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医疗上市公司的股价在一次次利空下的下挫,已引发了一轮又一轮讨论,当投资客们学着平缓情绪和冷静看待监管、行业、个体的另一面,从业者们同样也在良性、持久的混沌中寻找出路。
回顾互联网医疗过去二十年成长史,从最早的检索医学文献、服务医生的丁香园;到后来的互联网电商加码本地生活侧重“送药”服务;再到眼下各大企业通过技术创新开辟线上“看诊”模式;可以说,互联网医疗一直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危与机、浮与沉之间,当人们以为“通过智能手机就医的时代可能真的到来”的时候,不少身处这一新型产业之中的商业主体却发现,在线上问诊、医药电商、数字化营销、线下开设诊所等一系列模式下,似乎除了“卖药”之外,其他动作尚未找到真正的商业要领。
当一众行业从业者们仍在苦苦寻找可持续的发展通路时,一则监管信息的下发,不仅砸掉了多家互联网医疗上市公司的市值,堵掉了未上市公司的IPO之路,更让所有从业者的思考点从“远虑”拉到了“近忧”。
10月26日,国家卫健委医政医管局发布了《互联网诊疗监管细则(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意见稿》)。该意见稿不仅对互联网诊疗相关机构、人员、业务、质量安全等环节提出了细致要求,同时也对业内的AI开方、先买药后补方、药品回扣等进行了坚决制止。笼统地说,此次《意见稿》的规范指向主要针对用药和就诊两个方面——
用药方面,医疗机构开展互联网诊疗活动应当严格遵守《处方管理办法》等监管规定,加强药品管理,禁止统方、补方等问题发生。医疗卫生人员的个人收入不得与药品和医学检查收入相挂钩。
就诊方面,互联网医疗的从业医师接诊前需进行实名认证,确保由本人接诊。其他人员、AI软件等不得冒用、替代医师本人接诊。
但互联网医疗平台经过多年发展,目前已形成的最主流的两条商业路径就是“卖药”和“看诊”:其中,具备电商基因的阿里健康、京东健康两家上市公司,核心业务是围绕在线药房开展的;而依托于平安大生态的平安健康则属于“技术”选手,主打隔屏看诊。
特别是平安健康,在过往的产品服务推广中,AI技术一直是其所主打的服务亮点,如AI辅助诊疗,包括重症监控、合理用药监测、医疗安全监控和智能辅助问诊。平安健康的AI辅助诊断系统导诊的准确度超过99%,辅助诊断及用药准确率在90%以上。截至去年底,辅助问诊的累计咨询量超过10亿人次。
《意见稿》消息一经发布,互联网医疗板块随即迎来了一轮持续数日的下跌。
从10月26日到11月2日,阿里健康股价由11.94港元/股跌至9.18港元/股,累计跌幅达23.12%;京东健康由76.90港元/股跌至71.35港元/股,累计跌幅7.22%;平安好医生55.10港元/股跌至32.85港元/股,累计跌幅高达40.38%。
与此同时,另一家互联网诊疗企业微医,其IPO之路也将在新规之下,又增添了诸多不确定性。业内人士担心,从时间上推算,微医于今年4月在港交所递表,目前该招股书或已失效,至于未来微医还能否上市、以哪种姿态上市,更是一个未知数。
业内人士对此评价到,这份自2018年《互联网诊疗管理办法(试行)》等三大文件出台以来国家卫健委针对互联网诊疗发布的首个细则文件,“监管”二字体现充分。尽管文件仍处于公开征求意见阶段,但正式生效后或将在很大程度上重塑整个行业。
放在互联网医疗大产业中,除了早期布局的微医、丁香园等垂类互联网医疗平台,腾讯、阿里、京东等互联网巨头也在近两年加大了对医疗板块的倾注,还有来自不同细分领域的香雪制药、东软熙康等企业,甚至是在更广阔的海外市场的Teladoc、Amwell。但就综合实力和想象空间而言,平安健康始终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尽管目前这家头部企业仍未打破盈利“魔咒”,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从母体的资源支持,还是自身战略的调整,平安健康都在不断做出尝试。
-2014年底产品启动公测;
-2015年第一季度末注册用户达500万人、日均咨询量达3万人次,同年4月21日以“平安好医生”的名称正式上线;
-2018年5月4日港交所上市;
-2021年1月27日的“平安好医生”APP更名为“平安健康”;
-2021年10月22日,董事会主席兼CEO方蔚豪在“2021投资者开放日”披露平安健康业务实践成果及深化战略2.0的规划,宣布将聚焦B2C用户,打造家庭医生会员制,不断完善O2O服务。
可以看出,平安健康创立之处便定位于用户随身的“移动医生”,以医生资源为核心,提供实时咨询和健康管理服务。此后,在一次次战略调整中,平安健康也将专注点由C端转型至B2C,致力于开拓并连接B端市场,完善医疗产业链中供给方与支付方之间的桥梁。
也就是说,C端也好、B2C也罢,平安健康的模式几乎看成:用家庭医生串接起用户的全生命周期健康管理,帮助连接线上线下服务,来解决线上、线下的服务断层。
但从客观角度来看,国内私人医生的发展步伐一直无法真正加速的核心问题,除了医疗资源的供给端、需求端存在巨大落差,进而影响到整个医疗产业和私人医生市场的突破之外,还有就是医生资源分布的不均衡化:
首先,国内全科医生培养体系尚未完善建立,尽管新中产的快速崛起带到了市场需求的迅猛提升,然而从规模上讲,私人医生的供给量还存在着极大的缺口;
其次,优质的医师资源大多集中在三甲医院,传统渠道和策略很难去链接到全国的优秀医生;基层医院的整体竞争力和三甲医院或城市医院相差太大;
最后,基于上述一点,病人对基层医院存在着极大的不信任,很多病人宁愿多花时间多花费用去城市的大医院进行就诊,也不愿意选择基层医院。
互联网+技术+医疗给上述这些“痛点”带来了一定的解决方案。因此,全球金融集团麦格理在2019年某份研报中有着这样预测:预计平安好医生的收入将在2018-2021年实现51%的年复合增长率,并首次给予平安好医生“优于大市”的评级,当时给出的目标价为65港元/股。
或许对技术应用、医师资质有着极为严格限定《意见稿》可以在长期角度上,有效避免诊疗过程中可能发出现的种种风险,让诊疗回归到科学性;但事实上,这确实会给那些技术见长的互联网医疗企业不小的商业打击。不止平安健康,相关企业皆如是。
与其他互联网双创领域一样,流量终究是流量,变现是绕不开的话题。只不过,不同于其他行业的地方在于,医疗的主导权始终是紧握在政府和公立医院手上。十数年前,公立医院最想解决的问题就是IT系统改造,医院当中很少有这样的人力能够完成“内核”升级的事情,正如企业名称一样,挂号网(即现在的微医)想要做的就是解决普通民众“挂号”的问题。
行业的提速发生在2013年、2014年。就是在这个时期,各个互联网大厂开始强势入局。而突破口便是“卖药”。
打响卖药“第一枪”的是阿里,2014年初阿里斥资1.71亿美元控股中信21世纪,后来更名为阿里健康。如果说注资是为了“借壳”上市,那么更重要的是,阿里健康看重的是业务开展的合规性。
中信21世纪拥有药监局下发的首个第三方网上药品交易资格证(试点),以及全国唯一的药品监管码体系。控股后,这也意味着阿里的医药电商在试点期内业务开展具有合规性,同时还拿到了国内最大的医药流通数据库。
平安好医生的经营模式主要还是以线上问诊服务为主,与其余垂直赛道玩家“牵手”三甲医院医生不同,平安好医生也注重自建医生团队,全身心全方位的提供问诊服务。
当然也有企业选择向线下实体医院做延伸。这种布局无不与千行百业的数字经营转型有关,其中最典型的案例就是微医创办的乌镇互联网医院,微医占90%,政府占10%,成为互联网医疗探索新模式的重要的一步。
但此后至今,无论是垂直赛道企业、还是互联网大厂,对于互联网医院实体化始终秉持着“尝试”的态度,实体医院的主要支撑仍向公立医院侧偏移。
回溯互联网医疗股过去二十年光景,行业发展跌宕起伏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
内因层面上,行业面临着支付、监督、规范和互联互通等方面的诸多难题,致使商业模式难以落地,发展步伐受到制约;
外因层面上,政策支持、技术发展、居民便捷就医服务、疫情等因素的影响都驱动互联网医疗的发展。
在多重偶然和必然因素的叠加影响下,互联网医疗的“出道之路”注定不是一帆风顺。但仍要保持乐观的是,任何一个事物从出现到普及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关乎人民生命健康的互联网医疗就更不例外了。
下半场角逐或已开启,互联网医疗上市公司的股价在一次次利空下的下挫,已引发了一轮又一轮讨论,当投资客们学着平缓情绪和冷静看待监管、行业、个体的另一面,从业者们同样也在良性、持久的混沌中寻找出路。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数科社”(ID:sktxs0),作者:柠溪,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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