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对话中兴通讯首席发展官崔丽：从ESG看中兴的长期主义
今年8月初，北京门头沟等地遭遇强降雨天气，暴雨导致部分道路和通信网络中断，受灾乡镇一度跟外界失去联络成了信息“孤岛”，此时中兴通讯的一架无人机紧急受命升空，通过机内搭载的运营商高空基站设备等应急通信系统，迅速搭建出“空中信息通道”，可在近80平方公里内，为约2,400位用户提供语音、短信和上网服务，灾区百姓获得了通信“生命线”的安心保障。
中兴通讯大载荷长航时无人机载应急通信系统
这样突发的应急通信保障行动，正是近些年中兴通讯在ESG上持续投入与进步的缩影。早在2009年，中兴通讯就发布了首份企业可持续发展报告，即使在最困难的时期也没有中断过，目前已连续发布了15份报告，今年公司凭借优异的表现也再次登上《财富》中国ESG影响力榜。
中兴通讯于1985年在深圳成立，当时在巨头林立的通信市场只是一家小公司，一轮又一轮大浪淘沙之后，公司成功跻身为全球通信设备的四巨头之一。1999年，崔丽从东南大学硕士毕业加入到中兴通讯，她从最基础的程序员做起，历经了公司内部的多个岗位，见证了中国从“1G空白、2G跟随、3G突破”到“4G同步，5G引领”的高速发展，也亲历了中兴在国内崛起、海外腾飞、落入低谷、涅槃超越的全过程，目前担任公司首席发展官、总裁助理。
中兴通讯首席发展官 崔丽
近期，2023年《财富》MPW女性峰会期间，连续三届登上《财富》中国最具影响力商业女性未来榜的崔丽，在上海接受了《财富》的独家采访，她结合过去五年中兴的变革和长期发展战略，就ESG与长期主义、AI革命、数字化转型、女性领导力等话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走寻常路”的首席发展官
“任何公司的目标都可以归结为生存和发展，我工作的侧重更在‘发展’——向下扎根，向阳生长，这需要我贴近一线，及时获得多元化信息，强化换位思考、黑盒评价。”崔丽将自己的工作总结为“抽象与融通”：对内强化顶层设计和逻辑闭环，对外判断趋势并结合自身资源禀赋，全面链接并强化内外融汇，寻找企业更优的发展路径。当然，她特别强调，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每一次露出，都是公司集体智慧和积累的支持。
“我做过测试，写过代码，参与过产品设计，但最多的时间是在市场相关领域，对于沟通能力、理解抽象能力、斡旋谈判能力都有非常高的要求。”事实上，崔丽早在2005年就开始担任公司副总裁，先后分管过无线战略规划和市场营销、商务技术、公司品牌等不同业务领域，在不同岗位上都能驾轻就熟，最终成为公司的首席发展官，这得益于她的个人特质和多年从业经历。
回顾自己这段不断跨界的经历，崔丽总结道：学生时代学的什么专业并不是最重要的，整个过程更重要的是训练自己一种学习能力、思维能力和沟通能力，而这些是在应对新领域、新问题的时候能够快速找到最佳路径的关键。
崔丽认为：当下，外部环境风云变幻，数字技术迭代加速，内卷和跨界竞争白热化，在一个不确定性常态化的时代，企业需要的并不是预测未来，而是“向下扎根，向阳生长”。首先，努力探求风云变幻之下不变的本质，比如具有恒定性的事物本质和长期驻留的事物规律，向下扎根；其次，能够及时敏锐地感知外部变化，并有能力快速整合自身和链接外部资源做出响应，也就是向阳生长。
不停聆听外界的声音，洞察世间各种变化，经过抽象化的整理，在公司内部对管理层及时反馈，对外链接利益相关方，这正是首席发展官这个岗位的价值。作为高管，崔丽经常需要出席行业内外的各种论坛活动，这又使她得以持续接触各种新事物，比如今年最热门的生成式AI，她就持续密切关注了一年多，“很多事物的本质逻辑都是相通的，保持好奇心和求知欲，兼顾纵向的刨根问底和横向的广泛涉猎，往往可以更加容易地找到这些本质逻辑，并举一反三。”
假若按照企业生命周期的说法，任何一家企业都会面临发展、成长、成熟、衰退几个阶段，颇有些类似于人类个体所面临的“生老病死”，那么时刻保持包容与好奇，以开放对抗熵增，并在外部发生变化时及时反应，才更有机会延缓企业的生命周期。
崔丽在2021年《财富》MPW女性峰会谈突破式创新
中兴通讯再过两年就迈入不惑之年，经历过波折后成功翻盘，未来如何行稳致远，正是摆在首席发展官及公司管理层面前的长期任务，崔丽经常会重温《历史的教训》一书，如何避免历史的重复？她给出的答案是长期主义。
以长期主义跑赢未来
回望过去三十年通信行业的发展历史，从1G到5G，就是典型的“剩者为王”、大鱼吃小鱼的过程，中兴通讯是这场全球竞争的直接参与者与受益者。当下，通信设备赛道所剩下的四大巨头，在地缘格局上构成了“两中两西”，面对数字化、逆全球化、AI革命所带来的巨大不确定性，中兴通讯要如何突围呢？
“我们秉承的长期主义，战略上总体遵循天时、地利、人和，行动上坚持脚踏实地、行稳致远。”崔丽强调了战略的稳定持续性和执行上的可落地。
在崔丽看来，“天时”就是数字化、智能化，绿色可持续是大势所趋，企业必须因势而谋、应势而动、顺势而为；“地利”就是技术可行性、组织能力、价值圈生态支撑程度等；“人和”就是共赢、向善，与环境社会共生（ESG）。
在执行层面具体落实在行动上，中兴将长期主义归纳为“三个坚持”：坚持研发强度，持续强化核心竞争力；坚持客户导向，做有市场的技术；坚持数字化转型，向生物型组织进化。
不同于大部分行业，通信是技术门槛极高、研发投入极大的特种赛道，具有投资周期长和高风险特征，如果说工业时代的基础设施是电力、交通、物流，那么数字时代的基础设施就是通信及IT设备，比如基站、服务器、数据中心，以及更底层的芯片、算法和架构等。
财报数据显示，中兴通讯的研发投入占比持续提升，已从2018年的12.8%提升至2022年的17.6%。不仅如此，2022年，公司的营业收入同比增长7.4%，自身碳排放降幅达7.48%。
中兴长期坚持技术创新和以客户导向的高强度研发，这是最核心的竞争力和护城河，拥有超过8.6万件全球专利申请，用崔丽的话说：“确定性技术上向下扎根，比如核心底层如芯片、算法和架构，比如高效绿色的数字基础设施产品和方案，久久为功，把最难的事情做到最好。”
长期主义的战略和对技术创新的执着追求，也为中兴通讯的数字化转型带来了一系列成果，对内在业绩增长中凝聚共识，对外更好地应对各种不确定性，从而在不确定性中获得有质量的未来增长。
数字化转型的核心：提升效率、赋能客户、绿色可持续
《数字中国发展报告（2022年）》显示，2022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达50.2万亿元，总量稳居世界第二位，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提升至41.5%。
中兴通讯的定位是“数字经济筑路者”，2022年以来进一步明确了战略超越期的发力方向：一是保持以CT业务为主的第一曲线，这是公司的业务基本盘，稳中求进；二是加速拓展以IT、数字能源、终端为主的第二曲线，以更快的复合增长率扩大公司的业务增量。
有了底层技术的持续积累和支撑，在数字化转型对外赋能上，中兴提出了“驭繁为简”和“量体裁衣”，在崔丽看来，“简单留给客户，复杂留给自己，但简单留给客户是本分，复杂留给自己需要本事。”
事实上，“把最难的事情做到最好”一直是中兴的信条，对于当下的企业而言，数字化转型是最直接的痛点和难点，可谓“天下第一难事”。对此，崔丽认为，躬身入局，从价值场景确定优先级，抽象共性降成本，量体裁衣差异化适配，这也是中兴选择把数字化能力通过数字平台对内提效和对外赋能的内在逻辑。数字化平台包含数字基座和数字星云，且均秉承“先标准再定制”“先开放再优化”的原则，为生态繁荣奠基，两者也均贯穿了“驭繁为简”和“量体裁衣”的理念。数字基座就是高效绿色的数字基础设施产品，数字星云聚焦数字化能力，实现ICT及领域技术使能、数据高效共享、资产有效变现和业务敏捷创新。
“自2016年起，公司持续践行和深化数字化转型，排雷避坑，一方面解决企业共性的70%至80%的问题，同时，构建少量场景化的敏捷定制开发的能力，这些实践可以更好地指导对外产品规划和客户赋能。”
“有了数字化之后，大家减少了内部沟通的消耗，节约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客户身上，专注于产品如何更好地满足客户需求，帮助客户成功。”崔丽说道。以传统制造业为例，中兴通讯在南京滨江建设了全球5G智能制造基地，实施精准控制和低缺陷率生产，提高能源利用效率，获得了单位产出增长113%、物流效率提升50%等收益，为中国制造业打造了一个节能减排的示范样本。
中兴通讯南京滨江智能制造基地
不仅如此，中兴通讯还依托于自身拥有的超过650项绿色创新专利，目前正携手1,000多家行业伙伴积极开展5G+创新绿色实践，通过绿色企业运营、绿色供应链、绿色数字基础设施、绿色行业赋能四大维度铺设“数字经济林荫路”。
“很多客户反馈现在的中兴变得很有活力，执行力提升了很多，公司也越来越简单，我想这也是我们不断强化数字化转型带来的结果。”崔丽欣喜地看到客户对中兴的评价更高了。
拥抱AI浪潮，负责任的开发、使用和监管AI
一年之前，ChatGPT横空出世，犹如一枚科技核弹震惊了全球科技企业，2023年也成为各类生成式AI的爆发之年，这项技术被不少人视为人类科技、商业乃至社会的转折点，崔丽也一直高度关注这项技术带来的利与弊，更在思考如何借助AI来提升企业自身的竞争力。
在崔丽看来，从之前的“决策/分析式AI”可以为人类感知理解世界，精确分析数据并给出建议，到现在的生成式AI可以合成数据直接创造世界，相对电力带来的蓝领工作的解放，则可能充当基础“白领”或助理的角色，进一步大幅提升企业经营效率和社会的生产效率，甚至催生新型数字化创新业务模式，也将打开未来八年到十年的新一轮技术和产业变革。
“高效和绿色依然是AI发展自始至终都需要关注的重点，具体到应用场景，适合的才是最好的，同时，大模型应用要在行业数字化转型发挥更大作用，还要跨过准确、经济和数据安全关。”
崔丽在2023年《财富》MPW女性峰会分享对AI的洞见
对于中兴而言，也在主动拥抱、积极试水大模型，并已在多个场景中使用AI替代辅助甚至替代人工，从而大幅降本增效。崔丽介绍：在公司内部，研发提效大模型已经在辅助开发人员进行需求分析、产品设计、编程、测试及产品文档编写，代码编写效率提升30%。
中兴也极为关注大模型对外能力的输出和产业落地，比如电信大模型，已在运营商网络智能运维和部分增值业务中应用，行业大模型已初步在城市治理行业试用，预计2023年年底至2024年年初实现商用。
“生存和发展是企业的永恒主题，提升交易效率是持续目标，这波AI浪潮显然可以对此贡献良多。”崔丽在看好大模型为企业提质增效的同时，也建议使用方不过度依赖AI，面对AI的持续创新，更需要强化企业自律、产业共力、政府对AI的立法和监管，各方共同构建负责任的大模型。
中兴通讯第八次入选富时社会责任指数系列
显然，正如通信技术的迭代创新促进了互联网经济的空前繁荣，也带来了数字鸿沟等问题，避免和减少技术带来的负面影响，这是ESG的长期使命所在，面对AI浪潮下的诸多挑战和不确定性，也是留给ESG的新课题、新任务、新机会。
特刊 | 文中相关数据内容均来源于采访与公开信息资料，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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