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无效申请后再赌一把，中创新航为上市路演拼了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豹变，作者 | 悟能，编辑 | 李鑫
撤回侵权专利无效申请后，中创新航再提无效申请
宁德时代状告中创新航的专利诉讼案，最新结果是：维持1件专利全部有效，1件专利部分有效。即宁德时代的“防爆装置”专利维持全部有效，“集流构件和电池”专利维持部分有效；中创新航主动撤回3起无效申请。
中创新航正在冲刺港股IPO。招股书披露了上述5个涉及与宁德时代诉讼的专利，其中包括发明专利3件，实用新型专利2件，涉案专利包含正极极片及电池、防爆装置、集流构件、钠离子电池等多项专利。
这5项专利专利号分别是：中国实用新型专利第201520401861.0号、第201521112402.7号和中国专利第201810696957.2号、第201810039458.6号、第201910295365.4号。5项专利中，两项实用专利有效期10年，至2025年；其余三项专利发明有效期20年，至2038年。
2021年7月21日，宁德时代起诉中创新航专利侵权。宁德时代称，中创新航涉案专利涉及发明与实用新型专利，涉嫌侵权电池已搭载在数万辆车上。
中创新航则宣称，其提供给客户的产品都经过专业知识产权团队的全面风险排查，以保障不侵犯他人知识产权，随后向国家知识产权局提交了涉诉专利的无效宣告请求。
今年5月23日，宁德时代方面确认，已向法院申请提升专利侵权赔偿金额，将对中创新航的赔偿金额，从1.88亿元提升至5.18亿元。
目前，国家知识产权局审查结果是：维持1件专利全部有效，1件专利部分有效，即宁德时代的“防爆装置”专利维持全部有效，“集流构件和电池”专利维持部分有效。中创新航主动撤回3起无效申请。
今年7月26日，中创新航再次对已撤回的3项专利提起无效申请。与此同时，中创新航的路演会议正在举行。
上海一知名律师指出，根据无效程序，请求人一般只有在胜诉无望的情况下才会撤诉。被告中创新航连撤3项无效申请，说明其目前无法找到证据证明没有侵权。
上述律师指出，如果在5项专利裁决结果已经公布的情况下，被告正在进行上市路演，舆论上处于不利地位。因此，中创新航是为了路演争取更好的舆论环境而采取了重新提交无效申请的做法。
不过，他认为，再次提起无效申请，裁决结果改变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此前搜集的证据基础上再出现重大到可以推翻此前裁决结果的新证据，可能性不是太大。
目的：为赴港上市路演护航，稳定投资人军心
一名证劵公司投资部门负责人告诉《超源力》，该案为被告在港交所过审上市蒙上阴影；其次，该案涉及 5亿多索赔额，已属重大事项，港交所会进行问询；现在被告再提无效申请，该案审理时长被拉长。该投资负责人告诉《超源力》，其他影响，仍待评估观察。
另一名投行项目负责人告诉《超源力》，目前，在该案尚未结案的情况下，被告首先要想办法稳定投资人军心。
“这个时候考验公司高管能力。如果不能稳定投资人军心，投资人出现动摇，案件的影响就会被放大。”该投行项目负责人指出，赴港上市需要投资人与公司就股票价格谈判，这个案件会成为投资人的谈判压价筹码，对公司股票售卖和融资规模都会产生不利影响。最后，港交所上市实行注册制，相对宽松，但港交所会对该案进行问询，公司需要及时进行信息披露和回复问询。
另一家银行投资部门负责人则认为，案件对于中创新航上市会产生影响，不过目前尚在可控范围。他认为，中创新航处在新能源赛道，有国资军工背景，具有一定的化解专利侵权案件风险的能力。
当得知被告再次提起无效申请后，该银行投资部门负责人也判断，这是被告为了路演创造好环境。
上述律师指出，根据第一次裁决结果，法院会视情况裁定赔偿金额，比如备案生产的产品数量、备案价格等，然后统一计算赔偿金额。如果这样，中创新航涉及上述5项专利的产品将被禁售，已经生产的产品无法售卖，原有生产线将被迫做出调整。而现在被告第二次提起无效申请，裁决结果被延后，为了其目前进行的赴港上市路演创造临时有利的舆论环境。
中创新航的招股书显示，2019年、2020年及2021年，中创新航实现营业收入分别为17.34亿元、28.25亿元和68.17亿元，实现利润分别为-1.56亿元、-1832.8万元和1.12亿元。毛利率分别为4.8%、13.6%和5.5%。
“它三年总共还亏了2500多万元，这个案件的赔偿额是5亿多元，已经严重影响到公司利润数据，属于重大事项，不管现在结果是否已出，赴港上市会受到影响。”上述律师告诉《超源力》，这不是一个只有几百万赔偿额的小案子。
中创新航小动作：只能增加和解难度
电池厂家技术人士指出，厂家生产产品前，发现已被申请且发布授权公告的专利，一般会考虑规避。出现诉讼时，厂家一般第一反应是看看能不能协商解决；如果走到应诉阶段，企业会争取专利授权；再不行的话，就是争取双方谈判赔偿。
值得注意的是，中创新航在案件审理期间，并没有拿出诚意和解，而是小动作不断。
在该侵权案件审理同时，中创新航还针对宁德时代第201620885807号“电连接片及电池模组”专利和第201620742501号“电池顶盖组件”两项专利提出无效申请。国家知识产权局作出无效审查决定。
另外，在5项专利裁决结果发布前，近日有文章称，中创新航撤回申请，意在为提起第二次无效申请做准备。最新消息是，7月26日，中创新航重新对3项本已被撤回的专利提起无效申请。
上述知名律师指出，专利裁决结果明确之后，受理法院会根据裁决结果进行调查取证，最后做出判决。而被告再次提出无效申请，判决结果改变的可能性不大，被告更可能是为了上市路演创造更好的舆论环境。
“原告对裁决结果再次提起无效申请，这是其法定权利，期限是3个月内。但这样案件会被无限拖延，被告的上市融资计划可能会受到影响。”该律师分析称，从上次专利侵权裁决结果看，被告掌握了可以改变裁决结果的新证据可能性不大，更多是利用程序为上市路演创造环境。但整体看，翻盘的可能性不大。
问题是，中创新航如此操作，没有表现出诚意，双方和解困难正增加。
“如果第二次无效申请后再次被裁决原告专利有效，即使被告上市了，也需要不停地就此案进行披露和回复港交所问询。”一名电池企业高管告诉《超源力》，被告这种做法，加剧了原告对其的不信任，和解难度已远超案发当初时的程度。
上述投资人士也指出，被告扩产能需要融资，现在首要任务是上市，而做出这些动作，就是为了上市路演稳定投资人的军心。
而对于此案，宁德时代方面此前公开表示，保护知识产权就是保护创新。电池是高科技行业，为了促进行业健康发展，宁德时代一方面尊重第三方知识产权，愿与行业参与者就知识产权授权许可保持沟通合作，另一方面也会重拳打击恶意侵权行为，维护市场良性竞争。
侵权案被动暴露软肋：研发投入不足
上述电池厂家技术人员告诉《超源力》，中创新航当初为了争抢客户，杀入某些主机厂时较为匆忙。为了适配主机厂的成熟产品，中创新航只能争取与此前配备的产品雷同或者相似的产品，这就为专利侵权埋下了隐患。
而专利侵权案的爆发，透露出中创新航的软肋：研发投入偏低，甚至低于本行业上市公司平均水平。
从2019年到2021年，中创新航报告期研发支出占比分别为7.84％、7.15％和4.18％。同行业上市企业平均占比分别为7.68％、7.25％和6.06％。
虽然研发投入占比近三年同比逐期下跌，但中创新航2021年同比下跌2.97个百分点，而同行业上市企业2021年平均占比同比仅下跌1.19个百分点。
中创新航2019年和2020年研发费用占比，与同行业企业基本同步，但2021年公司研发费用占比，比同行业上市企业平均水平低了1.88个百分点，绝对数值仅有2.9亿元。宁德时代2021年研发支出占比高出中创新航1.72个百分点，绝对数值76.91亿元，是中创新航的26.5倍。
中创新航的研发投入，甚至不如国轩高科。国轩高科2021年研发投入6.44亿元，是中创新航的2.26倍。中创新航近3年的研发费用总共只有6亿多，2021年研发占比仅仅4.19%，与蜂巢能源相比都有巨大差距，后者研发费用超过50亿元，更无法与头部企业相比。
研发团队方面，中创新航只有1500人，拥有793项专利，其中发明专利仅150项，其余大部分是实用专利。而宁德时代时代拥有上万名研发人员，拥有和申请专利总数达到10222项。
如果说研发投入规模分析相对粗放的话，那么从单位研发支出（亿元/ GWh）上应该比较精准地观察一个公司的研发投入。
国轩高科最近三年，分别为1.37亿元/ GWh，1.53亿元/ GWh和0.80亿元/ GWh，宁德时代最近三年指标分别为0.74亿元/ GWh，0.76亿元/ GWh和0.68亿元/ GWh，相对稳定。
中创新航最近三年逐期递减，分别为0.84亿元/ GWh，0.51亿元/ GWh和0.31亿元/ GWh，2020年和2021年同比衰减接近40%。
而同行业上市企业平均单位研发支出，最近三年分别高出中创新航：0.22亿元/ GWh，0.64亿元/ GWh和0.43亿元/ GWh。
中创新航前身是成立于2007年的天空能源，2009年公司重组更名中航锂电，2010年主业调整为锂电池业务，后因补贴政策导致主打产品磷酸铁锂电池受挫，公司进入颓势。
刘静瑜出任董事长后，主攻三元电池，作为新手，避开高镍路线选择中镍电池，这种路线选择，降低了镍的含量，从侧面反映出，对高镍电池的技术储备不足，是一种折中方案。因此，电池能量密度与高镍电池存在差距。
中创新航选择中镍路线，公司业绩有所起色，国内装机量重新杀入前十。
戏剧性的是，中创新航抛弃的磷酸铁锂电池，2020年下半年再回电池产品中心，其磷酸铁锂电池装机量被其他友商挤出前十。
去年11月，刘静瑜在战略发布会上上调公司产能规划：将原计划2025年实现200GWh的电池产能目标提至500GWh，2030年产能目标达到1000GWh。
目前，一个GWh产能落地已经从此前的10亿元成本，降至约5亿元。按照500G GWh产能计算，至少需要资金2500亿元才能实现落地。
这么大规模资金需求，上市融资成为必要手段之一。问题是，在专利侵权案的阴影笼罩下，融资规模会不会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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