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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拆完迁,我决定去说脱口秀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流量公园”(ID:llpark001),作者:佩奇奇奇,36氪经授权发布。

“宇宙都有尽头,北京地铁没有。”

“为什么明明他看起来那么普通,却可以那么自信。”

“千万不要在演唱会求婚,我真的很难说服自己,说我最喜欢的人是你。”

……

在脱口秀大会的舞台上,李雪琴和王建国“牵手成功”,杨笠成功让自己“被围剿”,程璐变身独立男性……一众脱口秀演员因为在节目中金句连发,频频爆梗成功走红,从默默无闻的素人编剧变成接代言、上综艺,档期排满的“脱口秀明星”。

手握来自王思聪等人数亿投资,估值30亿人民币的笑果文化以一己之力带火脱口秀行业,迎来“脱口秀的夏天”。据统计,2020年,全国新增脱口秀厂牌数量近50家,脱口秀行业从业者更是呈指数式增长。

然而,脱口秀不只有笑果,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李雪琴、杨笠那样成功。在综艺节目的聚光灯之外,线下脱口秀演员的生存情况如何呢?脱口秀综艺的爆红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为此,流量公园(LLPark001)采访了几位脱口秀行业从业者,他们有人入行多年,见证行业变迁;有人月入3000,但实现了灵魂自由;有人白天996,下班脱口秀,入不敷出,为爱发电……

从社畜到脱口秀演员,我实现了灵魂自由

稀饭 西安 全职

毕业两年,我开始全职从事单口喜剧工作,也就是现在大家说的脱口秀。

在此之前,我做过新媒体运营,当过少儿编程老师,经历了两年的996状态之后,我发现自己还是很难适应社畜的生活节奏,所以我决定选择这种更加自由的工作状态。

但也只是相对自由,辛苦程度并没有降低多少。

我现在白天在家写稿,如果晚上去开放麦,七点多开场,九点结束,等收拾好辗转到家都十一点了。再加上我的灵感迸发更多来自晚上,所以两三点睡觉对我来说是常事。

在晚上,我能感知到自己的情绪会比白天感性很多。自从做单口喜剧之后,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能和自己的负面情绪共处。能够把它当成素材变成段子,坦然接受,而不再紧张的把它当成一个问题,急于辩驳,或者想办法遮掩。

但是哪怕你自己觉得这份工作再好,让你的生活多么充实,在家长看来,这都是一份非常“不正经”“没有正形”的工作,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在家人的眼里就是一个不负责任、不干正事的无业游民。

直到后来,我开始接全国各地的演出,去郑州、成都等等,商务稿酬逐渐增高,家里人的态度才慢慢开始转变,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不是一个那么不正经的工作了,我是可以养活自己的。

事实上,我自己也没有那么快能接受身份上的转变。第二次上台演出的时候,从台上下来,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虚幻感,前一阵我不还是一个办公室的小职员吗?怎么刚刚在台上逗那么多人笑了?这件事情好像特别假。

我们这群说着生活坏话的“失败者”,为什么一站在台上就能给大家带来快乐,原来这样的人也是能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吗?

有一次我讲完一个关于父子关系的段子之后,我说我跟自己的家庭慢慢和解了,演出结束后有一个观众跟我说了他的家庭情况,而且跟我一样在慢慢跟家庭关系发生一些转变,这让我觉得,我的段子是有意义的,它会引发共鸣,产生能量,从而影响一些人,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哪怕现在的收入不是很高,也没有那么稳定,甚至有过没有收入的阶段,但是至少不用干很多违心的事,能尽情释放自己表达欲望,我能够选择让自己舒服的状态,甚至还能帮到一部分人,这是其他工作没办法满足我的。

最重要的是,这门艺术会要求你要真诚、勇敢、有趣,要换位思考,这是一种真的生活方式,而不是简单的文字技巧。就像前两天我去摇滚现场蹦迪,别人都在蹦,我蹦着蹦着就要抽离去观察那些奇怪的点,我朋友还说,别人蹦完都觉得空虚,我说没有呀,我收获了五个段子呢。

观众买不到笑果的票,就来我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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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8年入行到现在,我在一定程度上见证了这个行业的发展。

我刚入行的时候,脱口秀行业发展非常惨淡,基本上没有商演,演员也都是业余爱好。直到脱口秀大会等综艺节目火了之后,情况才稍有好转。

一个最明显的变化是,我们当地的俱乐部增加了两个,靠演出可以养活一个演员了。这也是我决定辞职,全职做脱口秀演员的原因。

去年十一月,我辞去银行客户经理的工作成为全职脱口秀演员,虽然收入比之前少了一半,但是好在家里人比较支持,毕竟刚拆完迁。

脱口秀演员小块演出片段

目前当地全部的俱乐部,一周的演出大概在十五场左右,观众人数大概每场70-150人,有的场子特别火爆,系统刚开放一分钟不到票就被抢完了。拿我在的俱乐部来说,很多观众买不到笑果的票,就买我们的。

而我现在的生活就是平时写写稿子,晚上去开放麦,周末演出,没有像大家想象中的忙到很晚,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惨,毕竟现在很多全职的脱口秀演员都有编剧收入,帮很多节目、影视剧写写本子什么的。

但是说脱口秀,也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不管大环境怎么变化,逗人笑都是一件挺难的事情。而且对于我个人来说,全职之后反而更紧张了,厌倦感是最大的挑战,毕竟任何一份工作做久了都会厌倦,只能要求自己不断尝试新的东西,克服这种感觉。

至于以后,我不确定自己能否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未来的事,还是交给未来吧。

为爱发电半年,曾经全场只有一个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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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有人喜欢下班蹦迪,有人喜欢下班打牌,我就是喜欢下班之后,去说一场脱口秀。

毕竟说脱口秀的段子基本上就是自己的负面情绪,一旦把它讲出来,不仅自己心里不再耿耿于怀,在现场观众笑声的及时反馈,更能让我产生一种传递快乐的成就感。

所以说从入行到现在,我一直处于一种兼职的状态,也没有签约任何俱乐部,有时间、有段子了就去讲讲试试,工作忙了就停一段时间,不会给自己太多压力。

事实上,深圳当地的大部分脱口秀演员都是这种状态。有的开放麦报名群四五百人,凑热闹的能有一大半,剩下的一两百演员里,真正全职做的不过二三十人,甚至有的俱乐部老板都是兼职。

毕竟作为一个新兴行业,现在的职业发展路径还不是很清晰。在两三年前,我还是一个脱口秀爱好者的时候,深圳除了笑果之外其他的脱口秀俱乐部,运营情况都不太好,票很难卖出去。记得2019年有一次,我去听演出的时候,台下只有我一个观众。

现在深圳已经多了好几个俱乐部,哪怕是刚刚成立一两个月的俱乐部发展也很快,再有两三个月就能办自己的商演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笑果文化的崛起,带动了整个脱口秀的商业环境整体变好。

但是对于大部分脱口秀演员来说,至少我接触到的,90%都是爱好驱动,包括我自己现在都是在为爱发电。可能有时候一场演出一两百,然而交通、写本子的精力、上台的准备工作等等,投入比收入要大很多,总体算下来是入不敷出的状态。

拿去年的一场PK赛来说,如果得冠亚季军的话,可能会有一两千的奖金,如果得不到就只能有100元的鼓励奖。

能做到头部的优秀演员,和没什么名气的底层演员,收入差距是很大的,而且商业演出、广告代言等等的收入都是特别不稳定,这也是我有意向全职演出,但迟迟不敢入场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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