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秋实，等待下一个鹿晗
2010年8月27日，北京工体举行了一场名为“怒放”摇滚英雄演唱会。
当天，工体附近交通拥挤程度比以往的任何一个周五都高，工体场内几乎满员，不少观众都穿着带有红五星、红领巾、海魂衫等和上世纪九十年代主流摇滚乐配合的服装元素的服饰。
崔健、许巍、郑钧、汪峰、黑豹、张楚、何勇、朴树、信、齐秦等大咖经典之作轮番上演，创造了内地摇滚史上多年未见的票房奇迹。
这也是继十六年前香港红磡“摇滚中国乐势力”演唱会之后，又一个影响力巨大的演唱会。
靠着主办“怒放”演唱会，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风华秋实在业界打响了名气。后来，风华秋实陆续签约了汪峰、黑豹乐队、鹿晗、郝云、赵照等明星，盘子越做越大。
2022年4月，风华秋实再次向香港发起IPO冲击。这家举办演唱会的公司靠什么赚钱？和鹿晗的合作及假设解约后会有什么影响？有没有增长前景？本文将拆解招股书，来回答这些问题。
01 从摇滚到鹿晗
2010年，前崔健乐队的键盘手李辉和他志同道合的好友黄桢峰、唐宇啸，怀揣着将摇滚乐重新带回音乐舞台核心的雄心，创办了北京丰华（北京风华前身）。
这一年，三位趁热打铁，主办了主题为“怒放”摇滚英雄中国演唱会巡演。
在中国，摇滚一直是“小众”音乐，老炮儿的热血并不能大范围引发共鸣，但这一场创造了内地摇滚史上多年未见的票房奇迹。
“怒放”北京站、上海站吸引了45000名观众，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实际上进场人数更多。当年李辉在接受采访时提到门口卖的180块的票，在开演前炒到了三四百，黄牛赚翻了。
何勇，和窦唯、张楚合称魔岩三杰，红磡“摇滚中国乐势力”演唱会的歌手之一，在那一场采访上，用“这个社会哪有吃饭不给钱的地儿啊”表达了对MP3作为主流听歌方式，没有做到有偿收费和下载这件事的强烈不满。
很多年后，付费听歌成为常态，音乐版权被重视起来了，在线音乐平台可以为独家版权豪掷千金。风华秋实也成为这条产业链上的一环，主要靠版权赚钱。
在怒放大获成功之后，风华秋实一边打造自己的音乐版权库，一边签约歌手举办演唱会。
2011年，风华秋实与汪峰正式签下包括唱片、演出在内的四年全包合约，开始由演出公司向上游行业唱片制作领域布局。在双方合作的四年期间，风华秋实为汪峰发行个人专辑《生无所求》《生来彷徨》，并举办了50场巡演。
至此，风华秋实的影响力还局限在业内，真正让其出圈的是搭上了流量明星鹿晗。
曾是EXO男团的四大门面之一的鹿晗，在中国本土享有超高人气，发发微博评论数都能破世界吉尼斯纪录。2015年7月，风华秋实与回国单飞的鹿晗订立了独家音乐合约，为鹿晗制作了单飞生涯的首张数字专辑《Reloaded I》，专辑发行首月《ReloadedI》的销量超过110万张。
发展至今，风华秋实集音乐版权许可及音乐录制、演唱会主办及制作以及艺人管理三项业务一体。
其中，音乐版权许可及音乐录制是风华秋实最主要业务板块，通过把歌曲、数码专辑、MV授权给腾讯音乐娱乐、咪咕音乐等平台以获得版权收入，音乐制作获得制作费。
近三年，这一业务产生的收入占总收入比重在90%以上。
根据灼识咨询数据，以音乐版权及录制产生的收益来看，2020年，风华秋实在中国400多家音乐唱片公司中排名第16，占有约0.6%的市场份额。
演唱会主办及制作板块，风华秋实可以兼顾内容创作、招揽艺人、演唱会场地安排、门票销售全流程。除了“怒放”外，2018年，风华秋实还在北京、杭州、深圳举行了三场鹿晗巡回演唱会《RE：X》。
在艺人管理上，风华秋实负责的是安排在管音乐艺人的音乐演出，而不是所有的出镜活动。
根据招股书信息，风华秋实自2010年开展此业务以来，曾管理14名音乐人。截止2022年3月24日，风华秋实分别管理9名音乐艺人及10名练习生艺人，包括黑豹乐队（自2012年起）、鹿晗（自2015年起）、郝云（自2016年起）及赵照（自2016年起）等。
从摇滚到鹿晗，作为背后的音乐制作公司，风华秋实一直有鲜明的特色，在能力圈里做事。但资本市场的评判体系更加现实，比如是不是头部？能不能赚钱？有没有成长性？显然，风华秋实在行业地位这一题上已经失了分，那么其他项呢？
02 摇钱树要出走？
风华秋实的业绩有两个特点：一是业绩波动大，二是对鹿晗的依赖性强。
2018年到2021年，风华秋实的收入分别为1亿元、0.56亿元、0.71亿元和0.82亿元，这一波动也和鹿晗有关。
作为顶流明星之一，2016至2018年，是鹿晗回国后事业的巅峰段。
2017年鹿晗共发布了16首作品，其中《时差（On call）》和《敢（Roleplay）》剧情版，打败薛之谦《暧昧》，成为2017年音乐MV网络播放量top10榜单中的前三。鹿晗个人也登上2018上半年艺人商业价值指数榜榜首。
2018年，风华秋实整体营收为1亿元，鹿晗贡献了超七成收入，其中演唱会收入5590万元，以一己之力托起了整个公司的收入。
当然，风华秋实也与摇钱树鹿晗，建立了深度的绑定关系。同样是2018年，风华秋实旗下子公司上海风华与鹿晗持股的东阳弘垣文化共同成立东阳飞帆，鹿晗成为了风华秋实子公司层面的重要股东。
2019年，由于当年鹿晗没有召开线下演唱会，公司源自演唱会主办及制作的营收从6073.7万元缩减至180.6万元，整体收入则降至5560万元，近乎腰斩。
也就是说，抛开鹿晗演唱会的因素，2019年，风华秋实没有增长。2019年和2020年，鹿晗为风华秋实贡献的收入比较稳定，占收入的比重分别为25.5%和21.2%。
风华秋实在招股书中承认对单个艺人具有较高的依赖性，同时也认为这是业内的正常现象。
而和鹿晗的合作变数有两个：
第一，鹿晗的发展重心也从歌手逐渐转向综艺。自奔跑吧兄弟出圈后，鹿晗参与综艺录制的时间大幅上升，创造营、五哈等节目更是作为常驻嘉宾，基本保持一年一个常驻综艺的曝光频率。
而新歌发行量平均每年仅为5首。QQ音乐艺人主页上，去年四月中下旬发的歌曲《风吹过》是最新的专辑，整年的销量不到200万。
第二，鹿晗的合约2024年将到期，在没有形成稳定艺人规模前，主要艺人的出走或暴雷，都将实拳打在公司头上。
另一个不利的信号是，2021年上半年，鹿晗为风华秋实带来的收入是746万元，全年这一数据是760万元，是2020年的一半，也就是说，2021年下半年，风华秋实几乎没从鹿晗身上赚到钱。
不管是哪一个，都会给公司的增长蒙上一层阴影。
再来看利润。
不怎么开演唱会之后，风华秋实的毛利率从2018年的50%多提升到了80%以上，这带动了净利润的增长。
除去2020年发生的资产减值损失转回1708.8万元，2018年到2021年，风华秋实的净利润逐步抬升，2021年归母净利润达到3905.6万元。
这是一个不错的趋势，但应该是几年前就取得的成绩。
2016年，三七互娱旗下的基金战略投资上海风华，后者承接了原本北京风华的业务，是业务的主要经营体。
当时设定的业绩承诺是，风华秋实2016年、2017年和2018年，经审计后合并口径下，扣非归母净利润分别不低于4700万元、5800万元和7343.75万元。
一般情况下，业绩对赌会参考最近一个年度的业绩，这一公告的时间是2016年12月，当年的业绩，风华秋实内部应该已经心里有数。也就是说，2016年风华秋实可能利润很不错。但到了2018年，净利润还不到1900万元。
业绩波动性大，不具有可预测性，同样是风华秋实背后没有什么机构投资者、明星投资人的原因。但上市以及后续的市值抬升需要给投资者一个确定性高和成长性好的预期。
03 靠什么增长？
风华秋实可以勾勒出什么样的增长前景？
首先看音乐版权及制作业务。
2021年，在线音乐行业出了一个重磅炸弹。7月，国家版权局强调，音乐公司、音乐版权公司及数码音乐平台将不得订立独家版权协议。
这意味着用钱来砸内容版权护城河的时代终结了。在这个时代，平台为了拿到独家版权，会付出高额的版权费，因此这也被认为是唱片公司等上游版权方躺着赚钱的时代。
2022年1月6日，国家版权局又发文称，各唱片公司、词曲版权公司、数字音乐平台应采取符合音乐传播规律、公平合理原则和国际惯例规则的授权模式，应通过保底金加实际使用量分成模式结算。
这种模式，长期来看，能让行业进入良性竞争，同时唱片公司也可以在短视频社交娱乐平台等在线音乐平台以外的地方赚取更多的收益。短期来看，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比如多少版权费是合理的。
但可以确定的是，随着反垄断重锤落下，音乐版权市场的博弈会部分从在线音乐平台之间转移到了在线音乐平台和上游唱片公司之间。
版权如何定价还处于探索中，这对风华秋实来说是弊大于利还是利大于弊，还不能简单下结论。风华秋实能做的是提供更优质的音乐。
何为更优质的音乐？
尽管我们呼吁关注作品，远离明星本人，但不得不承认，在当下流量仍然有很强的粉丝效应，很高的经济价值。
对于商业化来说，更优质等同于拥有更多播放量。而风华秋实旗下，只有鹿晗是粉丝数量多的艺人。
那么，风华秋实能不能挖自带流量的歌手呢？答案是实力不允许。
截至2021年12月31日，风华秋实账面上的资金只有2882万元。此外，2021年，风华秋实出现了500万元的短期借款，在四版招股书所覆盖的期间里，这是第一次有短期有息负债。
那就只能等看好的歌手和原唱片公司合约期满再出手，这多少有点被动。
再来看演唱会。
2021年，主办演唱会只有51.4万元的收入，贡献极低。目前疫情仍处于不明朗的态势中，这是演唱会无法成为值得关注的增长点的客观因素。
当然，也可以举办线上延长会。不过，与大多数人的认知可能不同，一场线上演唱会的举办成本并不是很低，大概在线下的60%—90%，但门票低廉，所以只有对歌手的受欢迎度有较高的信心，才能收回成本或者盈利。
所以，风华秋实对待线上演唱会比较审慎。
最后看艺人管理。
针对依赖单个艺人的问题，风华秋实表示将进行多元化策略和扩张计划，通过培养新人获得新的收入支撑点。
除了鹿晗外，公司旗下黑豹乐队主唱张淇，去年通过《披荆斩棘的哥哥》也小火了一把，推动公司的艺人管理收入增长至763.6万，占营收比重从2020年的2.5%提高到9.3%。但这样的增长仍然是依赖于某位明星艺人的爆火出圈。
俗话说，红不红是玄学。人能不能火，参加的节目能不能火，都有偶然性。
此外，2018年，和鹿晗持股的公司共同成立东阳飞帆，也是曾走过的一步棋。东阳飞帆主攻练习生的培养，也向《青3》《创4》输送了选手。
东阳飞帆一直处于亏损当中，且亏损呈扩大态势。还没等到小爱豆出道反哺公司，2021年养成类的选秀就被一刀切，这部分业务也没有了明天。
风华秋实的上市故事，需要有下一个鹿晗的出现。
— END —
参考文献：
[1]风华秋实招股书
[2]《风华秋实、巨星传奇，明星IP难“上市”》，不二研究；
[3]《深度丨腾讯音乐版权案处罚落定：音乐市场进入后版权时代》，21世纪经济报道；
[4]《后版权时代网络音乐盈利有多难》，凤凰网科技；
[5]《音乐版权“去独家”为何仍遥遥无期？》人人都是产品经理；
[6]《艺人经纪冲刺IPO，资本却“兴奋”不起来》，猎云网
[7]《何勇、谭韶远、李辉做客 述一代人的摇滚记忆》，腾讯娱乐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市值榜”（ID：shizhibang2021），作者：连禾，编辑：贾乐乐，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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