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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Y2K到多巴胺,“非主流”穿搭为何流行?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知著网 (ID:covricuc),作者:炸糕,原文标题:《多巴胺穿搭:打翻调色盘,还生活以五颜六色》,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夏日来临,准备添置新衣的你大概很难忽视这样一股潮流:多巴胺穿搭。

多巴胺,作为一种神经递质,为人们传输着兴奋和开心的信号;类似地,作为一种穿搭风格,也刺激着人们快乐的情绪。

多巴胺穿搭博主@白昼小熊

心理学家通常认为,色彩与人的情绪密切相关。譬如粉红色象征着甜美与浪漫,可以软化攻击、安抚浮躁;橙色给人亲切、坦率的印象,能让人感到舒适和放松;明度较高的绿色则给人以新鲜、活力之感,暗示关系的安全和协调……

多巴胺风格正是通过恰到好处的搭配,将各种色彩鲜亮、饱和度高的色块穿在身上,同时搭配可爱、繁复的配饰,活泼中不失秩序,刺激人们产生安适、快乐、活力满满等情绪,令人眼前一亮。

在多巴胺风格的衬托下,黑白灰等经典穿搭不免显得保守与乏味,它也因此迅速俘获了大批追随者。

从艺人的营业出图,到穿搭博主的攻略视频,再到普通人的周末朋友圈,多巴胺穿搭正在从小众走向流行,成为2023年不得不提的时尚新风尚。

对标Y2K,属于乐观主义的“文艺复兴”

人们常说,时尚是个圈。那么,多巴胺穿搭又是踩在了圆周的哪一点上呢?

大胆的配色、上窄下宽的廓形、像玩具一样的刻奇首饰、花里胡哨的彩色墨镜和眼妆……多巴胺穿搭的这些元素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人们面前,二三十年前,当Y2K的浪潮席卷全球时,人们同样为此痴迷。

Y2K,是Year 2000的简称,特指2000年前后十年左右广泛流行的时尚风格。毫无疑问,这一以时代命名的风格带着深深的时代烙印。

彼时科技的快速发展让人们对技术乌托邦充满了美好的期待,这让太空探索、电子计算机等高科技成为哺育Y2K的摇篮,金属光泽、老式电脑的低分辨率图像、3D立体等元素因此成为Y2K的重要内容。

Y2K风格元素@设计便签

同时,为了表现未来科技的超现实感,自然条件下较为罕见的高饱和度色彩被广泛运用,借助这些富有流动感、跳动感的色彩,人们飞扬的思绪被实体化,对未来的美好想象仿佛也有了模糊的轮廓。

正是Y2K的这一特点,让人们将多巴胺穿搭与其相联系,色彩使用的丰富和大胆也成为识别多巴胺穿搭风格最重要的标志。

Y2K风格颜色特征@设计便签

如果说2000年前后,人们通过Y2K风格,绘制了一扇通往未来空间的大门。那么今天的年轻人站在这扇门前,无疑是心情复杂的。

当ChatGPT即将剥夺3亿人的工作岗位,机器人的陪伴慢慢代替爱人的陪伴介入人类的亲密关系,人工智能的发展让人们再一次面对科技的巨大变革,昔日的技术乌托邦之梦却早已破碎。

当裁员的焦虑随机地降临到众多不幸的个体,居住在高密度社区却找不到一个能够寻求帮助的邻居,后疫情时代再次将人们推入渴望发展经济、建立人际连结的处境,现实却一次次告诉人们,在时代的惯性面前,个人的意愿是多么不值一提。

千禧年时代的人们所憧憬的未来已经到来,历史的巧合把人们置于相似的处境,却不复有相似的心境。

事实上,从2020年开始,Y2K复苏的迹象就已经显现。色彩鲜艳的赛博朋克镭射风,以紧、短、露的S码小上衣为特点的“BM风”,都在一定程度上带有Y2K的特色。

然而,复苏形式容易,复苏内核却显得困难。千禧年间人们对世界充满希望和信心的乐观主义,已经不再是能够被今天的年轻人共享的价值。因此,从Y2K到Y2020,其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不过,即便没有属于这个时代的Y2020,仍然有属于每个人的多巴胺穿搭。

多巴胺穿搭保留了Y2K穿搭的色彩风格,而基本舍弃了象征科技感的、高反光面料的服饰,它似乎无意于重建人们对技术的期待,而将关注点落在人本身。此处的人就算不能获得对整个世界与人生的信心与希望,至少应该建立起对自己的信心与希望。

当人们再次穿上多色相、高饱和的服装,通向异世界的大门也再次被撞开,脱离了现实世界沉重的引力,跳脱的想象力使人们获得了轻飘飘的舒适感。

尝试多巴胺穿搭的老爷爷@康康和爷爷

这种朴素的快乐或许无法解决我们面对世界与人生时棘手的难题,却能够缓解我们面对世界与人生时过度的焦虑。毕竟,即便所有的乌托邦统统崩塌,色彩的乌托邦也会收留每一个残留着希望的人。

走出“非主流”,在广阔天地中寻找平衡

时尚是个圈,却不是简单的重复,从Y2K到多巴胺穿搭,其内核已经从宏大的时代精神转向个体的快乐与自信。也正是这种转向,赋予了它回击质疑的能力。

面对多巴胺穿搭,一些网友拿出过去饱受歧视的“非主流”“杀马特”“太妹”进行类比,忽略时尚与时代的发展,从双方同根同源的角度予以否定,从而为自己“不能欣赏”找到合理的理由,甚至建立起审美的优越感。

此类言语不乏冒犯之意,但在多巴胺穿搭的爱好者眼中却没什么杀伤力。他们拒绝被他人的评判绑架,也拒绝被他人的价值观定义。换言之,将自信与快乐作为第一要义的多巴胺风格,从走上街头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被凝视的准备。

他们会反问,“非主流”是一种羞耻吗?或许在特定时代特定人群的叙述视角下,是。然而,在今天愈发多元、包容的社会中,人们也愈发认识到各种“非主流”文化背后丰富的表达诉求和内涵,这种认识让人们不能再将“非主流”置于次等地位加以贬低和嘲讽。

从广义上来讲,“非主流”只是不同于主流文化的客观存在,尊重并对话每一种“非主流”亚文化,保持它们的活力和创造力,才是当今社会的主流。

多巴胺穿搭的爱好者们对自己“非主流”的处境非常清楚,却并没有被束缚在“非主流”的圈层内,反而因为它对自信的提倡,鼓舞着更多人实践自己的“穿搭自由”。

对于许多不够自信、忧心他人目光的女孩来说,在音乐节、livehouse等辣妹风、多巴胺穿搭人群的聚集区,她们才终于获得了放下身材和容貌焦虑、大胆尝试新鲜风格的宝贵机会。除了通过音乐释放情绪,通过穿搭彰显个性也成为这个开放环境所提供的重要价值之一。

如果说特定的时代背景和个人诉求凝结成了多巴胺穿搭的种子,Y2K的文化土壤为它的孕育提供了充足的养分,那么今年井喷式发展的音乐节、livehouse等演出活动则是滋养它蔚然生长最有利的外部条件。

2023年音乐节不完全统计

这些活动为年轻人提供了一个短暂突破日常秩序的“世内桃源”。在这里,摇滚、朋克、嘻哈等亚文化才是主流,感知痛苦与好好活着同样重要,表达个性与寻找共鸣同样重要。

这个开放的亚文化空间给了多巴胺穿搭活动的舞台和发展的机会,也让它的内涵变得更加丰富。面对生活的诸多烦恼,极致的色彩能帮到人们的不只是获取朴素的快乐,还有丢弃被压抑的情绪。

音乐节朋克风的多巴胺穿搭@白昼小熊

或许在许多人眼中,这种过度强调穿搭的亚文化不够深刻,难以触及反思与对抗主流文化的深层空间,因而呈现出盲目跟风的趋势。

不过,多巴胺穿搭也正是通过这种折中的、温和的叙事,一步步实践着自己日常化、主流化的理想。

即便是追求繁复和高饱和的色彩,多巴胺穿搭也试图从中建立起某种平衡,在同类色、邻近色、对比色和互补色中寻找某种穿搭规律,根据个人的修饰要求搭配不同的单品,通过别出心裁的小技巧提高穿搭层次感……多巴胺穿搭在彰显自己风格的同时,也积极吸纳着每个人原有的个性与审美标准。

归根结底,它致力于维护的,是人们对自己的信心,并由此建立起人们面对和感知生活的勇气。

多巴胺穿搭教程

或许,当你再次被纷乱而重复的生活耗竭了心力,可以尝试用一件亮色系衣服“还原美貌”,感受释放情绪的快感,以及多巴胺分泌带来的朴素的快乐。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知著网 (ID:covricuc),作者:炸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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