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版恋爱与先前版本的最大不同,大概在于现代人喜欢边看攻略边谈恋爱。
老底子的姻缘,进展靠自己琢磨。从红楼的“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到揪着花瓣“他爱我,他不爱我……”,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大家就能单身一辈子。
现代的两大爱情推手,一个叫陶白白,一个叫虎扑JR(家人)。不过,相较于今年刚刚火起来的陶白白,存在多年的情感专栏——虎扑,集合了更多人的复杂情感样本。
2021年,虎扑上的情感故事不光有大名鼎鼎的绿色文学,甚至从相亲求偶到分手离婚,形成了一条严谨的情感闭环。
现代人究竟如何通过网友的帮助完成情感进阶,我们去虎扑步行街上看了看。
虎扑步行街,相当于赛博世界的南京东路,形形色色的霓虹灯,来来往往的行人。
如今,作为虎扑社区中心的虎扑步行街,又衍生出了一系列子板块。除了“步行街主干道”(也就是南京东路本身),朝四周扩散开的还有“恋爱区”“热点区”“历史区”等诸多岔路。
一众岔路中,恋爱区的热度是最高的。在这里,平均每一条帖子都能吸引32.4万次阅读,比第二名热点区高出近6成。
路人网友不但爱看这些情感故事,也爱路过发言。恋爱区里平均每条帖子都能有148.7条回复,比第二名“理性讨论区”高出22.1%。
网友爱看、爱聊,大概是因为这里的故事够离奇(或者说离谱)、用词够新奇、回复够猎奇。
在我们总共采集的8000多条发帖中,热度排名第3(前2名会在下面提到)的帖子标题是“女朋友的闺蜜跟我表白了,这算是绿茶吗?”
这条诞生于2019年8月的帖子拥有110.8万阅读,它讲述了一个如标题般离谱的故事——男主的一系列行为让闺蜜产生错觉,突如其来的表白之后,男主慌张解释。拉扯过程中,闺蜜还抛出了“你有时间多看看她的手机”,暗示男主已经被绿。
(图源:虎扑用户@博博有个篮球梦)
整篇故事汇集了恋爱、出轨、被出轨、拒绝出轨的情节,集结了呆男、疑似不忠的女友、抢男人的闺蜜以及行侠仗义的路人等多个戏剧性角色。
恰好路过的网友,也成了这则故事传奇化的推进器。在帖子最后,男主发起了“这个妹子是绿茶吗?”的调研。参与调研的2.6万网友中,55%选了“是”,也有38%选了“不好说”。排在第一位的评论还回复道“更狗血的可能是串通你女友对你进行考验”。
冲突感拉满的故事,拒绝脸谱化的人物,脑洞大开的网友让这条帖子成了步行街恋爱区的丰碑之一。
错综复杂的情节反转,让诺兰都觉得费脑。但如此离奇的故事也只是恋爱区的一角而已。
通过恋爱区8000余条帖子的标题、内容和各项数据,我们发现了恋爱区的讨论通常围绕“相亲”“前女友”等9个主题展开。
如今虎扑直男们最大的感情问题,是怎么谈上一场靠谱的恋爱。从数据来看,虎扑恋爱区的9大主题中,“相亲”“前女友”和“女朋友”的相关发帖排名前三。
帖子的内容虽然五花八门,但恋爱区直男的核心痛点在于“证明个人价值”。提到相亲的JR们里有不少“求介绍”“求认识”,但有更多人想知道“我的相亲为什么失败了”。有人好奇“为什么女友的妈妈总是带她相亲”,他不知道究竟是女友没有官宣脱单,还是未来丈母娘不认可自己。
提到女友、前女友的直男,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无法和女友达成共识,无法留住心上人。同时,也有一部分人希望通过一张照片,了解前女友的现男友开的到底是什么车,来证明自己究竟是不是“输得很彻底”。
出于共情,也出于对靠谱恋爱的向往,路人不仅爱看这类内容,也爱在评论区里出谋划策。从篇均回复数量来看,以“女朋友”为主题的发帖能吸引到477.8条回复。这个数字比第二名高出了33.5%。
由于虎扑社区的男性浓度较高,恋爱区又有互相之间答疑解惑的氛围,不少有感情困惑的女性用户也会跳过其他板块,直奔恋爱区。
女性的发帖数量虽然不多,却常常能制造爆款。从阅读量来看,恋爱区历史上流量最高的TOP10帖子中,有5条是女JR的求助帖。
相较于男性对个人价值的困惑,女性的需求在于理解性别带来的逻辑差异。
在“相亲认识的男生不理我了”这条2019年的帖子中,23岁的楼主表示自己听了闺蜜的建议,在相亲过程中“欲擒故纵”。结果本来已经有些打动自己的男嘉宾变得“冷漠”,没有谈过恋爱的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她前来虎扑报到,寻找答案。
类似的帖子还有“男友临时加班,我和异性去看电影。你们怎么看?”楼主的男朋友因为临时加班放了鸽子,她便找了一名异性看电影,并发了相关朋友圈。她不理解男友为什么勃然大怒,发帖后还留下了一次投票——“楼主这么做有问题吗?”
这些在她们眼中看来无所谓的小事,却换来了预料之外的结果。她们试图在虎扑老哥的解释下,理解这些行为对男性意味着什么。
虽然她们可能真的不懂,但虎扑老哥的评论通常不留情面——“最烦这样的闺蜜”“自私的女人不分留着过年?”那次4.5万人参与的投票中,也有93.4%的用户选择了“楼主问题很大”。
恋爱区存在的一部分意义是理论性的,是让人问出“why”——为什么他/她/它不要我了;恋爱区存在的另一部分意义是实操性的,它让人问出“how”——我该怎么办?
在不同的恋爱阶段,虎扑JR在恋爱区寻找的实操性答案是不同的。
以“相亲”为代表的的恋爱前阶段,大家想认识妹子,但更想找到自己在“市场”上的定位、认清自己。
以“女朋友”“前女友”为代表的恋爱成熟期,大家想要做到知己知彼。虽然在恋爱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时不时晒出女朋友的照片向大家炫耀“什么水平”,但接下去的苦涩也会随之而来。
比如大家多次提到了“问题”。感情中的大小矛盾,让直男们明白了男女间思路的不同。为了搞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们不仅会从自己的故事里找细节,也会从别人的故事里吸取教训。
比如在“男朋友”相关的内容中多次出现了“zt”这个关键词。“zt”在虎扑社区中代表了“转帖”,意思是JR从别的地方搬运了帖子到恋爱区。直男们从小红书、豆瓣、微博等平台找到了一些典型案例,拿回到虎扑与老哥们一起分享、找毛病,最终提取到关键点,成为自己处理感情问题时的工具。
比如有一位JR转发了一条名为“女友突然问,如果她怀孕了但孩子不是我的 zt”的帖子。仅仅看标题,JRs就开始“满头问号”。内容则更是让人迷惑,除了疑似出轨,文章里还包括了男友生气后,女友用“这就是你对女朋友的态度”还击的桥段。
一众JR在这条帖子下认真分析,仔细讨论。这认真学习的劲头,像极了学生时代从江苏省找数学题自虐的样子。
完美的爱情终究有些镜花水月的味道,恋爱区也不缺乏关于离别的话题——比如分手和离婚。如果感情前中期的重点在于如何取得,如何“舍”就是分手和离婚带来的难题。
最后,出轨仍然是虎扑不可避免的话题。尽管感觉到了被绿的端倪,发帖的JR仍然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帮助,让大家帮忙“分析”一下另一半是否真的出轨了,自己又应该怎么面对。
尽管虎扑上的亲密关系教学成果并不一定准确,评论区里的回复也常常不太正经。但这种寝室夜谈般的情感速成课,精准地体现了现代人在亲密关系中的焦虑情绪。
一段让人满意的感情,仍然是成年世界里最昂贵的奢侈品之一。
(题图来源:网络)
参考文献:
1. 科技唆麻.为何中国的直男都爱虎扑?2018.
2. 梁成林.焦虑的“直男”——虎扑网络社群的男性气质分析 .2020.
3. 升值计.虎扑上市失败背后的绿帽经济学.2021.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DT财经”(ID:DTcaijing),作者:董道力,编辑:阿米、唐也钦,数据:董道力,设计:戚桐珲,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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