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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世代职场来袭,企业如何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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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Z世代指的是1995年至2009年间(一说1997年至2012年间)出生的一代人。作为互联网时代的“数字原住民”,他们习惯于用社交媒体沟通和发生,更青睐无需打卡的弹性制工作和无需线下露面的远程协作。新冠疫情的爆发和身份文化运动的兴起,使得初入职场的他们更加追求彰显个性、发挥创造力,更期待破除职场的层级制度。不论你是刚入职的Z世代新力军,还是Z世代的同事上司,了解这一代人的文化和价值观都会对未来的团队协作、职场管理有莫大的帮助。本文来自编译,希望给您带来启发。

没事经常刷TikTok的Jessica Fain知道紧身牛仔裤和侧分裤早就不流行了。但当Fain来到一家大型科技公司担任产品经理时,她惊讶地听说自己最喜欢的一些表情符号——比如笑cry()——可能走向“灭绝”。于是她决定征求一下年轻同事们的意见。

“我听说使用这个表情符号不再酷了,”34岁的Fain在一个Slack频道上写道。

“是的,我只在工作中使用这个表情符号,以体现职业精神和专业素质,”她回忆说,然而年轻同事们似乎对此“不太感冒”。

作为一名“Y世代”(1980年-1995年间出生的人),Fain还记得他们这代人决定何为时尚的那段时间——彼时,连衣裤、玫瑰粉色、精酿啤酒、Netflix和流行语chill(意为冷静、放松)曾风靡一时;而现在,这些更加年轻、更加时髦的Z世代同事们让Fain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美国退休人员协会(AARP)身份卡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不可否认的是,随着时代的变迁,新一代员工决定着工作场所的规范和风格,他们不仅会质疑特定表情符号的使用,还会质疑前辈们一切过时的生活和工作方式——从对办公室政治的看法,到对工作的态度。

“我非常肯定自己不够酷,”42岁的Andy Dunn说,他是高档服装品牌Bonobos的联合创始人,该品牌一度广受Y世代男性的追捧,“我已经接受了这一点。”

这是一个横跨不同领域和行业的共性问题:纽约的一家零售企业里,经理们为年轻员工在应对焦虑或生理周期时想要带薪休假而倍感苦恼;来自某营养补充剂公司的一名Z世代的员工质疑说,如果她能在中午之前完成待办事项清单,为什么还要按照八小时标准工作日打卡上班;在一家生物技术企业,刚入职的新人会大大方方地把工作任务推给公司的创始人……

同样跨行业、跨公司和跨部门的现象是,年轻的公司成员们正在要求公司文化价值按照他们认为的那样,经历早该经历的转变:从中立走向更开放、更包容、更多元。

“这一代年轻人正在打破桎梏,他们会想,‘嘿,事实证明,我们不必按照老家伙们告诉我们的那样必须做这做那,’”机器人公司Hangar Technology的联合创始人、41岁的Colin Guinn说,“他们意识到,实际上他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并且同样能获得成功,徒留我们这些‘老年人’惊讶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20多岁的年轻人向来都会对长辈们那些和施乐(Xerox)、柯达(Kodak)或经典摇滚一样陈旧的习惯翻白眼,但许多雇主表示,Z世代的品味和生活方式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大胆”。Z世代的定义是在1997年至2012年之间出生的人,或者——更简单地说——就是那些因为太年轻而不记得“9·11事件”的7200万美国青少年,他们中的一些人认为这一描述非常精准。

22岁的Ziad Ahmed是Z世代营销公司JUV Consulting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这家公司曾为JanSport等知名品牌提供专业服务。Ahmed回忆说,在一次会议上,一名新入职不久的Z世代员工告诉他,她觉得公司的营销理念没有完全反映她的价值观。

“您觉得公司应该怎么办呢?”这个小姑娘问。

“让你来当副总裁,”Ahmed回答她,“而不是实习生。”

Z世代的字典里没有“犹豫”

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Y世代从大学进入职场的趋势在各大杂志的职场专栏掀起了讨论的热潮:如何让这些刚愎自用的年轻人们为我们所用?“这些年轻人会告诉你他们几点要去上瑜伽课,”《60分钟》(60 Minutes)2007年播出的一期名为《千禧一代即将到来》(The 'Millennials' Are Coming)节目这样警告。

随着时间的推移,Y世代逐渐走上了管理岗,工作场所的规则也按照他们的标准发生了改变:共享办公软件WeWork的界面打上了#ThankGod It’s Monday(你好星期一)的标语;SheEO(女性CEO)已经在职场屡见不鲜。

对于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和之后进入职场的Y世代员工来说,能找到任何类型的工作都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很幸运,因此他们习惯于加班和辛苦工作;然而,Z世代却是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危机时刻、在这场颠覆了人类的工作时间、地点和方式的新冠疫情中踏上了他们的职业生涯。因此他们对工作的理解和预期也和以往的年轻人不同:招聘软件公司RippleMatch于2021年秋季对求职者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超过三分之二的Z世代求职者想要的工作是可以“无限期远程办公”的。

如今,在那些主要由Y世代经营和管理的公司中,两代人的摩擦尤为明显。

草本补充剂品牌Plant People的创始人、30岁的Gabe Kennedy在招募Z世代员工时注意到,大部分年轻人对已有的工作习惯嗤之以鼻。他和联合创始人习惯于在办公室里熬夜、一起吃中餐外卖,为客户的反馈而殚精竭虑,而他最年轻的员工则更喜欢自行安排工作时间。

Gabe Kennedy面试了一位Z世代的候选人,这位候选人询问“一旦完成了自己要做的工作任务,是否可以自由安排时间”,而他回应说,公司规定的工作时间是朝九晚五。

“老一辈人更习惯于打卡上班,”Kennedy若有所思地说。“他们习惯于按部就班;Y世代则认为‘我仍然需要去办公室,但我可以在工作之余打打乒乓球、喝喝咖啡’;Z世代的想法则是‘我什么时候才能通过在社交媒体上发帖来谋生呢?’”

30岁的Ali Kriegsman是零售技术公司Bulletin的创始人之一,她早就对Z世代员工以痛经或心理健康等理由提出的请假见怪不怪了。一条典型的请假短信长这样:“嘿,我醒了,但是不在状态,今天就不来上班了。”Kriegsman不是不认同Z世代年轻人把自己的身心健康放在首位的意识,但她也知道,员工带薪休假可能会削弱公司的表现。

她说:“作为一名企业家,生理周期时因为激素水平波动,我甚至想过放弃管理团队,但我现在所处的位置要求我必须坚持下去。”

像Kriegsman这样的公司管理者能充分理解和共情Z世代保护自己身心健康、划清工作和生活界限的本能意识——但也有些管理者对Z世代坦率表达自我想法的方式感到困惑和不解。换句话说,他们无法做到忽视职场的等级制度。

31岁的Lola Priego是初创公司Base的首席执行官,当一名Z世代的员工给她发Slack信息让她完成一项工作任务时,她忍不住笑了,认为这表明自己受到员工们的欢迎,手下的15人团队并不觉得她令人生畏,但另一名高层管理人员却感到大为震惊。

34岁的Polly Rodriguez是两性健康公司Unbound的首席执行官,她说:“当我刚进入职场时,我绝无可能把工作委托给老板,但Z世代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番茄也要讲政治”

如果你关心当代年轻人的生活,就会发现他们的说话方式和穿衣风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天沉迷手机和社交媒体无法自拔。

社会学研究人员称这种现象为“如今的孩子”(kids these days)效应,并指出这种现象已经持续了数千年。“人们倾向于抱怨比自己年轻的人,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甚至可以上溯到古希腊哲学家,”组织心理学家Cort Rudolph说。

每一代年轻人都会被媒体工作者们贴上新的标签,被职场顾问编入《新人管理技巧》等诸如此类的书籍,都可能让此前自我感觉受到独一无二关注的上一代人大受震撼。不过,许多管理者认为,忽视“最年轻一代”和“较年轻一代”之间的差异是不可取的,从招聘到营销,再到过去的一年里应对大型危机,公司都需要充分考虑到这种差别的存在。

2020年6月,随着“黑命贵”(Black Lives Matter)抗议活动在全国范围内兴起,运动的浪潮也通过Z世代员工波及了美国的企业界。

对Unbound的首席执行官Rodriguez来说,这一切始于周六早上的一个电话。公司的联合创始人打电话给她,说他们的社交媒体经理、一位更年轻的员工,想知道公司打算做些什么来支持抗议活动。Unbound规定员工周末不接工作电话,因此Rodriguez知道对方只会在非常紧急的情况下联系她。但她也需要时间来计划团队的应对措施。几天之内,公司就聘请了一家多元化、平等和包容的公司为员工提供培训,并为一个支持有色人种性工作者的组织启动了资金筹集活动。

Rodriguez回忆说,在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被杀后,Z世代的员工最先也最直言不讳地敦促企业展示他们对抗议活动的支持。37岁的Tero Isokauppila是一家食品企业的总裁,他发现一些新入职的员工直截了当地问他,公司是否会在Instagram声援这场运动。34岁的Elaine Purcell是产妇护理初创公司Oula的联合创始人,今年3月亚特兰大地区的水疗中心发生枪击事件后,她收到了最年轻的员工在Slack上发的信息,询问团队如何才能更好地团结亚裔美国人。

对许多企业领导人来说,这是一种值得欣喜的变化趋势。几十年来,企业习惯于在职场内外的各种不平等问题上保持沉默。但一些高管也在努力平衡员工对政治参与的要求和他们自己对品牌文化价值的看法。

Plant People的联合创始人Kennedy说:“你和上了年纪的同事聊天,他们会说,‘老兄,我们是来卖番茄酱的,不是来竞选的’,然而年轻人会回应,‘番茄也要讲政治!’”

许多人也意识到,一个小小的失误也可能会导致员工的抗议和不满:“一些年轻的员工更可能过河拆桥,”Rodriguez说。“在我看来,这是目光短浅。在社交媒体上获得满足感,然后又贬低那些可以继续在专业上帮助你的人,这种社会影响力值得吗?”

Dunn离开Bonobos后创办了一家社交媒体公司。他聘请了一名Z世代员工阅读他正在写的一本书的草稿,并就一些措辞上可能的“错误”提出修改意见——结果,对方一天之内在草稿中留下了1100条评论。

Dunn也开始在办公场合注意自己的用词——不再用“同志们”(guys),而是用“大家”(people),或者更好的是“家人们”(y’all)。

他表示:“尽管我来自保守的伊利诺伊州,但我还是会说,‘家人们,一起走吧’。”尽管Dunn对千禧一代的语言习惯和生活方式已经很熟悉,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同样了解Z世代。

他意识到补充新知识对自己很重要。新入职的年轻员工可能会在背地里吐槽他,但他们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代人喜欢什么,并且愿意和别人分享。Dunn说:“我想要了解他们的文化。”

在许多企业,Z世代员工也被赋予了越来越大的权利来重塑内部文化。42岁的Emily Fletcher是Ziva Meditation公司的创始人,她注意到在公司的团体活动中,资历更浅的那些人是那些最愿意触及乃至突破“界限”的人。

当员工们参加被称为“萨菲奖”(Suffie Awards)的训练时,这一点变得更显而易见:他们围坐在篝火旁,分享自己去年遭受的痛苦。Fletcher说,Z世代的年轻人最容易感到受伤,他们会谈论伴侣的欺骗带来的痛苦,或是疫情隔离带来的孤独。

Fletcher说:“他们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情感,而不是拘泥于老套的职场文化。”

她补充说,自从她最年长的48岁员工离开后,公司文化变得更加放松了。“现在每个人都觉得表现得稍微‘怪一点’也是安全的。”

正如十几年前Y世代在职场的崛起所表明的那样,Z世代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文化很快就会成为新的职场常态。

“我认为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自诩很了解Z世代文化的Ahmed说,“我是否认为我们已经‘手握大权’?不。但我们正在挑战极限。”

他还特别提到笑cry()的emoji表情的确已经过时了:“用这个表情真的挺俗气的,我一般只会说LOL。”

译者:胡小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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