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创板惊现IPO造假，或成强制退市第一股，有机构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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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8日晚间，一个大雷引爆科创板。
紫晶存储（*ST紫晶688086）公告称，收到中国证监会《行政处罚及市场禁入事先告知书》（以下简称《处罚告知书》），公司均属于欺诈发行，并有可能被实施重大违法强制退市风险。
从“光存储第一股”到科创板立案调查第一股，紫晶存储只用了不到两年时间。
紫晶存储创立于2010年4月，主营光存储介质、光存储设备，以及基于光存储技术的数据智能分层存储及信息技术解决方案。公司于2016年在新三板挂牌，2018年摘牌，于2020年2月在科创板首发上市。
不过，仅上市半年，经营业绩就遭遇大变脸，连续两年业绩下降。2020年公司净利润同比减少24.71%。2021年预计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650万元到975万元，同比减少93.74%到90.6%。
2022年2月12日，紫晶存储发公告称，公司因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被中国证监会立案调查。公司自查公告显示，其于2021年3月至2022年3月发生多笔违规担保，金额高达3.73亿元。2022年5月6日，紫晶存储变身*ST紫晶，正式走到退市边缘。
被立案调查，频繁遭遇监管问询的同时，紫晶存储也开始被创投机构抛弃。
紫晶存储前十大流通股东中几乎尽数为投资公司，其中不乏达晨创投、王思聪旗下普思资本等知名创投机构。然而限售期一过，曾“带病闯关”的紫晶存储就遭到了达晨系、天津普思等多家机构的减持。
不过，紫晶存储的暴雷，并没有妨碍一些投资机构赚到了钱。
虚增营收超4亿元，第二个“乐视网”来了？
据证监会《处罚告知书》称，紫晶存储在其IPO报告期内的2017年至2019年间，紫晶存储接连利用过虚构销售合同、伪造物流单据和验收单据入账、安排资金回款、提前确认收入等方式虚增营业收入、利润。
2017 年，紫晶存储虚增营业收入合计4349.73万元，占当年营业收入的13.9%，虚增利润合计 2162.71万 元，占当年利润总额的 35.82%。
2018 年，紫晶存储涉嫌虚增营业收入合计1.11亿元，占当年营业收入的27.75%，虚增利润合计 3903.63万元，占当年利润总额的 32.59%。
2019 年，紫晶存储涉嫌虚增营业收入合计2.7亿元，占当年营业收入的52.46%，虚增利润合计 1.45亿元，占当年利润总额的94.55%。
也就是说，在三年时间里，紫晶存储累计虚增营业收入超过4.3亿元，虚增利润总额超过2.1亿元。尤其是在2019年，紫晶存储正式提交IPO申请后，更是加大了财务造假的力度，这一年就有超过九成的利润为虚增。
这与此前乐视网IPO造假案例颇为相似，都为通过财务造假的方式虚增利润欺诈上市。
而紫晶存储最近公布的第三季度财报更是让人大跌眼镜。
财报显示，紫晶存储2022年第三季度营业收入为1405.83万元，同比下降达91.79%；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5409.91万元，同比下降2464.01%。亏损之大，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处罚告知书》还称，紫晶存储《招股说明书》涉嫌未按规定披露的 2016 年末、2017 年末以及 2019年上半年末对外担保余额分别为1,000 万元、1,000 万元、7,500.12 万元。截至招股说明书签署日，未按规定披露对外担保余额合计1.35亿元。
对此，紫晶存储11月19日公告称，收到证监会《处罚告知书》，公司涉嫌欺诈发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被责令改正，给予警告，并处以3668.52万元罚款；董事长郑穆、实控人罗铁威终身市场禁入，多名主要责任人被罚2649万。
紫晶存储称，根据收到的《处罚告知书》认定情况，公司股票可能被实施重大违法强制退市，公司股票于2022年11月21日起停牌，11月22日起复牌，自复牌之日继续实施退市风险警示。如根据正式的处罚决定书结论，公司触及重大违法强制退市情形，公司股票将被终止上市。
由此，紫晶存储或成科创板退市第一股。
背后大股东浮现，王思聪两度减持套现上亿
那么，紫晶存储创始人郑穆到底何许人也？
上世纪90年代，广东梅州人郑穆进入到了当时流行的音像行业，担任广州永通音像制作有限公司的工程师。
2000年前后，音像行业市场每况愈下，郑穆于是跳槽到了广州维加辉荣科技有限公司，通过引进德国设备实现自动化生产，也因此成为了光盘制造最早的一批人。
随着电子设备的普及，FLASH闪存、DRAM内存逐渐成为主流存储器，容量甚至能够达到数百GB甚至TB级。但相比日本索尼公司的蓝光存储技术，国内企业很难生产蓝光光盘。
看到这一机会，2010年，他回到老家创办了紫晶存储的前身紫晶光电。公司从存储介质做起，开发了蓝光光盘的产业化技术，公司业务也变成了光存储产品。
伴随着国内数据中心的建设热潮，紫晶存储的市场价值得以凸显。睿兽分析显示，IPO前，紫晶存储共融资5轮，有多家VC/PE参与，其中还不乏格力集团旗下的横琴金投等国有背景的资本参与其中。
紫晶存储-融资历程，图源：睿兽分析
值得注意的是，2017年，紫晶存储前十大股东中出现了王思聪的身影。
2017年6月，紫晶存储向达晨创投、普思资本、基石资本等定向增发1.64亿元，认购价为7.1 元/股。其中，王思聪旗下天津普思一号资产管理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下称“天津普思”）认购了704.23万股，总投资约5000万元，以5.92%的股权份额位列第四大股东。
上市前，除实际控制人的紫晖投资、紫辰投资作为控股股东外，其他前十大股东分别为达晨创联、普思资产管理、东证汉德、东证夏德、达晨创通、宝鼎爱平投资、远致富海、北京紫晶光电设备有限公司。
其中，达晨系（达晨创通及达晨创联）累计对紫晶存储投资约1.25亿元，合计持有公司8.26%股份，天津普思则持股3.7%。
2020年2月，“光存储第一股”紫晶存储正式登陆科创板。上市当天，公司股价大涨264.08%，收报78.24元，总市值148.95亿元。郑穆作为公司创始人，身价达到了近30亿元。
然而限售期一过，紫晶存储就遭到了多家机构的多次减持。
2021年3月，持股5.5425%的达晨创联宣布拟减持1.93%，套现8150.5万元；今年1月，达晨创联再减持1%，套现4199万元。至此，达晨系基本收回此前投资。
几乎同时，王思聪的天津普思也在2021年两度减持了紫晶存储的股份。一季度从704.23万股减持至498.85万股，三季度再度减持至308.47万股。
由于天津普思并非5%以上股东，其减持价格和金额并未披露。根据区间成交均价估算，王思聪两次减持共套现1.15亿元，加上目前持仓市值，五年的投资回报率约为219%。
此后紫晶存储的暴雷，并没有妨碍普思资本的赚钱。
不过，在此前的乐视体育上，王思聪却没能躲过一劫。
普思资本曾在乐视体育最风光的时候成为其第八大股东，占股3.96%。随后，乐视体育爆发资金危机，贾跃亭出走美国。乐视体育公告显示，普思资本要求裁决乐视体育赔偿经济损失9785.16万元。
要追回这笔钱并不容易。7月3日，天眼查显示，乐视体育已被吊销营业执照。
IPO造假、撤回潮背后，投资机构何去何从？
近两年，IPO频繁出现了“撤回潮”。
据大象研究院统计，截止2022年10月，249家终止企业中有225家均为主动撤材料而终止IPO，占比90.36%。从主动撤回情况来看，大多数是拟上市企业被监管部门进行了多轮问询后作出的选择。
据悉，去年1月底，证监会发布《首发企业现场检查规定》，随后20家企业被抽中抽查，最终共有17家企业撤回IPO申请。
对此，北方一家券商曾分析称，“由于IPO现场检查过程细致，检查人员也很专业，对一些带有明显瑕疵冲击IPO的企业来说是很大的打击。一旦被查出问题，相关公司和保荐机构也会承担相应的责任，因此拟IPO公司和保荐机构都会比较谨慎，甚至很快撤单。”
针对撤回资料的拟IPO企业，沪深交易所曾明确表示，对于现场检查进场前撤回的项目，如发现存在涉嫌财务造假、虚假陈述等违法违规问题，保荐机构、发行人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绝不能“一撤了之”，也绝不允许“带病闯关”。
而如何避免“带病闯关”不仅是企业应该思考的，作为VC/PE机构同样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IPO造假不仅很有可能让投资机构在财务上损失惨重，还会影响一家机构尤为珍视的声誉。
一位投资人就曾感慨，“中国并不缺善于投资的优秀VC/PE，但投后管理和退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值得欣慰的是，越来越多的国内机构开始更多地重视被投企业公司治理层面的问题。
从另一方面看，中国股市过去一直存在“上市难”、“退市更难”的情况，并没有形成优胜劣汰的市场。
随着2021年初退市新规的发布，退市这条通道在中国才算打开任督二脉。据中国上市公司协会数据，2022年以来A股市场共有46家企业退市，较2021年增长130%，是近五年来清退公司数量最多、增长幅度也最大的一年。
而在美国，上市公司退市早已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数据显示，1990-2000年间，纽交所和纳斯达克共有6500家上市公司，其中1180家在2020年仍存活，其中退市的企业有5300家，整体退市率高达82%。这其中，有25.7%是因为财务问题、流动性差、破产清算等原因而被迫退市。
形成“有进有退、能进能出”的优胜劣汰的机制，才代表着资本市场走向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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