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小说的作者们怒了
文/狗蛋本蛋
又有一个行业出现群体性抵制AI。这回不是干体力活的，而是干脑力活的。
近段时间，不断有番茄小说的作者断更。
其中一位决定断更的四级作者，在番茄小说码文近5年，拥有3万粉丝，名下作品12万在读。她在写给读者的信中说：
“由于平台新出的条约，我不在这里写了。
我不想以后我的老婆变成尸块，不想以后变被告。希望大家帮忙转发，让更多作者知道平台做了什么，让更多的作者反抗。”
新条约是指，近日番茄小说让作者签署的“AI训练补充协议”。
根据协议所述：
协议签署后作者的作品全部/部分内容及相关信息，将用于平台AI人工智能模型训练或其他新技术研发应用场景，训练生产内容受平台版权保护，不允许抄袭或者盗版行为。
协议细则番茄作者们怀疑，平台想拿他们的“老婆”（作品）投喂AI，让大家当饲料。
另外，投喂后的AI文有版权保护，这让作者们更担心了：
AI通过“揉稿”“抄梗”“抄袭人类脑洞”，摇身变成了原创，人类作者反借鉴却成了抄袭。
大家说，这是倒反天罡。协议引起争议及停更号召。
7月15日，番茄小说官方只好站出来解释，表示如果作者有疑虑可以解除协议。
但仍然不能打消大家的疑虑，认为番茄在“冷处理”：
首先，官方声明没发在番茄小说平台，而是舍近求远，发在“龙的天空”论坛，一个网文作者交流的平台。看起来不正式，诚意不足。
有自称番茄作者的网友表示，申请接触协议，就被停止推荐了。
其次，声明内容被质疑不实。
番茄说官方没有发布过任何纯AI写作的作品，有细心的作者发现，番茄上个别ID发布作品高达266本，甚至几天时间就多出十几本。
行内人明白，人类再怎么文思泉涌笔耕不辍，也不可能高产赛母猪。
他们还发现，有些作品作者笔名不同，书名不同，内容却一毛一样。
比如《国士无双：真千金是大学霸》《真千金怒打小绿茶，姐不惯着你》《全球盛宠：夫人画风不对》三本。
这些迹象表明，番茄小说有可能存在AI码文。
不过人家番茄原话是“没有纯AI写作的作品”，妙就妙在这个纯字。
让人类搞个大纲，ai来辅助完成，便是不纯了。
甚至，人类出点脑洞，ai来融梗，也可以说是不纯。
番茄可以拥有纯的解释权。
说到底，武汉网约车司机投诉萝卜快跑，怕被无人车抢饭碗，网文作者抵制番茄小说，也是担心AI抢了饭碗。
在外界刻板印象中，写网文是发家致富捷径，键盘一响黄金万两，《斗罗大陆》让唐家三少版税过亿，猫腻靠《庆余年》坐收6000万……
这些都是金字塔的尖上尖，现实是：
100个网文作者，90个在打很廉价的工。
截至2023年末，国内网文作者人数为：2405万。
网约车司机600万，外卖骑手1300万，两者加起来都不如写小说的多。
和网约车、外卖行业一样，网文行业门槛低，是不少宝妈、大学生、失业中年的兜底赛道。
特别是番茄小说，门槛更低，对新手友好，聚集了更多底层作者。
之所以门槛低，和番茄背后的字节系战略取舍有关。
番茄2019年问世，主打“免费网文”，除了对作者大力补贴，还有抖音、今日头条引流，迅速攻占了庞大的下沉市场。
相当于网文界的拼多多，番茄深谙底层的人性诉求，明白便宜甚至免费就是硬道理，底层要的就是一个“杀时间”“无脑爽”，相应的，对作者的要求也低。
2023年底，番茄小说日活已经将近1个亿，签约作家有40万之多，没签约的不计其数。
不久前，《十点人物志》采访了一个网文作者，入行四年，写了四本书300多万字，合计赚了3800元。
还有一位写了三年，算下来月入不到1400元。
这才是网文作者的常态，如果AI的运用不是帮助作者创收，而是挤兑甚至取代底层，反抗就难以避免。
有网友安慰作者：把自己修炼成大宗师就行了，只有底层作者才怕被取代。
世界就是这么卷起来的。
都说科技改变生活，但架不住资本首先向钱，其次才是向善。
今年春节，因为短剧《我在八零年代当后妈》火遍抖音，咪蒙又走进网友的视线。
原来，咪教主闷声制作了好几部爆火短剧，后妈上线首日充值破2000万，此外还有《黑莲花上位手册》《厉总，你找错夫人了》。
这些短剧都是改编自番茄小说的作品。
通过短剧市场变现IP，是番茄小说正在尝试的增量路子。
只不过，因为低俗和渲染不良价值观，招来不少非议。《黑莲花上位手册》遭到全网下架，就是因为混淆是非观，宣扬以暴制暴等恶劣行为。
百度百科上，关于番茄小说的介绍显示，其上线于2019年11月。
事实上，番茄小说早在2019年1月就推出了，当年7月因为涉黄被勒令整改，停更了3个月。
或许，番茄有意淡化这段往事。
如今，因为AI掀起波澜，番茄再次陷入“价值观不端”的争议，又需要花店时间来遗忘了。
话说回来，比起给AI当饲料，狗蛋更担心被AI投喂饲料。
前有萝卜，后有番茄。
AI没错，如果蔬菜吃人，那就是蔬菜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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