过程中，传统的人脉、经验、积累优势都被削弱，甚至失效。而新进者，则获得了参与游戏，甚至赢下战局的机会。

泓宇是转行进入VC刚满一年的新投资人。去年 12 月，他在某公链的黑客松赛事发现一个区块链游戏项目，并辗转联系到了创始人。今年2月，他所在的Web3基金就迅速出手投资了这一项目，至今短短3个月，回报率达百倍。

对于一名入行刚刚一年的投资人，这样的作品已经非常“拿得出手”。如果在传统美元基金，他很难得到这样的机会——他的学历与职业背景和传统美元基金对投资人的要求不匹配；即便进去了，传统美元基金对项目的竞争激烈，像他这样非正统背景的年轻投资人，既无人脉，也无行业积累，很难在内卷竞争中取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但web3这个领域才刚刚兴起，整个行业都在早期阶段，竞争还没有达到异常激烈（内卷）的程度，选择合适的项目，快速投放，依然能够获得不俗的回报。

在泓宇看来，职场人参与一个从非共识到共识的过程，更有可能收获时代红利。“进大厂”这条“共识”的路径遵循最大公约数，已经成为最内卷的选择，是新时代的“民工”竞争，所以才让很多人感到不幸福。

不追逐风口，转向具有创新点或能解决痛点的行业或公司，或许能找到人生的更多可能，甚至获得超额收益。“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亚文化，年轻人就做年轻人想做的事儿，玩儿年轻人该玩的东西，它们是你反内卷的最好的武器”泓宇向职场Bonus表示，“2012年天使投资人看二次元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奇怪，没有人想到今天会形成这么大的赛道。”

专注科技制造投资的天鹰资本创始合伙人迟景朝告诉职场Bonus，部分高科技制造业的薪资待遇和工作环境已经与互联网相当，甚至更好，芯片设计相关岗位的收入待遇和工作环境尤其突出。

“非共识”方法论还让泓宇实现了从媒体人到投资人的转型。

大学时，泓宇就出于兴趣系统学习了区块链相关知识，希望能够进入关注区块链的投资机构或媒体工作，但他找相关工作频频受挫，机缘巧合进了传统媒体。

工作一年半以后，在一场行业会议的名单上，他发现了一位关注已久的投资人。欣喜之余，泓宇做足了功课，会议结束，借机与这位投资人交流，表示：“我目前研究的东西和你当前做的事情息息相关，而且可能对你现在做的事情有用。”

他果然很感兴趣，和泓宇加了微信。此后，泓宇不时在微信上和这位投资人交流，分享自己看到的信息和想法。几个月后，两人基本熟悉了，建立起信任，泓宇发了一封长长的自荐信。恰逢该投资人想创立一家新的VC，双方一拍即合。

泓宇向职场Bonus表示，投递简历、面试、获得offer这条求职“共识”的路径，同时也是竞争最激烈的路径，只有少数人能够拿到最理想的机会。但如果尝试“非共识”的路径让自己的作品和能力被看见，就会带来新的可能。

03 搭上产业转型升级的快车

2019年，石矛和冯博离开原来的机构，创立了常垒资本，定位于“软件驱动的数字化和智能化创新”。

他们判断，这是顺势而为。当前中国面临关键性自研技术突破、产业转型的挑战，在科技竞争不可逆且中国坚定走出去的大势下，VC选择项目的核心逻辑应该是：

1. 在当今的外部环境形势下，能否在国内市场实现对进口科技产品的依赖替代？

2. 在经济增速整体放缓的大背景下，能否用数字化和智能化的技术手段实现国内各产业的再次升级？

3. 当内需逐渐饱和，中国企业的技术性溢出，是否会创造出新的国际化需求？

在此前的投资选择中，他们一直遵循这套逻辑。

2015年前后，美国智能财税公司Intuit以超过1000亿美金的市场估值备受瞩目，石矛意识到，中国还没有这样规模的智能财税企业，但财税却是中国企业的中枢，企业对财税服务有着强需求。

2016年，营改增全面推开，金税三期的全面落地，电子发票普及开来，RPA（机器人流程自动化）技术不断迭代，在万众创业之风下，企业数量爆发式增长，加上每月一次的高频报税需求，使得财税智能化这件事变成了刚需。

国内的代理记账公司开始尝试用智能化工具替代一部分人工的工作，实现记账和报税的自动化升级。

通过对赛道竞品的系统性分析，石矛发现了采用saas模式实现智能化创新的“云帐房”。“云帐房”在前端通过OCR技术实现发票的自动识别；在中台环节通过归纳出不同行业中的企业会计know-how，实现了会计报表的高度自动化生成；在底层技术环节，通过RPA和AI技术的结合，让企业繁琐的算税和报税工作被算法机器人取代，极大地提高了税务处理的效率。虽然当时云帐房的规模不大，收入也不高，但产品在同类竞品中有明显优势，而且增速非常快。财税这个功能，在企业的各类需求中是最刚需的，而且在中美两地都已得到充分验证。

石矛很快推动了当时供职的中路集团对云账房的独家A轮融资。如今，云账房已经成长为行业独角兽，完成了E轮融资，为中路集团带来了可观的现金回报。

创立于2012年的天鹰资本在2016年决定all-in产业转型升级——科技制造，他们的筛选标准是：

1. 所投项目一定是通过科技将产业数字化的项目。

2. 创业团队要是复合型团队，除了有技术大牛，还需要有营销、管理各方面的人才。

3. 投资技术驱动型的项目，而不是资金、资源或者关系驱动型的项目，技术和产业要有融合，能够实现商业化落地。

4. 低碳化。

2020年，天鹰对半导体赛道进行行业梳理时，发现了一家名为恒烁半导体的公司，其主营业务包括存储芯片和MCU芯片的研发、设计及销售。当时，这个行业发展并不明朗，几家大机构都在观望，但天鹰坚持自己的判断：

“恒烁在存储领域技术领先；团队构建完善，团队负责人在存储芯片领域的国外大公司工作过，还有创业成功的经验。更重要的是，恒烁当时已经有一定规模，如果天鹰注资，恒烁就能借此锁住产能，迎接未来几年的大爆发。”

天鹰果断领投了对恒烁的超亿元B轮投资。

果然，2020年下半年以后，国产芯片订单需求爆发，提前做足供应链准备的恒烁，在产能大战中占据先机，利润从2020年的2000多万暴涨至2021年的近1.5亿，将在年内登陆科创板。

五年前那个all-in科技制造的决策，给了天鹰乘势而起的机会。如今，天鹰投资的30多家科技制造企业中，上市了3家，过会了2家，10家左右正在申报IPO，至少2/3的项目可能通过IPO的方式实现退出。

在中国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当下，科技创新是向产业链上游延伸的利器，将帮助中国经济找到新的增长点，也正在给职场人带来新的时代红利。

04 热爱+红利=职业最优曲线

当年能拿到腾讯的实习机会，杜雨其实是惊喜又意外的。他的学历和过往的实习经历是当时的候选人中相对不占优势的，其他候选人有不少本科就在北大光华，实习在香港投行，职业技能也更纯熟。

为什么团队选择了他呢？

负责面试的同事说，他是唯一一个真心热爱数字娱乐业务的。

实习岗位的工作内容是做QQ相关的泛娱乐研究，比如QQ音乐、QQ漫画、短视频等，而杜雨从小就是个文艺青年，会在学校里担任晚会导演的那种。

技术可以习得，热爱才是最大的天赋。

后来在红杉，杜雨同样关注互联网文娱，2021年离开红杉创业，他仍然做数字娱乐方向。工作在变，热爱不变。

今天他自己招人，最关注的，也是“热爱”。

杜雨告诉职场Bonus，他愿意牺牲短期的专业度，选择真正热爱，而不是技能娴熟的人，因为他相信，这样的团队跑起来的时候，没有人可以追上。目前，他创业在做的新兴内容厂牌的粉丝活跃率达到了99%。

泓宇也一直走在实现自己追求的道路上。他希望他做的事情对社会有很大贡献。

过去，他想过三种可能：从政，给地方带来直接的改变；做记者，用笔来惩恶扬善；或者成为一名企业家，给社会创造新的供给来反内卷。

他的职业探索便是由此展开——在政府部门实习、进入媒体工作、成为VC投资人，给创业企业第一笔钱，去驱动社会新供给的诞生。

作为投资人，杜雨和泓宇都找到了“红利”所在；作为职场人，他们选择了有“热爱”的远方。热爱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红利带来可观的回报，“红利+热爱”构筑起职业发展的最优曲线。

知道自己热爱什么的人，可以像他们一样，找到有红利的那个细分领域，勇敢进入并坚持。

热爱需要向内探索，而找到红利，在上文所述的方法和原则之外，最核心的莫过于“信息”，有投资人表示“VC本质上是一个信息情报中心”。

普通的职场人或许无法人人拥有投资人那样发达的触角来获取信息，但新媒体时代确实给我们带来了更大的便利。对于职场Bonus而言，能够借助平台的力量获取尽可能充分的关键信息，为职场人的决策提供参考，帮助大家把最黄金的年华投入到最有价值的事业，是我们的初衷和追求。

今年高校毕业生达到了1076万，就业机会却一再缩水，据职场Bonus了解，即使在一线城市，部分高校今年本科应届生也有70%以上选择考公考研。无论是引领新趋势的行业，还是增速放缓的行业，学生都亟需看见主流视线外、细分赛道上仍有红利的公司。

在投资人眼里，逆境中生长的公司比顺境中起飞的公司更有“独角兽”气质。对于职场青年，在艰难的市场环境中坚持寻找自我、认真选择、努力成长，也将能够更从容地应对未来职场几十年的波动与不确定，在风霜雨雪里长成参天大树。

附录投资人书单

1. 《逆商：我们该如何应对坏事件》 [美] 保罗•史托兹

天鹰资本创始合伙人迟景朝：

我希望年轻人有机会读一读这本书。当你们走出大学校门的时候，人生其实才刚刚开始，你要面对的逆境还很多，提升自己应对逆境的能力，培养韧性和复原力，都非常重要。当你们学会与逆境相伴，就能做更好的人生攀登者。

2. The Book of Why : The New Science of Cause and Effect（《为什么 : 关于因果关系的新科学》） Judea Pearl / Dana Mackenzie

新生代投资人、未可知®联合创始人杜雨：

大家关注自己成长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逼自己客观归因。以后在职场上，无论是做出成绩，还是遇到失败，都必须客观归因，才能在下一次的工作中，更加正确地应对。读书阶段有标准答案，但工作没有，许多因素不是我们可以人为控制的，但我们要有自己的坚持，不能因为一次结果就扭曲自己的价值观。这本书可以帮助大家掌握客观归因的能力。

3. 《浪潮之巅》吴军

常垒资本创始合伙人石矛：

吴军老师的这本书对硅谷科技企业的发展历史进行了全面回顾，同时也给了我很大启发。大家无论投资还是工作，如果想研究TMT，都可以读一读这本书。

4. 《投资中最简单的事》邱国鹭

常垒资本管理合伙人冯博：

投资是门艺术，在艺术之前，一定是技术到达一定高度。不管是新进入这个行业的年轻人，还是有经验人士，这本书里的方法和经验，都会让你在投资从业中找到共鸣。

5. The Sovereign Individual（《主权个人》） James Dale Davidson / William Rees-Mogg

某Web3基金泓宇：

这本书可以看作索引，让我们了解价值自由化将会如何塑造未来社会。例如，当个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肉身和财产，免受剥削，集体对个人的控制力被削弱，这一进程中，我们该如何把握自身的定位，有所为，有所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