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摩羯商业评论”(ID:Biz-News-Booth),作者:葛鑫,36氪经授权发布。
上周全球经济领域的最大新闻之一,就是特斯拉的股价在6月10日突破1000美元,市值达到1889亿美元,超越了丰田汽车,这被解读成了一个汽车工业历史上的划时代事件。
自3月23日美股见底至今,不到3个月内,特斯拉的股价累积涨幅已经达到132%。然而,这三个月来,除了美国严重的疫情之外,特斯拉在美国本土可谓坏消息不断,分析机构找来找去,只能找到一个利好来支撑特斯拉的高市值:位于上海的中国工厂投入生产,并在5月份实现了11095辆的销售业绩。
实际上,就在6月2日Space X 载人龙飞船成功发射之后,特斯拉还没来得及庆祝,台湾省一则特斯拉 Model 3 车祸视频立即刷遍全球,再次给特斯拉最引以为傲的高科技——AutoPilot 功能重重一击,也狠狠地打了说出“傻子才用激光雷达”的马斯克的脸。
车祸发生时,一辆非常醒目的白色厢式货车侧翻在台湾嘉义的高速公路上,视频当中可以看到这辆出事的特斯拉 Model 3,几乎没有任何减速径直撞了上去。车辆自身自动辅助驾驶系统并未有任何减速或刹车措施。
面对如同一堵墙样的货柜,标榜世界最领先的自动辅助驾驶系统,AutoPilot竟然不采取任何措施,而且对试图拦下特斯拉的处于运动中的卡车司机也视而不见。
这该如何解释?马斯克沉默了。
严重的是,这样的恶性事故竟然频繁发生。
就在2020年4月,日本东京的一名特斯拉Model X车主,在开启自动驾驶辅助的状态下,由于打盹疏于介入,车辆直接撞上了路旁的人群当中,导致一名44岁的男子当场身亡,而他的家属,将特斯拉告上了法庭。
但这些极为重要的负面信息,都被媒体有意无意的给忽视了。
实际上,当下的局面是:一方面,是马斯克用X火箭以及跟汽车质量无甚关联的种种出格言行,来维持市梦率;另一方面,大量人群开始违背常识地加入“特斯拉教”, 把马斯克当猫来吸。
这难道不可怕吗?
其实,在频繁的恶性事故之外,攀至顶点的特斯拉正面临着汽车行业“旧贵族”与“革命党”的双重围剿局面,而这些势力,不仅仅是从市场层面蜂拥而至,而且是打算终结特斯拉的核心科技——自动驾驶与电池的优势,这无异于釜底抽薪。
特斯拉的好日子恐怕不会太久了。
其实,特斯拉的恶性事故每年都有,而在近两年达到了历史最高峰。
除了上述两起发生于近期的,暴露AutoPilot致命缺陷的恶性事故外,还有如下事故:
2019年5月3日,一辆特斯拉Model S在美国旧金山的一个私人车库中自燃。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2019年4月21日晚8时许,上海徐汇区裕德路泰德花苑小区地下车库内,一辆特斯拉轿车突然冒出白烟,进而起火燃烧,火势还殃及了周遭停泊的其他车辆;
2019年3月,在佛罗里达,一辆 Model 3 以 110 公里时速侧面撞击了一辆正在穿过马路的白色拖挂卡车。Model 3 同样处于自动驾驶模式,司机以及 Autopilot 系统未做任何回避动作, 50 岁男性司机当场死亡。
2018年6月17日,洛杉矶一辆特斯拉Model S在路面自燃车底的锂离子电池组熊熊燃烧。
2018年5 月 8 日,佛罗里达州劳德代尔堡的一辆特斯拉 Model S 发生车祸,车身爆炸起火,事故造成包括司机在内两人死亡,另有一名乘客受重伤送往了医院紧急治疗,三人都是 18 岁左右的青少年。
2018年3 月 23 日,一名司机开着特斯拉 Model X 在加州山景城高速上发生严重车祸致死,Model X 同样爆炸起火。报道称,这辆车当时处于自动驾驶模式。
2018年1月26日,在洛杉矶405高速公路上,一辆特斯拉Model S电动汽车追尾了路边停放的消防车。司机告诉消防部门,当时汽车处于Autopilot自动驾驶模式。
很多人都还记得,2010年,奥巴马政府是如何动用举国之力打击丰田汽车的:整整十年前的2010年春天,美国车主驾驶丰田旗下高端品牌雷克萨斯ES350丧生,事故发生前司机与911通话里的绝命哀嚎,被全美国媒体持续播放了一个月。这样的结果,就是丰田章男在美国国会举行的听证会上痛哭流涕,之后在全球召回了共计850万辆汽车。
对比之下,劣迹斑斑的特斯拉更像是被美国媒体保护了起来。
实际上,由于恶性事故频出并且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和延期交付状态,两年前就有研究机构指出了特斯拉的“七宗罪”:
1.Model 3“难产”;
2.过分夸大无人驾驶技术;
3.悍然上马不成熟的Autopilot,将风险直接推向消费者,间接导致致命事故。
4.不顾条件扩产,技术研发成本高企不下;
5.竞争对手崛起;
6.高管离职潮
7.因传输动力部件问题召回12.3万辆Model S,是公司最大规模召回。
笔者认为,在这“七宗罪”中,最严重的当属过分夸大无人驾驶技术,以及悍然上马不成熟的Autopilot。
实际上,自从2005年的第二届 DARPA(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署)挑战赛以来,无人驾驶技术汽车技术一直是硅谷厂商的实验项目。但在2015 年 10 月,特斯拉对Model S进行了无线升级,激活了 Autopilot 系统。显然,Autopilot虽然是朝着无人驾驶方向迈出的令人瞩目的一步,但其并不是真正的无人驾驶技术。
然而,一向以科技领先标榜特斯拉品牌的马斯克,为了弥补三元锂电池技术的优势地位消失,就悍然将
Autopilot的功能夸大并作为特斯拉新款车的主要卖点,显然,这会对驾驶员产生严重误导。
在特斯拉的AutoPilot和“全自动驾驶”方案中,马斯克一直宣称使用视觉为主方案就足够安全。更严重的是,在对Autopilot的视觉计算缺陷视而不见之后,马斯克开始指鹿为马:在2019年4月举办的特斯拉“Autonomy Day”上,马斯克竟然说:
“傻子才用激光雷达,现在谁要还是靠激光雷达,那就要完蛋,注定完蛋!激光雷达用了一大堆昂贵的传感器,毫无必要。就好比说,一个麻烦就已经够糟的了,而现在多了一大堆麻烦,这太荒唐了,不信等着瞧!”
此话说过一年之后,全世界的特斯拉车主,等着瞧见的,是三起致命车祸。其中,发生于今年6月初的台湾这起车祸,特斯拉静止撞上静止大卡车,把Autopilot的视觉计算缺陷暴露的不能再透明了。
实际上,激光雷达被长期验证的 “可靠且准确的测距能力”,的确正在受到计算机视觉AI的冲击。然而,特斯拉处于成本控制考虑,完全抛弃了激光雷达,将驾驶员暴露于高风险之中,这不得不让人怀疑特斯拉的企业价值观出了问题。
与特斯拉对比,至今未被拿到铁证的丰田,简直太冤枉。其实,不用对比丰田,即使对比UBER,特斯拉也非常明显被美国政府授予了特权。
2018年3月19日,一辆Uber自动驾驶汽车撞倒一名骑行者并导致后者不治身亡。事故发生时,车辆处于自动驾驶状态,时速 65 公里且没有减速,车上有一名司机。
之后,Uber也在第一时间叫停了在亚利桑那州、旧金山、匹兹堡和加拿大多伦多的自动驾驶车辆测试,并发了官方推特进行道歉,宣称会积极配合警方调查。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为此特别召开听证会。
当然,Autopilot暴露出来的致命问题打脸马斯克,也为激光雷达做了最好的广告。
在安全性之外,Model 3“难产”和成本居高不下,导致了特斯拉在高管团队在2017-2018年间严重流失。
于是,在2018年,做空安然公司而一战成名的大空头吉姆·查诺斯(Jim Chanos)表示,他认为特斯拉股票“毫无价值”。 空军”大佬吉姆·查诺斯并不是孤军混战,全球大空头们基本上都在前赴后继地做空特斯拉。对冲基金Stanphyl Capital Management 的基金经理Mark Spiegel也表示, 特斯拉烧钱惊人,且面临着激烈的竞争。
此外,摩根凯瑞资本管理(Morgan Creek Capital Management) 创始人兼首席信息官Mark Yusko、做空基金公司Rocker Partners的前基金经理David Rocker、瑞银的前分析师Anton Wahlman都是一致看空特斯拉。
2018年3月15日,《华尔街日报》也发文宣称,“特斯拉正面临生死时刻”。文章指出,据彭博社一项数据显示,在过去的12个月里,特斯拉平均每分钟即“烧掉了8000美元,换算一下,即每小时烧钱48万美元。按照这一速度,特斯拉将于今年的8月6日耗尽目前的现金储备。
然而,特斯拉的这一次严重危机,竟然因为上海超级工厂的建设投产而暂时化解了,马斯克对中国人的效率大为赞赏。美国可以不顾脸面,在全球遏制华为。而特斯拉却因为上海超级工厂而暂时度过了危机。个中缘由,我们不晓得,我们也不敢问。
在4月份的新能源车补贴新政出台之后,李想曾在微博上发过一句牢骚:
今年初特斯拉在华设厂之后,它的汽车产品销售价格开始下降。于是有网友戏称,美国股民买特斯拉的股票,赚翻倍;中国股民买特斯拉产业链,赚一半;车主买了特斯拉的汽车,却亏了30%!
据中国乘联会数据显示,特斯拉 5 月份在国内的新车销量达到 11095 辆,环比增长 205%。这一数据不仅刷新了特斯拉自己在中国的单月销售记录,在国内同级别的纯电动车品牌中也无人能出其右。
其实,即使中国救了特斯拉,但这也只能勉强解决特斯拉的两到三宗罪而已。
特斯拉的成功是因为其曾经领先的电池技术,以及用软件工程的思路造车。然而,在电动车和无人驾驶赛道,卷土重来的“旧贵族”和积蓄了多年力量的“革命党”,正在不断向特斯拉逼近。
6月6日,小鹏汽车 CEO 何小鹏发布了一条微博:三个苦逼,在忆苦思变 ...... 他配了三张图片。第一张是何小鹏与蔚来汽车 CEO 李斌、理想汽车 CEO 李想的合照;第二张是漫威三大英雄的合影;第三张就是三英战吕布的漫画。
显然,吕布指的就是特斯拉。
然而,三者也许会在中国市场阻击特斯拉,但还不能给全球化布局的特斯拉形成有力冲击。
真正逼近特斯拉的危机,是汽车产业的“旧贵族”与硅谷“革命党”。
2019年,宝马集团与戴姆勒集团,这两个百年对手终于联手,双方签署合约,将整合各自旗下的出行服务的业务模块,共同迎接新能源汽车时代。此外,奔驰还计划投资科创板动力电池第一股——孚能科技。
旧贵族的联姻刻不止这一例。2019年8月,福特旗下自动驾驶公司Argo AI宣布获得大众集团投资26亿美元,包括10亿美元投资和价值16亿美元的自动驾驶技术子公司AID,也就是说大众将把旗下奥迪品牌的自动驾驶研发业务,合并到了Argo中。
2016年,通用以 10 亿美元收购了自动驾驶初创公司 Cruise Automation ,后者已经是通用无人家属技术的核心力量;成立于2016年11月的Argo AI,则 2017年获得福特10亿美元投资,成为了福特在自动驾驶布局中的重要角色。
通用和 Cruise 计划投资 1400 万美元扩大其业务,到 2021 年增加 1163 名全职员工,其平均工资达到 11.6 万美元。如果这些计划得到推行,那么 Cruise 可能跃居旧金山 10 大科技企业之一。
Cruise Automation宣布,获得基金管理公司T.Rowe Price以及一些现有投资者(包括通用、日本软银愿景基金和本田汽车)的投资11.5亿美元,使得Cruise Automation估价达190亿美元。
(旧金山湾区的自动驾驶创业公司风起云涌)
据《汽车商业评论》的不完全统计,截止到2019年12月23日,2019年获得投资的自动驾驶企业有57家,其中完成融资两次的有4家,分别是Aurora、图森未来、AutoX和Innoviz;融资规模在1亿美元以上有11家。
特斯拉往往被称为是自动驾驶领域的苹果公司,因为其能不采购外部设备和技术就不采购,这其中就包括激光雷达。
然而,马斯克的这种打造封闭系统的执念,在硅谷汹涌的新造车浪潮之下,正在让特斯拉变得越来越被动,Autopilot暴露出来的致命问题只是一个代表。
实际上,特斯拉在自动驾驶领域的技术优势正在被迅速赶上。这就好比苹果对自身的研发能力极为自信,从芯片、系统到硬件设计都自己做,但当5G时代来临的时候,就傻眼了,恐怕向高通求助是必选项了。
上面提到过,马斯克之所以不顾Autopilot的视觉算法缺陷而拒绝激光雷达,就是在特斯拉的电池技术被追平之后,用不走寻常路的自动驾驶来标榜自身。
然而,时至2020年,特斯拉赖以成名的电池技术,也快成明日黄花了。
5月份,通用汽车举行了一场关于动力电池的线上发布会,在会上,通用汽车透露,目前通用汽车正在和LG化学合作开发动力电池Ultium,是一种NCMA四元锂电池,通过加入铝,可以将电池中的钴金属含量减少约70%。
该新型电池工厂的建设时间将会从2020年年中开始,预计到2022年开始投入生产,到2023年时,工厂的产能可能会达到巅峰。
这意味着,通用汽车将生产出性价比超越特斯拉使用的三元锂电池,完美实现功率、成本与稳定性的统一。
这无异于将特斯拉釜底抽薪。
2018年8月15日,小鹏汽车品牌发布会上,何小鹏的一句“智能汽车核心是运营不是制造”让媒体大跌眼镜,引得吐槽一片。
但从特斯拉和马斯克这个榜样上看,何小鹏说的有错吗?
实际上,2020年的特斯拉已经出现了很多“强弩之末”的迹象。中国的超级工厂和市场,可以助其渡过一次生死危机,但却不能帮其根本解决问题。1000美元左右的股价,很可能已经是特斯拉的顶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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