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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独角兽 Stripe 与“固态经济”（一）

晰数塔互联网快讯
2021-05-21 14:08

神译局是36氪旗下编译团队，关注科技、商业、职场、生活等领域，重点介绍国外的新技术、新观点、新风向。

编者按：在Stripe最新一轮6亿美元的融资中，投资者给这家支付初创企业开出的估值达到了950亿美元，让它成为了硅谷估值最高的超级独角兽。这家公司讲的是什么样的故事？它具有哪些优势？它的文化是什么样的？对于这些问题，Byrne Hobart用一片长文对Stripe进行了剖析。原文发表在其个人博客上，标题是：Stripe and Solid-State Economics。篇幅关系，我们分三部分刊出，此为第一部分。

划重点：

活动件越多，越容易出问题

软件的“固态”化也逐渐成为趋势

“全球性”的支付系统并不存在，Stripe想充当不同支付系统之间的基础层

这需要一种尽量能保持不变，同时能处理各种变量的API

Stripe追求的目标是发展互联网经济，并通过经营一个高效的收费站来从中分一杯羹

汽车，Excel电子表格，真空管计算机，实现糟糕的递归程序，还有想在实时策略游戏中取胜的尝试，如果出问题的话大抵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活动件太多，活动件越多，一个东西就越容易停止工作。在过去半个世纪或更长的时间里，从各种物理产品来看，机械产品已经被更高效、更紧凑、更可靠的固态产品所取代。

物理世界完全就是这样变化的；我现在用的计算机配置的是SSD（固态硬盘）而不是HDD（机械硬盘）；所以现在磁盘读取数据的速度比以前更快了。特斯拉总是说自己的动力传动系统的活动件只有典型的ICE（内燃机）动力传动系统的十分之一（前者为17个，后者为200个左右），这意味着会出问题的东西更少，而且更容易修复（库存管理也更容易）。但是，这种趋势还可以是一个很有用的类比，并且在软件方面变得越来越强大。固态对于软件来说更多是定性上的，但当系统处在以下情况时是适用的：

对于现实世界的某些功能很有用；

具有确定性的，或者即便由于确定性的不可能，也可以优雅地处理偶尔出现的错误；

组合式的，以至于一个系统可以接受另一个系统的输入，并把它传递给第三个系统。

软件就是这么蚕食世界的：就是每一次接管一项业务功能，把它们转换成文档齐全的API调用，会提供有用的错误消息（但很少会发生的错误），而且这些错误消息可以以任意的复杂性链接在一起，然后只需要很少的人工干预即可运行。我们长期的梦想是，当你把鼠标悬停在电子商务网站上那个“立即下单”的按钮上时，一系列无缝衔接的事件链就会更新整个供应链，而这种细微的增量需求指示会影响到库存的补充，招聘乃至于财务计划。我们还没到达那里，但我们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前进。为了实现这一目标，Stripe正在提供关键的支付层以及越来越多的相邻产品。

Stripe是一类有趣的价值创造公司当中的一员，它们的产品是为了让某些流程（如果你从未自己试过的话）按照你设想的方式去走。在我职业生涯的早期，当我主要还是靠Excel中去分析数据时，我的一般假设是，如果一家企业从多个来源收集数据，那么基于来源B的条件去过滤来源A的数据，然后把数据导出到来源C，再到来源D进汇总和更新应该是非常简单的。但事实上这从来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Snowflake的部分价值主张就是把这当作理所应当。Cloudflare是另一个例子。就像他们所说那样，“互联网从来都没有真正按照我们要求的方式去做。”

在支付领域，你可能会很天真地想象，如果自己是在德克萨斯州，希望向印度，荷兰或日本等地的人卖商品或服务的话，只需要在网站上放出一个快速支付表格，然后就能从买家那里拿到钱。但事实证明，确实没有“全球”支付系统这回事。在每个国家/地区都有多套支付系统，其中一些系统在某些方面存在重合，而参与这些系统，需要在政府批准，银行批准，技术开销以及持续的合规性和维护成本之间进行的某种组合。你的德国客户可能更喜欢通过支持Giropay的银行转帐付款，而你的美国客户正在优化奖励积分，打算用信用卡，而日本客户自然希望在便利店结账。同样地，规则有时候也会修改。梦想是通过电子方式转移价值，但是很难以无缝的方式实现这一目标。支付系统的历史比电子通信早多了，甚至更糟糕的是，它们计算机化的时间比其他行业都要早。很多银行的核心系统是由以下人员编写的：a）只懂COBOL，b）几十年前就去世了。

Stripe致力于在这些系统之上建立一个无缝的层。这意味着要持续开展两类努力：

设计一种API，处理各种不同的细微差别，预期，例外情况，大家都信以为真的虚假信息等。在某一刻从一种货币单位转账到另一种货币单位几乎就是唯一的常量。

他们需要把API设计成尽可能永远不变。当某些组件收到寿命终止通知时，经济就不算固态的，而且没人知道其软件栈深处的某个地方，或者他们对接的那堆公司里面，是不是有个API会停止运行。这需要大量的创造力：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支付系统？未来哪些实体会希望参与交易？将来可能会禁止哪些类型的交易，这些禁令应在交易层面实施还是其他地方实施？

Stripe一直以快速批准新用户而自豪（早期对他们的一次访谈中，访谈方指出，电子邮件提供商批准所花的时间都要比Stripe长得多）。集成Stripe的实际过程也非常简单。但那封装了很多的后端工作，边缘案例分析，对发展与欺诈的权衡，以及跨（设计之初曾从未考虑过集成的）系统的集成。就像另一位开发人员曾经提到的项目那样，自己亲身参与类似但又原本会非常不一样的项目：“要知道，为了让这个变得轻松，我们付出了很多努力。”

使命

Stripe说：“我们的使命是提高互联网的GDP。” 这属于那种布置给大多数人都算糟糕主意，但赋予高影响力的人却是好主意的目标之一，因为其中的含义太丰富了。与Stripe的使命宣言一致的是：

找到在线的企业，并帮助他们更快地发展

找出可以上网的企业，并为他们提供增加收入的工具。（就像他们后来在“关于”页面上指出的那样：“Stripe为十年前还不存在的公司提供动力”）

加速从线下到线上的转变

致力于模糊线上/线下的区别

从表面上看，聚焦互联网交易意味着注销了全球约97％的经济活动。对于靠交易量获利的支付公司而言，靠放弃大部分的TAM（潜在市场规模）来开始这一进程听起来像是一个战略失误。但是我们还有另一种方式来看待这个问题。Neal Stephenson最近的小说 Fall 把背景设定在不久的将来：

在老电影里面，你也许会看到显然很复杂的角色在说着‘我正在上网’或‘我正在互联网冲浪’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当时看起来也许很酷，但现在已经不合时宜了，好像有人在一场原本十分正常的对话过程中，突然宣布‘我在呼吸空气’一样。

如果你假设每一笔交易最终都会以互联网为中介，而且随着工具的改进，这一流程会加速，那么Stripe的真正目标是发展全球GDP，而作为过渡的短期目标是把在线上进行的交易份额占比适当提高30倍。

把目标设定为一种尽管相当抽象但仍可衡量的东西，让该公司有足够的灵活性来决定下一步要推出什么。由于他们的支付模式是对交易抽佣（美国标价为0.30美元 + 2.9％，欧洲标价为0.25欧元 + 1.4％），所以他们追求的目标是发展互联网经济，并通过经营一个高效的收费站来从中分一杯羹。

巴菲特长期以来一直在给收费亭经济唱赞歌。（这个时间长到早在1970年代的时候，一桩反托拉斯案的律师曾经直接问他究竟喜欢收费亭什么。）比方说，巴菲特在1970年代曾经拿过一支广告代理商的股票，因为它们通常直接拿走客户开支的15％。CPI + 10％意味着电视广告位的价格也要贵10％，这意味着奥美广告就会像魔术一样，一下子涨了10％。这是一种内置的对冲通胀措施，是以轻资本的方式站在经济增长的风头浪尖。巴菲特知道他在说什么。在成为广告公司的大型投资人之前，他就持有过底特律国际大桥公司（Detroit International Bridge Company）约四分之一的股份。而后者就拥有一条从美国到加拿大之间的收费公路。

用收费站作为比喻是合适的，因为收费站是一种通过基础设施获利的手段，而Stripe就把自己描述成是一种基础设施：造的是道路，而不是汽车。但是现有的支付系统往往被描述成“轨道”：它们也是基础设施！在基础设施之上假设基础设施是不是有点多余？未必。首先，不同种类的基础设施通常是互补的。在引入卡车的时候，看起来似乎是在跟火车竞争。但事实并非如此：随着卡车的普及，货运量增加了，因为卡车使得将货物从火车运送到仓库和商店变得更加容易。货运飞机可以代替轮船来完成某些任务，尤其是用很高的价格/重量比或较短的截止期限去运输货物（芯片和智能手机的运输是两者兼而有之）。但是，鉴于每公里的燃料成本会随着速度的增长而增加，这意味着船可以放慢速度，从而使得后者在运输对时限要求不高的货物时更具成本效益。

建立元基础设施可以提高现有系统之间的兼容性，因此可以创造大量价值。如果同一个集装箱从轮船卸载无需拆开即可直接放上火车或卡车上的话，那么整个系统就会变得更加高效。但是，现在它对信息也更加敏感了：如果你要在深圳装箱，这个箱子直到抵达迪比克的沃尔玛之后才会打开它的话，就需要有额外手段确保里面的东西确实就是原先发货的东西。因为这一路上没人会打开它进行检查。而且，如果你在那家商店是管理库存的话，就需要提前了解所需信息，因为它能够跑的一条最高效的路线是一条长途但线性的旅程。廉价的大规模系统的成本主要就是变更的费用过高。

基础设施并不便宜，而且跟其他更加不定形的经济产品不一样的是，它必须放在特定的地方。这是一条以基础设施面目出现在资产负债表上的“哪儿都到不了的桥”（bridge to nowhere），但它并不能让任何人过得更好。在Stripe的情况下，这个比喻适用于大家工作的地方：公司没法在不花时间陪客户的情况下解决特定一批的客户的支付问题，这促使了Stripe要到世界各地（从湾区到新加坡，从墨西哥到法国）开设办事处。作为一个适时之举，他们在2019年中的时候宣布其第五个工程中心将采取远程办公。把世界搬到网上的一部分工作就意味着要识别出其中的哪些部分是在线下发生的，它们嵌入到线下规范的程度越高，在线上的可见度就越低。买下所有你想要的元数据，将很难检测到巴西驶往亚马逊沿岸偏远村庄的那些货到付款的货船。

由于支付a）在一种货币内部具有很强的网络效应，但b）在不同货币之间的网络效应较弱，所以世界各地存在着多种支付方式。而且，这些货币之间不仅在外观上存在差异，而且在定价，定时以及基础经济模式方面也有很大差异。支付跟业务的其他方面可以是松耦合的关系；拿到了卖家帐户之后就算搞定了。或者它也可以是一项核心能力；为了提供共享乘车服务，Grab必须有大量的无银行账户人口。在某些地方，支付要跟客户的预期挂钩——对于德国购物者来说，支付可以在收到商品后进行，而且只有在买家不希望退货的情况下才能进行。对交换费的限制意味着欧洲的信用卡没法给发卡方创造太多的收入，因此它们无法建立起美国的那种疯狂的带有奖励积分，等级，特惠，套利交易的生态体系。尽管成本存在差异，但这不一定是受市场力量的驱动；美国消费者喜欢信用卡（因为有奖励的关系，而且有先拿到东西一个月后再付款的 “浮动”时间窗口），而储蓄率较高的国家的消费者则更喜欢借记卡。

所有这些多样性让Stripe在办公室和远程之争中处于一个有趣的位置：尽管他们未必就需要大家到办公室工作，但确实可以大家在特定地方工作中受益。但这也会把公司带到一个有趣的最终状态：让Stripe为世界提供支付的元基础设施，并发展固态经济，最终将让大家无处不在。有些跨国公司为了寻找廉价劳动力而进行全球化，或者对销售全球化但建筑不做全球化。Stripe本身是渴望全球人才的，因为大家在每一个地方的买卖都会产生本地知识，而Stripe可以把它转化为全球价值。

译者：bo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