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不还，罗永浩“真还传”烂尾了？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伯虎财经，作者 | 东篱
“可能是压抑的比较久了。”
1月7日凌晨1点，紫辉创投的创始人郑刚，在朋友圈细数罗永浩创业锤子期间的“多宗罪”，包括三年不开董事会、势利眼、不懂感恩、不懂战略、自己作死了锤子科技。
关于事件的起因，据光子星球报道，罗永浩AR创业公司细红线方面于2022年11月告知紫辉创投，该公司已完成天使轮融资，投后估值不低于1.9亿美元，公司已预留5%的股权（投前）用于补偿锤子科技的众多老股东，其中老股东紫辉创投预计将获得约0.69%的股权。
可条件是紫辉创投同意放弃对锤子科技及其创始人的全部回购权利，如果在11月底之前还未签署则视为主动放弃该权益。
对此，罗永浩在回应中提及：“很多老股东都高高兴兴签了字，并对我们表示了感谢，因为他们知道投资不是借款，投资的企业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所以这种对上一个创业项目失败后的补偿，本质上是因为不寻常的情感和道义，而不是通行的法理和逻辑。”
但郑刚并不买账，并认为自己被“要挟”了：“想用价值一两百万美金的股权，来代替我1.75亿元的回购权”。
如今这场闹剧依旧没有收场迹象，郑刚日前接受了多家媒体的采访，继续强烈“炮轰”罗永浩，并声称联合几十位投资人坚决对其发起回购。“15亿投资，我们大概是1.75亿，剩下的还有比如海通证券、苏宁、联创、蓝港等等。”简而言之，一旦投资人发起回购，罗永浩将要拿出最多15亿元进行回购，其中郑刚便占了1.75亿元。
在双方各执一词的争论中，“当年锤子科技年度股东会开没开”“罗永浩是否用新公司股权要求投资人放弃权利”“回购条例是否签署”等关键问题却并没有得到有效回答。
作为锤子最早的投资人，郑刚早年频繁为锤子科技和罗永浩站台。从当初的亲自下场怒锤“锤黑”，到如今的朋友圈手撕罗永浩，近年来商场失意的郑刚也被部分媒体调侃为锤子科技的“祥林嫂”。
而曾经戏谑“80%的投资人都是傻子”“孙子”的罗永浩与投资人的关系走到今天似乎也是必然。只是这与罗永浩上演“真还传”的完美创业者形象背道而驰，更何况罗永浩如今的AR创业项目细红线更需要投资人的鼎力相助。
也无怪乎有网友评论：“罗永浩被投资人撕，AR要黄”。
01 昔日兄弟“撕破脸”
“我觉得我们老罗更高一筹。因为乔布斯已经死了，老罗还活着”。在这次骂战之前，郑刚其实一直是锤子科技和老罗的坚定支持者，甚至还曾把自己的房子抵押了2000万给锤子科技渡过难关。
除了为锤子手机宣传站台，郑刚还会亲自下场在网上与“锤黑”互爆粗口对骂。以至于郑刚的微博基本上都是回复“锤黑”的内容，也因此成为被“锤黑”围攻仅次于老罗的人。
而郑刚也顺势给自己起了个绰号——“锤子手机祥林嫂”。面对记者提问，郑刚笑答道，“因为我见人就夸锤子嘛，就像祥林嫂一样。”
而郑刚与罗永浩在这段关系里的地位似乎并不对等。罗永浩曾有句名言：“80% 的投资人都是傻子，风投的那帮孙子只要有钱赚就会扑上来，不用惯着他们，否则你去舔他们也是白舔 。”
并且在雷递网的专访中，郑刚表示，老罗的一个问题是，莫名其妙的自负，不把合作伙伴当回事，我们对他愤怒的地方，也在于他的态度。
而在郑刚深夜炮轰罗永浩的朋友圈中，他也曾说：“投他资本的，本质上罗永浩看不起你的。是的，就是这样。那种莫名其妙的，从来不懂财富和成功怎样来的，永远一副清高但有需要钱的人的心态。”
此外，郑刚还在专访中透露了一个细节。2020年4月罗永浩做交个朋友的时候，郑刚曾专门前往罗永浩公司交流直播电商供应链方案，建议做好供应链才能做大，不然直播带货很容易“翻车”，并给罗永浩推荐了网易严选的供应链公司。然而后来与罗永浩碰面时，罗永浩反而质问他：“你当时推荐的什么破快递公司能是供应链么？”
郑刚表示：“那次去北京和老罗们开会后，我还发了高烧，临上飞机，被‘甄别’出来，直接被救护车送到了小汤山。这个事情让我非常寒心。”
对于如今的罗永浩，郑刚评价：“锤子创始人罗永浩是赢得了人设，别人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而反观郑刚，如今的他不过也是一个失意的投资人，成为了锤子科技真正意义上的“祥林嫂”。
据品玩报道，2018年，锤子科技大限将至，郑刚累计投资近1.7亿元资金覆水难收，投资陌陌赚到的钱都在锤子科技亏掉了；2019年，郑刚投资的映客市值较IPO价格跌去了80%，市值跌至20亿港币。随后的两年里，为了给LP一个交代，郑刚陆陆续续拿自有资金回购了LP的份额，最后还剩下2000万LP份额“已经没有力气，已经没有能力去支付了。”
就在郑刚一蹶不振的同时，罗永浩在2020年正式登陆抖音，正式开启“真还传”，并在随后的几年里实现交个朋友总GMV突破100亿，新的创业AR公司也拿下了2亿美元估值。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作为曾经力挺老罗的“兄弟”，郑刚此前对罗永浩的所有付出被如今“没人清楚那是啥”的股权补偿给轻松打发了，郑刚彻底怒了。
在他看来，罗永浩明明有能力履行回购条款，却在信息不透明的情况下以“不值钱”的股权作抵押，触发了投资协议有关道德风险防范的五六条回购条款，所以联合部分投资人通过法律手段来坚决执行。
商业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罗永浩究竟有没有钱还我们稍后再议，现在的问题是，这15亿元投资款，于情于理，究竟该不该罗永浩偿还？
02 “流氓投资人”的“流氓协议”
据了解，郑刚所在的紫辉创投曾在2013年、2014年分别参与过锤子科技的A、B两轮投资，在2017年9月与罗永浩签署D轮融资协议时，又提了一个5年回购条款。
这一条款通俗理解就是，锤子科技5年内未上市，投资人拥有赎回权，如果到期投资人发起回购，而公司没有能力赎回，创始人需承担连带赎回义务。
而这一事件的主角罗永浩对回购条款深恶痛绝。
2021年4月，在开启带货直播“真还传”一年后，罗永浩就曾高调怒怼过一次“流氓投资人”，指出其在2017年锤子科技融资过程中，“在所有其他投资者都已签字并焦急等待救命投资款到账时，恶意拒绝签字，非常下作地在公司生死存亡之际，乘人之危，逼迫我个人签署强制回购股份的协议。作为锤子科技的创始人，为了给公司续命，最后不得不签署了这份流氓协议。”
后据媒体报道，罗永浩这次手撕的投资机构，正是中信证券下属公司金石投资。
目前而言，郑刚是否真的签署了这样一份回购协议还不得而知，但是如果存在并在后续通过法律途径胜诉，而罗永浩和锤子科技拒不执行，郑刚所代表的投资方甚至可以申请法院冻结罗永浩持有的新公司的部分甚至全部股权。
而此时，对于罗永浩和郑刚事件的矛盾中心“回购权”条款设置是否合理也成为了业内讨论的焦点。
事实上，对于投资者而言，回购条款相当于设置了一条有效的退出通道，是控制投资风险的一种方式。可站在创业者的立场看，回购条款无疑是将投资款变为债务的“定时炸弹”，创业者也将因此背负巨额债务的无限连带责任。
可一般而言，如果创业者本身不存在违反规则或战略失误的情况，且与投资人沟通到位，投资人也通常不会启动回购条款，回购条款此时更多的是一个“心理安慰”或方便向上级交代。而且如果创业者没能力偿还，投资人也无可奈何。
可如果创业者被认为有回购能力，情势可能会更为复杂。尤其是外界普遍认为罗永浩通过直播带货上演的“真还传”，证实了罗永浩的“还债能力”，此时避不还钱甚至以“以小搏大”，于情于理好像都说不过去。
并且因为罗永浩立了“真还传”的人设无端给了投资人很大压力，造成一个所有欠款都会还的假象，以此争取东山再起的创业机会，却让投资人不得已自掏腰包安抚LP。据媒体报道，2019年锤子经营危机后，罗永浩向债权方、投资人，以及关心锤子科技命运的朋友们道歉，并表示将在未来的一段时期把债务全部还完。
可事实上，郑刚在采访中也说：“罗永浩所谓的6个亿的还债，其实3个亿是来自于资产变卖的，锤子科技的品牌、硬件、一些知识产权和那些员工，他自己只还了大概2、3个亿。”而这6个亿的欠款，也主要是用于清算供应商的账款，并不包括还投资人的钱。
那么，现实中的罗永浩，面对郑刚提出的15亿元回购条件，有钱还吗？
03 “真还传”能否迎来大结局？
据公开信息，罗永浩如今的“搞钱”途径主要有两条，一是翻身渠道直播带货，二是新的AR创业公司细红线。
想必很多人都好奇罗永浩通过直播带货到底能赚多少钱？
在一档2020年9月23日播出的节目中，罗永浩公开表示：“始于2018年年底的6个亿的债务，到今天我们已经还了快4个亿了。如果没有意外，未来一年应该差不多还完了。”
根据红星新闻的进一步统计计算，从2020年4月1日在抖音首次直播到当年9月底，罗永浩直播33场，每场直播获得音浪（打赏）收入约194万元，共计获得音浪（打赏）收入6394.94万元。加上郑刚指出的3个亿资产变卖，确实到这时还了快4个亿。
再结合罗永浩在2022年6月接受晚点LatePost专访所称，除了投资人的意外纠纷，按计划2022年3月底前就该全部还完了，也就是说2020-2022年罗永浩直播带货赚了2-3亿元。
照这个速度，面对15亿的投资款，罗永浩照之前的带货劲头也得为此奋斗10-15年。可1972年生的罗永浩今年已经51岁，真带货还完都得60+了，更何况郑刚手撕事件对罗永浩“人设”也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而“社恐”罗永浩也早已开始实施“退网”计划，将未来发展重心放在“埋头从事下一代智能平台产品的研发”。
据了解，罗永浩从2022年起就逐步减少了直播带货的频次，从一周两三场降至一个月两三场，并在当年6月正式宣布“退出”交个朋友直播公司管理层，未来三年仅以“客座主播”的身份帮助交个朋友完成数十场直播；以及退出他多年的重要言论阵地——新浪微博等社交媒体，未来几年原则上不再接受媒体采访。
那么AR创业公司细红线能给罗永浩赚多少钱呢？
2022年11月，罗永浩AR创业公司细红线科技官宣完成约5000万美元的天使轮融资，投后估值约为2亿美元。据悉，本轮融资由美团龙珠领投，蓝驰创投、联想创投、经纬创投、大疆创新等投资机构参投，以及黎万强、吴泳铭等科技界知名人士跟投。
罗永浩的“最后一个创业项目”起步还算顺利，但不可忽略的是，细红线作为高科技产业，目前还处于“烧钱”阶段，罗永浩自己也知道：“行业普遍估计商业化条件大概会在五年左右基本成熟。”
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细红线科技最终确认的14亿元估值，和早期20亿元的估值相比接近腰斩，这说明资本市场对该项目态度趋于保守。
在伯虎财经看来，在公众视野里活跃了20余年的罗永浩，此前便通过手撕方舟子、王自如，给自己立下了“体面”“正直”“理想主义者”的人设，更为重要的是还让后续的“真还传”有人买单。因此，整体看来罗永浩最值钱的可能还是他的人设，之前退网的决定也有可能是对人设反噬的担忧，毕竟没有哪个“人设”是不会崩塌的。
但这次郑刚的事件一出，再加上此前与新东方俞敏洪的“过河拆桥”过节，罗永浩的人设已然出现了裂缝，与投资人的关系日后更要小心维护，或许这也是他对于郑刚的连环“炮轰”迄今只做了一次回应的原因。
如今，细红线还处于襁褓之中，如何避免下一个郑刚的出现，可能是罗永浩目前最需要思考的问题。
参考来源：
1、晚点LatePost：对话罗永浩：再创业可能后悔，不再创业百分之百后悔
2、市界：罗永浩，“完美人设”出现裂缝
3、深燃：罗永浩的“债”，还没还完？
4、品玩：没有人比祥林嫂更爱老罗了
5、雷递网：专访投资人郑刚：罗永浩赢得人设，别人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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