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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创业者的疫情保卫战

晰数塔互联网快讯
2020-02-07 09:00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极客公园”（ID：geekpark），作者包校千，36氪经授权发布。

疫情的进展让整个中国都猝不及防。原本披红挂彩的节日喜庆，与鲜有人上街的冷寂相违。意识到事态的严峻，新冠病毒早已裹挟在春运的洪流中。

居家隔离，闭不出户成为了最佳选项。自 1 月 20 日全民抗击疫情以来，抗风险能力最弱的莫过于线下实体产业，首当其冲的便是餐饮酒店和旅游出行。

疫情之下，与各大企业化身社会责任担当相衬的，是中小企业经营者的黯然神伤。他们有的原本计划在 2020 年高举高打，力争上游，有的追求精兵实干，营收翻倍，还有的希望再次拥抱资本，追求新的商业变量。可惜疫情当头，为了活着，他们由攻转守，并不如意。

万万没想到

「没想到，真没想到，」继武汉封城之后，买票网创始人张寒枫对一系列连锁反应发出的感叹。

1 月 22 日，武汉市文化和旅游局发布了《关于加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防控、严格控制相关旅游活动的通知》和《关于暂停或取消人员聚集的文旅活动和文化演出的通知》。次日武汉便宣布封城。和那时候的很多数人一样，张寒枫以为受这次疫情影响的区域会牢牢紧箍在湖北省境内。

「我们感觉人家江苏、河南、河北离那么远，肯定没事的，没想到病毒会这么快扩散到全国，」张寒枫大为错愕。

1 月 24 日，国家文旅部就要求自 1 月 27 日起，全国暂停境内外跟团游和「机票 + 酒店」半自助旅游产品。更早时候，交通运输部、民航局和国家铁路决定，自 1 月 24 日零点起，凡此前已购买火车票、客车票、船票、机票的旅客，自愿改变行程需退票的，免收其退票手续费。一时间，携程、去哪儿、飞猪等 OTA 迎来大规模退票潮。

与此同时，张寒枫收到景区客户要求发布景区暂停营业的通知要求。

他在 2016 年创建的平台「去买票」，是一套为景区、游乐园和剧院提供的 SaaS 管理系统，涉及门票销售、OTA 对接、酒店管理、线下二次销售等业务的经营管理，基本覆盖了全国所有的 OTA，也包括地市级的吃喝玩乐折扣平台。

「我们那时候就感觉到事情严重了，」张寒枫说，平台上的 2300 多家景区和酒店几乎全部歇业，只剩华南植物园和辽宁凤凰山照常开园，具体原因「不太清楚」。

五一七天长假取消多年，只剩春节假期和十一假期并举的黄金周，「去买票」平台往年同期的在线交易流水单日维持在 1.2 亿到 2 亿，日返佣在 80 万到 100 万之间，「结果这一下直接给弄成了十几万，最后到手就一两百块。」

慌张的不止有张寒枫和他的同行们。和「去买票」的损失相比，携程、飞猪等各大 OTA 平台更是遭到旅客大规模集中退款的轰炸。这边有限的客服人力在加班加点受理百万级的订单量，那边就需要暂时垫付巨额的退款资金。

景点门票因为票价不高，退款效率还好，用户投诉主要集中在机酒退款方面：一是各航司的政策差异，二是 OTA 平台的资金周转确实紧张。去哪儿网 CEO 陈刚表示：「遇到系统性风险时，抗风险能力很弱。在面临疫情发展不明朗、市场需求锐减的现实，没有一家企业可以独善其身。」

目前，包括航司、代理商、OTA 等整个行业的现金流都很吃紧。陈刚透露：「去哪儿网已经垫资近 10 个亿。」

据业内人士估计，像同携程、途牛等头部 OTA，「挺个半年一点问题都没有」，排位靠后的 OTA 和地方型吃喝玩乐平台，「他们的商业模式就是这个月赚的钱，下个月发工资，下个月赚的钱，下下月发工资，他没有太多现金储备，没有消费他就没有收入了，时间长的话就肯定都被淘汰掉了。」

他还透露， OTA 和供应商大多按月结账，个别 OTA 为缓解自身燃眉之急的下策是「押着供应商的钱不放」，先把钱退给消费者，但此举显然损失了供应商的利益。

据交通运输部 2020 年春运客流预测分析, 春节假期出游人次将达 4.5 亿人次。而这场疫情让旅游行业蒙受重创，据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旅游管理学院院长厉新建测算，2020 年春节期间旅游业的损失大致在 5500 亿元左右。OTA、供应商不仅在此期间颗粒无收，而张寒枫他们更加期盼的是疫情尽早平息，社会慢慢恢复正常运转，等待三个月后的五一小长假再战。

悬着的心

「对我们来说，回收是销售的基础。」在「创业都成」的成都，二手书回收交易平台「漫游鲸」创始人王龙持续关注着疫情进展。任何关于疫情的好消息都能让他悬着的心平复一阵子。

虽然春节假期正值行业淡季，过年期间没有订单「也很正常」，但原本 2 月 1 号开工，恢复正常收发货，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延迟。

王龙表示，C2B2C 模式的收、发、储三大链条都在线下。「没法去验收，就没法上架，更没法发货，整个链条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物流停摆几天无妨，但即便物流恢复正常，业务增长的势头估计短期内不会复苏到平日。「现在两头的用户都不下单，大家都尽量地去做隔离，不接触陌生人。」王龙保守估计，这种情况可能至少得持续一个多月，然后大家才能陆续恢复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状态。在 1 月 20 号最后一笔订单发货之后，漫游鲸至少在 2、3 月份业务陷入萎靡。

虽然公司已经向员工通知了 2 月 10 号复工的消息，但实际开工与否，还有两个「不确定」：一是物流发货时间的不确定，二是公司的防疫资源保障的不确定」。

之所以争取在 2 月 10 号恢复生产，主要是处理前期大量的积压库存，防止需求上来之后爆仓，用户等待收获的时间过长。「物流其实还好，主要是口罩和消毒液这些防疫物资。」在仓储防疫不能及时得到保障之前，还是不能恢复生产。

从实际情况来分析，第一季度的业绩不会乐观：「其实对于企业来说，这种情况是最痛心的，也最不愿意看到的。一方面，你希望企业尽快地恢复运作，有资金的流动和相对稳定地收入，不会为生存问题犯难；另一方面，员工的生命健康更是第一位的。这两点虽然很矛盾，但是你没有选择。」

如果做好最坏打算，那就是企业面临长期的停业停产，穷途末路是必然。但经营者不能不自救或过度依赖政策的利好。当然，「疫情早日能控制住肯定是最好，如果是处于焦灼状态的话，就比较的麻烦。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面临业务量低，资金流非常少，勉强活着的那种不上不下的状态。同时你还得对每一笔支出严格控制，要么降低员工的薪资，要么进行必要的优化裁员。」

从 2 月 10 号开始，漫游鲸就会开启远程办公。值得注意的是，各大远程办公的工具产品向企业免费开放，限免期限截止到 5 月 1 日。王龙猜测，这或许是他们对疫情结束的一个适中的预测。「但对于我们来说，心里的忧患忧患意识不能丢。」

全员降薪，降50%

返京之前，短视频招聘企业抖聘的创始人刘柯志，在 2 月 1 号和全员沟通了第一季度降薪 50% 的决定，在不裁员的前提下，公司弹药消耗得慢一些。

过程虽然艰难，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所幸，18 名员工都愿意跟他一块共度难关。「感谢他们在特殊时期的非常理解，其实每个人的利益都在受损，以后会找机会跟他们弥补。」

原定目标是在 2020 年做到 1000 万营收，一场武汉肺炎，数字变成了问号。正在洽谈的两个制造行业的「头部雇主」，签单也因为工厂停产没了下文。短视频招聘风口未起，关于融资事宜，极有可能因为投资人的观望和避险情绪而搁置。

「我的原则是就算今年拿到钱，也要保持我们的高效率，所有人员加起来不会超过一辆中巴车。」本该在开春大张旗鼓冲业绩、冲规模，结果又进入到低卡消耗的冬眠状态。

疫情之下，餐饮连锁企业西贝莜面村创始人贾国龙接受媒体采访时直言，账面现金撑不过 3 个月。靠外卖自救，也仅能达到正常水平的 10%。几乎没有创业者在这个时期，不重视现金流和现金储备的重要性。

相比之下，刘柯志没那么悲观。「互联网企业毕竟不是重资产企业，IT 硬件投入、人员成本和市场费用占固定成本的绝大部分。」倘若真遇到困难，轻量型的互联网企业更容易相对灵活地展开自救，比如裁撤不盈利的项目，缩减人员、办公场地和服务器等。「实在不行，就在家远程办公，我相信都可以扛得过去。」

随着年后陆续开工，包括腾讯、阿里、网易、格力等在内的许多公司，节后招聘并没有受疫情的太多影响。在互联网招聘平台 BOSS 直聘搜索时发现，招聘者均显示在线，部分职位的发布时间显示为 1 月 31 日或 2 月 1 日。此外，多家公司的岗位招聘详情中明确提到可通过视频完成面试，通过后可先入职后补流程。

虽说疫情对原有招聘工作有一定影响，但主要影响的是招聘流程环节的线下面试，而岗位开放、线上交流和初步筛选受疫情影响不大。线上面试并不是新鲜事，整个招聘流程的操作比较简单和方便。目前，除了微信、QQ 等社交通讯软件可进行视频通话外，例如 BOSS 直聘等招聘平台也上线有视频面试的功能。

刘柯志认为，视频面试和短视频招聘本身并不冲突。视频面试是需求之一，招聘是两个动作，一个是招揽，二是是甄选聘用。短视频更多的是解决「招」的问题，视频面试是解决的是「聘」的问题。当务之急，是尽快铺渠道和市场，建立 1000 家头部雇主。

值得注意的是，北京人社局和教委联合出台规定保障毕业生就业，要求用人单位与高校加强联系，通过短视频发布、微信公众号推送等方式进行宣讲，采取电子邮件、传真、网络、视频等手段开展简历投递、在线完成笔试和面试。

针对眼下的这场疫情，「抗疫版」抖聘即将上线。他表示，如果能抓住春、秋季校招的市场机遇，帮助全国各类企业把宣讲会搬到线上，降本增效的同时，短视频招聘的第一块方阵或许就能拿下。

「可创业太难了」，刘柯志话锋一转，「我觉得未来两年是做生意的年份，创业成功概率会更低。做生意考虑赚钱，不用考虑规模，毕竟规模的天花板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