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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dit：美国非官方“失业热线”

晰数塔互联网快讯
2021-02-23 18:49

神译局是36氪旗下编译团队，关注科技、商业、职场、生活等领域，重点介绍国外的新技术、新观点、新风向。

编者按：新冠疫情让许多美国人都失去了工作。由于申领失业救济的人数骤增，政府网站因技术问题不堪重负，以及政府系统的低效率运作，许多人不仅无法按时领到失业金，而且还无法从官方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这篇翻译自《纽约时报》的文章，原标题是Reddit: America’s Unofficial Unemployment Hotline，作者Ella Koeze在文中介绍了在这一背景下，众多失业群体纷纷转向社交新闻平台Reddit寻求帮助的故事。

图片来源：Yuriko Nakao/Getty Images

去年12月初，亚历克斯·布兰奇（Alex Branch）的汽车出了故障。23岁的布兰奇，之前是美国弗吉尼亚州南部某电玩城的员工，自去年3月被解雇后，他一直靠领取政府失业救济金维持生活。他还心想着，自己用救济金来支付汽车修理费应该没有问题。

然而，当他查看自己的储蓄账户过后，却不安地发现，政府已经停止了发放失业救济金。

他无法从弗吉尼亚州失业办公室得到有用的信息。于是，他转向了一个他认为可以找到答案的地方：社交新闻平台Reddit。

“我非常困惑，不知道该怎么办。”布兰奇在Reddit平台的失业版块（r/Unemployment）中写道。在新冠疫情构成的大流行期间，这一版块的人气指数也出现了急剧上涨。

第二天，另一位用户在布兰奇的帖子下发表了评论，评论中还使用了一个常见词汇“延长福利（Extended Benefits，一项补充失业保险）”的缩写“EB”。“你之前领过EB吗？如果有的话，这项福利11月21日就被切断了。”那个用户评论道。

布兰奇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领延长福利。这项福利是在原本26周上限的常规失业金加上去年3月大流行刺激法案授予的额外13周福利后的延长补贴。弗吉尼亚州由于失业率已经下降到了5%以内，不再符合联邦政府提供的延长福利下发条件，因此就停发了延长福利。

“我不知道这件事。”布兰奇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这是让我感到最难过的地方，事实上我根本就没有收到有关停发延长福利的邮件通知。”

对于许多像布兰奇这样因新冠疫情影响而失去工作的数百万美国人来说，在大流行期间失业的压力，加上难以弄明白混乱且往往不堪重负的州政府和联邦政府失业系统，他们所面对的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

从不堪重负的州政府办公室及网站上获知的信息往往都令人困惑，而要真正联系到能够回答这些问题的政府部门人员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面对看似无法逾越的官僚机构与生存命脉之间的鸿沟，许多人只好转而通过互联网这个唯一的渠道来寻求帮助。

在大流行初期，随着失业率的飙升，Reddit平台上失业版块的帖子数量也随之骤增。通常，这一版块每天新增帖子数量不超过10条，但在去年四月至五月期间，每天的帖子数量迅速增长至近1000条。

随着这场疫情的持续发展，在福利项目发生变化后的几周内，这一版块的帖子和评论数量都出现了激增。今年1月，在首次出台封锁禁令后的近10个月后，这个论坛出现了有史以来最繁忙的一周，主要直接影响因素包括补贴的延迟发放以及去年底通过的法案所带来的不确定性影响。

2020年1月至2021年1月Reddit平台失业版块每日新增发帖数量。其中，从小到大的五个红色方框分别代表100、250、500、750和1000条发帖数量。图片来源：The New York Times

随着招聘工作的停滞不前，经济显示出再次放缓的迹象，失业版块的受欢迎程度，也证明了这个系统对许多人来说仍然是无法正常运作的。

截至2月第二个星期，大约有7万人都订阅了失业版块。在发帖时，用户必须注明自己来自哪个州，同时系统会提醒他们，在发布新帖提问之前，先尝试在版块内搜索答案。

版块版主会删除不符合标准的帖子，从而保持版块信息的整洁有效性。除了帖子之外，另一个用户比较活跃的地方就是评论。在评论中，许多人都会回答他人提出的问题，分享信息和技巧，或者只是简单地抒发惋惜之情。

据美国劳工部前不久刚发布的一份报告，美国现在仍然有超过2000万人正在领取某种形式的失业救济金，在发布这份报告的前一周，又有超过100万人首次提出了申领失业救济金。这比去年夏季超过3000万人申领失业救济的峰值下降了许多，但这仍然代表了一部分群体，而他们正是受联邦政府和州政府陈旧及混乱的援助计划所影响的群体。

失业保险通常都是由各州政府出资和管理。不过，受大流行的影响，去年3月通过的联邦刺激法案又提供了额外的补贴，向更多的人发放失业救济金，延长申领福利的期限，并且还提高了补贴金额。

在将近一年过后，这项法案中的某些补贴政策已经期满，而且在不同的时候，有的又延长了申领期限，有的又调整了有关政策内容。

“这就像研究鬼魂一样。”布兰奇在针对去年11月27日生效的最新法案了解他是否符合申领标准时说道，“政策总是在变，没有一件事情是完全确定的。”

2月11日上午，布兰奇又领到了一笔延长福利补贴。由于弗吉尼亚州的政府官员在执行有关新规方面的效率不高，最后也花了几周的时间才宣布人们何时可以再次获得补贴。

穿越一个不堪重负的系统

在Reddit平台上的失业版块中，一个又一个的帖子都在吐槽官僚主义的问题。比如，如何根据自身情况申领救济金，如果申领过程中不小心出错了该怎么办，完成申领后的不同进度状态分别是什么意思，如何弄明白极其混乱又经常容易出故障的在线门户网站，以及又该如何才能找到工作人员来协助解决问题等等。

Reddit平台失业版块中某用户于去年4月2日发布的帖子。图片来源：The New York Times

帖子主题：提供号码后从来不接电话！！

帖子内容：（得克萨斯州，4月2日）我发现这是普遍存在的问题。当我提交申领失业金申请过后，我收到一条信息，称我的申请有些问题，并提供了一个电话号码，让我打电话过去。我打了差不多200通电话，但每次铃响过后都没有人接听电话。我非常沮丧，还有其他能打通的电话吗？

对布兰奇而言，找不到问题的答案，似乎已经是屡见不鲜的事情了。去年3月，他的女朋友也不幸被辞退，很快就进入了失业状态。几个月后，她开始陆陆续续收到通知，要求她偿还共计4194美元的福利。去年10月，布兰奇致电弗吉尼亚州就业委员会，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据他称，他打了453通电话后才有人接听他的来电。

（布兰奇的女朋友在第一次收到偿还福利的通知时，就提出了申诉。她申诉的时候是去年5月刚恢复工作不久，但直到今年1月，她的申诉才刚刚进入审查阶段。）

在大流行的早期，由于申请失业救济金的人数骤增，以及不堪重负的系统出现的技术故障问题，失业金的发放速度也降为了龟速。现在，由于各州还在对可能存在欺诈或错误的申请展开调查，从而导致某些失业金的发放也被推迟。

去年年底，加利福尼亚州透露，有数十亿福利金的发放都存在欺诈行为。随后，加州政府出于对此的考虑，暂停了对140万人的福利金发放。其他州也存在类似的问题，不过涉及金额相对较小。对于依靠这些福利来支付房租和食物等日常必需开支的人来说，推迟发放福利金就等同于不发一样。

Reddit平台失业版块中某用户于今年1月1日发布的帖子。图片来源：The New York Times

帖子主题：由于“可能存在欺诈活动”暂缓发放福利

帖子内容：（加利福尼亚州，1月1日）似乎许多人都收到这样一条消息，称由于“可能存在欺诈活动”，因此会暂缓发放福利。我差不多半小时前收到这条信息的，这半小时一过就步入2021年了。我没有涉嫌欺诈行为！我明天要交房租了，还有其他账单要支付！州政府强制关停了辞退我的雇主！我找不到工作！这不是我的错！！！

前来帮忙

于是，许多人就来到了Reddit平台的失业版块来提供答案，而不是寻找答案。

在疫情暴发之前，阿尔伯特·佩尔斯（Albert Peers）一直在圣地亚哥的某呼叫中心工作，每天他都会接听各种来电，尝试去回答对方提出的有关加州各种系统的问题。他一个人独居，因为免疫系统降低，不能轻易回去工作。

现年56岁的佩尔斯在首次访问政府网站时，发现了一个与自身失业救济金相关的问题。令他更加感到震惊的是，有许多人都不知道面对这种问题时该怎么办。

对于佩尔斯来说，一想到有人可能会单单因为系统因素而挨饿或者交不起房租，他就无法接受。“那个时候，我只是做了一个决定。”他说，“我就是无法拒绝接受这种现实。”

和失业版块中其他回答问题的用户一样，佩尔斯没有任何失业保险或州政府机构相关的工作背景。虽然版块里有一些人的确是在州政府失业办公室工作，但大多数提供技巧与建议的用户都是其他行业领域的失业人员，他们在使用政府那套系统的过程中都收获了来之不易的经验。

尽管版块中每天都有大量的帮助和咨询信息，但问题背后的唯一建议却是非常简单的，并且往往还令人感到沮丧：等待系统发放，或者继续致电失业办公室，直到有人接听电话。

寻找社群

Reddit平台的失业版块并不是人们寻求帮助的唯一渠道。事实上，在Reddit平台上，也有不少针对特定州的失业子版块。此外，Facebook也有几十个专门针对政府这套系统相关问题而建立的群组。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成千上万的人汇集到这些论坛和群组中？也许，是他们发现还有许多人都经历过类似的困难情况，这种同病相怜背景下的社群感，才促使他们开始抱团取暖。

去年4月，曼迪·菲乐斯（Mandy Fellows）被夏威夷州一家旅游公司解雇过后，也开始在Reddit平台的失业版块发帖。在支付了房租过后，她只剩下了300美元。由于州政府网站不断崩溃，电话总是占线，她也无法申领失业救济金。当她终于能够申领的时候，却不小心在申请过程中犯了一个错，进而耽误了申领程序。

“我只好通过Reddit平台去发泄。”菲乐斯在邮件中写道，“我知道在那里找到帮助的机会微乎其微。毕竟，平台上的大多数用户都与我一样，不了解最新政策，感到失落与迷茫，并且还遭到了极大的精神创伤。”

Reddit平台失业版块中某用户于去年4月7日发布的帖子。图片来源：The New York Times

帖子主题：能找到情感支持小组吗？严肃地问。

帖子内容：（夏威夷州，4月7日）现在对我造成了身体上的影响。数日数周致电无人接听，无数次尝试登录账号失败。我一直保持着运动、冥想、进食和饮水等，目前一切都比较正常。但这种无助感和沮丧感却让我难以呼吸，很明显的是，我睡眠规律也因此被打乱了。我知道这套系统不堪重负，但无法沟通解决问题，担心没地方住，以及担心没东西吃，让我感到非常愤怒。

去年7月底，即联邦政府刺激计划中的600美元延长福利期满之际，一位用户的帖子引来了近500条用户评论，大多数人都回复称，这笔延长福利补贴对他们是非常重要的。

经过几个月的求职，布兰奇在约半个月前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他本来一月底就可以入职，然而他新冠病毒检查结果呈阳性，从而延迟了他的面试时间。

“我当时就在想，‘这个月底前我就会获得新的工作，然后我就可以忘掉跟弗吉尼亚州失业委员会相关的惨痛经历，不用再去管它了。’”布兰奇说，“但后来我感染了新冠病毒，于是我立即又去了Reddit平台。我当时在想，好吧，现在我又该担心了。”

译者：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