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银集团的中国“纠结”，孙正义的刀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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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征探财经，作者丨秦悦，编辑丨周远征
被誉为掌握中国互联网半壁江山的孙正义，最近有点高兴不起来。
“尽管我们仍看好中国市场的未来，但在政策管控加强的背景下，需要进一步观察哪些领域的风险更小，之后再重新考虑投资。预计这个过程需要半年，甚至一年以上。”8月10日，孙正义在软银集团（9984.T）4月至6月财报会上郑重其事的发表了意见。
弦外之音，孙正义委屈的情绪溢于言表：最近风声很大，我要好好观察。
“软银集团将暂停在中国内地投资”。这一消息直接被送上热搜，业内一片哗然。这个凭借投资阿里巴巴获得2000倍收益的最大股东，将要抛弃中国市场？
然而，仅仅过了6天之后，8月16日，软银集团在回复证券时报时表示，媒体对董事长孙正义在业绩交流会上的发言有误解，软银集团对中国的承诺没有改变，会继续投资中国市场。
暂停也罢，误解也罢，孙正义在中国怎么都赚大了。
01、如何赚银子？
时隔3年之后，孙正义重夺日本富豪榜首之位。2021年，根据福布斯公布的日本富豪榜，孙正义以444亿美元的财富位列第一。
早在1981年，孙正义在东京都创办软银（SOFTBANK）之初，一定没想到软银起初的业绩一塌糊涂，负债较多。他对软银尝试过多种转型，包括出版书籍、创办杂志等，但这些都没有改变软银的经营问题。
软银靠什么发展壮大？这是孙正义一直在思索的问题。
最后，他开辟了一条新路子——投资！
软银集团于1994年在日本上市，筹集到1.4亿美元。钱有了，该如何花？孙正义把目光锁定在创业初期的雅虎（Yahoo!）。
时间回到1995年11月，当雅虎公司规模只有十几人时，软银果断向雅虎投入200万美元。次年，软银公司又注资1亿美元，从而拥有了雅虎33%的股份。
“那时雅虎的许多人都认为孙正义疯了！在1996年花1亿美元是要有很大闯劲才行的。但我却认为他的成功不是靠运气，因为他是个具有前瞻性的人物，他能看到未来15年至20年。”雅虎创始人杨致远如此评价孙正义。
就在软银注资1亿美元两个月后，雅虎于1996年4月12日在华尔街上市。随后，软银仅凭出售其持有的2%的雅虎股份，套现逾4亿美元，净赚超过3亿美元。
雅虎只是软银投资之路上的一个缩影，另一个令人津津乐道的例子是阿里巴巴。
时光回到1999 年，阿里巴巴仍是一家小型电子商务公司。当年10月，马云收到了摩根士丹利亚洲分公司资深分析师的一封电子邮件，说有一个人对他的阿里巴巴很感兴趣，并强调“这个人对阿里巴巴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
2000年，到北京见面后，马云才知道这个神秘人物就是孙正义。当天两人聊了6分钟，孙正义就决定投资2000万美元，2004年孙正义又投了6000万美元，拿下了阿里巴巴34.4%的股份。
这倒也符合马云对他的评价：
“孙正义是个大智若愚的人，几乎没一句多余的话，仿佛武侠中的人物：一是决断迅速，二是想做大事，三是能按自己想法做事。”
14年后，当阿里巴巴在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孙正义的软银所持有的阿里巴巴股份市值达到580亿美元，为其带来2000多倍的收益，也让他一夜暴富，把他送上了日本首富之位。
孙正义并不满足于日本首富，在他心中，有更大的愿景。
2017年5月，孙正义正式设立了千亿规模的愿景基金（Vision Fund），背后投资方包括软银集团、沙特阿拉伯主权财富基金、阿联酋Mubadala投资基金、苹果公司、高通公司、富士康科技和夏普等。两年之后的2019年7月，孙正义成立软银愿景基金二期，专注于投资人工智能技术，基金预计出资总额约1080亿美元。
自此，孙正义打造了一个风险投资的“软银帝国”。
软银集团发展大事年表
02、为何亏银子？
“总要有人要承担风险，总要有人在创业初期高风险阶段投入资金支持。为什么这么做？是为创造美好未来。我想继续支持出色的技术和优秀的创业者，我愿意承担风险，与他们创造一个美好的愿景，这也是我创造愿景基金初衷。”7月8日，软银集团董事长孙正义在2021世界人工智能大会上表示，软银愿景基金投资公司超过90%甚至95%依然没有实现盈利，甚至仍在亏损。
投资九成公司都处于亏损是什么概念？最直观的体现就在财报中。
8月10日，软银集团发布2021年第一季度的财报显示，第一季度净收入为7615.1亿日元（约人民币447亿元），较上季度大减61%。而软银基金本财年第一季度利润为2355.5亿日元（约人民币138亿元），较上季度大减90%。
鉴于投资利润较低，今年3月以来，软银集团的股价一直跌落。从3月初至今跌幅接近40%。
软银集团近半年股价 源软银集团官网
软银集团的盈利困局，莫过于愿景基金的“愿景”过大、过长。
一方面，好的项目无法在短期带来明显性收益回报；另一方面，愿景基金在疯狂投资布局的路径上，积聚了一定的资本泡沫。
泡沫会破，软银帝国也在不断地亏银子。
2019年8月，软银累计投资了超过百亿美元的共享办公公司Wework因为财务问题，导致IPO失败。当时Wework估值近乎打了两折，从年初的470亿美元估值，跌到80亿美元。
雪上加霜的是，今年4月，软银投资了近15亿美元的供应链金融巨头格林希（Greensill）申请破产保护，这也让软银投的资金“打了水漂”。
另据国外媒体报道，7月29日，软银集团正在出售其所持网约车服务公司Uber约三分之一的股份。而据美国媒体CNBC报道，软银对滴滴的投资总计损失约40亿美元。
除了投资项目不断亏损之外，愿景基金的债务也沉重压身。截至2019年底，软银负债已达1730亿美元（约1.2万亿元人民币）。
为什么一向最能赚钱的软银负债如此之高？答案是入不敷出。一方面，愿景基金近期投资项目，尤其是在中国的项目暂时亏损；另一方面，愿景基金采取债务融资方式。据统计，愿景基金的承诺资本中含有约400亿美元的优先股，每年需支付7%的利息。
软银愿景基金投资公司一览图
03、银子不好赚了？
“赚眼前两三年小钱的事，我不感兴趣。挖掘那些10年、20年后才开花结果的事物，在它们还是种子的阶段，就将其分辨出来的能力，以及为之承担风险的胆量，这些方面我比别人强。”孙正义自信满满。
如今的软银集团，已成为一家全球性致力于互联网等前沿产业投资的综合性风险投资公司。
软银愿景基金公允价值全球分布
就中国市场而言，软银集团今年一季度财报显示，阿里巴巴仍然是软银集团持有市值最大的一笔投资。截至6月，软银集团持有阿里巴巴的股份市值约12.4万亿日元（约7259亿元人民币），约占其对外投资总额的39%。
毫无疑问，中国市场是软银集团比较重视的一块“唐僧肉”。但近期，软银集团对于中国的投资却频频折戟。
据东方财富网消息，第一季度软银集团旗下愿景基金Ⅰ期投资了DIDI.US、满帮等，愿景基金Ⅱ期投资了京东物流、掌小门教育、满帮和叮咚买菜，而收益却不尽如人意。
今年5月，叮咚买菜（NYSE:DDL）完成由软银愿景基金领投的3.3亿美元D+轮融资。6月29日，叮咚买菜正式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发行价为23.5美元。而截至8月20日收盘，叮咚买菜股价只有19.76美元。
软银持股5.8%的掌小门教育（ZME）6月8日在纽交所上市，发行价为11.50美元。截至8月20日收盘，掌小门教育股价只有2.90美元。
软银为什么不再好赚银子了呢？
风向变了。
市场的微妙转变，一切都有迹可循。但是，孙正义却忽略了。
2020年11月3日，阿里巴巴旗下的蚂蚁集团和上交所先后发布公告，表示蚂蚁集团暂缓上交所科创板、港交所IPO，一石激起千层浪。
同年11月10日，市场监管总局起草了《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征求意见稿）》，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剑指互联网平台，启动针对互联网平台的反垄断调查。
无独有偶。软银集团的另一棵“摇钱树”也出了问题。
软银注资近110亿美元的滴滴，于6月30日在纽交所上市，发行价为14美元，市值约670亿美元。就在上市半个月之后的7月16日，网信办宣布会同国安部、自然资源部等七部委联合进驻滴滴（DIDI），进行网络安全审查。受此影响，滴滴股价一路狂跌。截至8月20日收盘，滴滴股价仅有7.47美元。
更引人关注的是，4月10日，阿里巴巴因“二选一”被市场监管总局处以182亿元罚款，刷新了境内反垄断行政处罚记录。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一系列的动荡，给软银的前景蒙上阴影。
“中国IT企业过去太自由了，现在进入了反垄断、金融监管必要的阶段。这是健康增长所必要的，并没有超出常识的范围。”据日经中文网2月8日报道，孙正义在记者会上如是说。
一句“太自由”，道出孙正义内心的挣扎。
成也自由，败也自由。作为见证了中国互联网企业从起步到腾飞的孙正义，在经历一次又一次“过山车”之后，对华投资踩下“刹车”。
一系列变化之后，即使孙正义一再强调“一旦看得更清晰，我们就会恢复投资”，但他已变得纠结。
纵观软银集团的投资模式，并非“精准打击”，而是“撒网打鱼”，更像是在赌一个概率。只要这只早期基金在投资的几十个项目中，哪怕有一个得到超额回报，就能覆盖基金收益。
8月17日，软银愿景基金在中国的新一笔投资出炉——DTC品牌PatPat宣布完成1.6亿美元D2轮融资，由软银愿景独家投资。资料显示，PatPat公司所属地为广东。
目前看来，孙正义的脚步尚未停止。或许，他不但是为了光明的愿景，还有背后的钱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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