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扫地机器人，没有逃脱缺芯困局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全天候科技”（ID:iawtmt），作者：全天候科技，36氪经授权发布。
作者 | 于惠如 编辑 | 罗丽娟
“买扫地机器人是交智商税吗？”
在全天候科技发起的一项调查中，近90%的参与者认为“不是”。大部分受访者认为，扫地机器人深度解放双手，省时省力。
全天候科技整理
相比洗衣机、冰箱等传统家电，扫地机诞生至今不过20年左右时间。但在2013年后，受益于物联网蓝海市场的发展，扫地机市场规模高速增长。
近日，中国家电网发布的《2021年扫地机器人市场发展白皮书》（下称《白皮书》）显示，中国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扫地机器人市场，远超美国及欧洲等国家和地区，目前正在经历着一个超级爆发增长期。
去年疫情加速了宅经济的崛起。人们居家时间较长，对家庭卫生、清洁消毒更加重视。扫地机器人成为小家电品类中的一匹黑马，销量迅速攀升。
随着导航、续航、交互等技术的应用，产业链生态走向稳定，扫地机器人的成熟度已被广大消费者所接受。
但是市场热的背后，一场由汽车、手机产业蔓延过来的芯片短缺危机，同样出现在了扫地机器人企业面前。
受需求攀升，大部分企业开始扩产提能。去年以来，“深圳扫地机器人公司董事长蹲守上游供应链厂商打地铺抢货”的事例在行业里广为流传。
多位行业人士对全天候科技表示，当前，芯片等原材料短缺问题已经成为行业新难题。
一边是突然爆发的市场，一边是逐渐暴露的原材料短缺，扫地机器人“热”要如何持续？
1
扫地机火了
扫地机器人最早发源于吸尘器行业。1996年，瑞典家电巨头伊莱克斯在原有吸尘器的基础上，研发出全球第一款全自动扫地机器人“三叶虫”。2001年，这款扫地机被推向市场，并成为史上第一款量产的扫地机器人。
一年后，扫地机器人界的“苹果”iRobot公司推出了具有“三段式清扫结构”（边刷+滚刷+吸尘口）专利技术的系列扫地机器人。相较此前产品，滚刷高速旋转时可以扫起被静电吸附在地面上的灰尘，清扫能力比只有真空吸尘口的扫地机大大提高。
这一革新技术也启发了许多同行，让扫地机器人有了更高的实用价值，开始正式商业化。
相比发达国家，我国扫地机器人产业起步较晚。服务机器人制造商科沃斯在2009年发布国内首个扫地机器人“地宝370”，并凭借先发优势在扫地机市场连续多年稳居国内第一品牌的位置。
但由于生活习惯和消费理念的影响，加之早期扫地机清洁程度低、经常卡机、智能程度不高等问题，消费者使用体验并不好，导致市场渗透率一直较低。
图片来源：山西证券研究所
2019年，国内扫地机器人市场迎来一波寒流，市场降温明显。
《白皮书》指出，这是由于2019年全国消费市场持续放缓，整个家电行业发展遇阻，扫地机器人市场也难以避免；其次，市场上仍存在部分采用落后技术的产品，这也导致使用了这部分产品的消费者给扫地机器人贴上“伪智能”、“不实用”的标签。同时，由于消费者教育不足，再加上产品同质化较为严重，技术上没有显著提升，产品使用体验上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中怡康数据显示，2019年扫地机器人市场零售量约为533万台，同比下降7.6%，销售额78.9亿元，同比下降8.7% 。
但情况很快有了反转。过去一年，扫地机器人成为成名速度最快的小家电之一。
它暴得大名的直接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疫情而热销，另一个是扫地机概念股暴涨。
去年，为了应对疫情带来销量“意外”大增，不少扫地机代工厂通过扩充产线提高产能。
“疫情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在考虑要不要砍一条生产线，结果到5、6月份的时候订单量突然暴增。去年年底，我们把生产线从3条增加到了10条。”新锐智能扫地机器人品牌由利（深圳）CEO钟搏说。
从全球来看，大约90%的扫地机器人的产地来自中国，而其中，又有80%-90%产自珠三角地区。由利的代工厂便坐落于珠三角。
另一个扩充产线提产能的例子同样来自珠三角。一家位于江门的扫地机器人生产企业，规模不算大，主要生产贴牌产品，面向美国、德国、俄罗斯、巴西等国外市场。
去年这家代工厂的经营状况出现了多次“反转”，从订单骤降、通过阿里国际站线上导流，到订单暴增、出货量翻番。“2019年我们的产量不到10万台，去年我们做了20万台。”该公司市场负责人蒋荨介绍说，为了抓住机遇，公司将生产车间从一层楼扩充到了两层楼。
资本市场上，扫地机器人概念股也如同找到了财富密码，在A股市场上划出了一条完美的上升弧线。
去年，石头科技和科沃斯股价节节攀升。前者成为A股第二只千元股，后者股价飙升8倍。
“疫情期间，人们居家时间较长，对家庭卫生、清洁消毒也更重视，包括扫地机器人在内的小家电都实现了大幅增长。此外，新一代AI视觉技术等技术进步使扫地机器人的成熟度有了质的飞跃。”钟搏解释，双重因素的叠加使去年扫地机大火。
2
高增长背后
市场调研机构中怡康的监测数据显示，在起步初期的2013年，国内扫地机器人的销售额和销售量分别仅为8.4亿元和57万台。据另一家机构奥维云网数据统计，2020年国内扫地机器人零售额94亿元，同比增长18%，零售量654万台，同比增长4.3%。
对比上述两组数据，可见扫地机行业在数年间呈现了跨越式增长。
广东宝乐机器人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王立磊告诉全天候科技，国内扫地机器人行业除了在2019年经历过短暂的阵痛之外，一直处于高增长状态。
高增长背后是市场需求的支撑。随着人们消费水平的提升，且80、90后一代成为消费主力军，他们工作繁忙、时间紧张，“懒人经济”效应明显，对于扫地机器人更有着强烈需求。
《白皮书》收集的数据显示，在820名受访者中，有62.8%的受访者表示需要扫地机器人，认为该产品能够节省他们的时间和精力。
在全天候科技发起的调研中，有超过一半人将买扫地机的理由归结为：懒。
技术的创新和进步也是扫地机行业高增长的重要原因。
更早期，受技术限制，扫地机器人产品智能化程度有限。大多被消费者贴上“智障”、 “傻”、“鸡肋”、“智商税”等标签。
近两年，在导航与避障方面，厂商陆续将AI视觉识别、dToF导航、3D结构光等技术植入到扫地机器人身上，使其变得更加聪明，解决了过去“乱撞”、“卡住”、“漏扫”等行业痛点。
白皮书数据调查提到，2020年购买扫地机的消费者，大多数都认为产品实用性不错。
资深用户邢力最近将家里的扫地机器人换成了科沃斯最新款，相较前一款，邢力认为“新款识别更灵敏，还能自己洗抹布。”
随着消费者需求激增，扫地机市场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据奥维云网数据，2019年，扫地机器人线上市场，2500-2999元价格段机型增长最快，同比提高10.34%，这意味着扫地机市场中高端化明显加速。
在全天候科技发起的调查问卷中，不少消费者表示，希望未来扫地机器人能更智能化，例如可添加“自我清洁机体表面灰尘”，“识别地面不同污渍、采用不同方式清理”，“底盘升缩”，“语音控制”，“静音”等功能。
哪里有市场，哪里就有竞争。扫地机器人企业已经从最初的个位数玩家，经拓展到上百个品牌。
2020年以来，除了稳居行业前三强的科沃斯、米家、石头等头部品牌外，扫地机器人行业还杀出了不少新黑马：分别成立于2016年、2017年的云鲸和由利，作为新玩家，其线上品牌零售额均成功跻身行业前十排名；2018年成立的智能扫地机器人公司哇力在去年获得了青山资本独家投资的数千万元Pre-A轮融资。
此外，海尔、美的、联想、360等科技巨头也在向扫地机器人市场拓展。
现阶段，扫地机器人玩家类型主要有专业研发企业、互联网企业、传统家电企业、科技型跨界企业等诸多阵营。
3
缺芯的烦恼
去年以来，“深圳扫地机器人公司董事长蹲守上游供应链厂商打地铺抢货”的事例在行业里广为流传。但这并非个案。由利方面透露，从去年起，为了确保第一时间抢到原材料，由利采购部工作人员常常跑到供应商生产线上“蹲守”原材料。
“这个现象延续到了现在。”钟搏告诉全天候科技，当前因为备货6.18和亚马逊会员日，由利5月的出货量是往常的3-4倍，但原材料中非常重要的微控制芯片（MCU）却无法支撑出货量。“对于我们来说，扫地机器人的增长量已经远超原材料供应商给的配额了。”
为了争取到更多的原材料，今年五一小长假后，由利采购部所有员工更改了和上游供应商按月沟通的习惯，直接“蹲守”进供应商生产线上，要求供应商每天告知“能否给到更多配额”。
“我们现在也非常头疼，差不多发动了所有的人脉去弄一些芯片过来。”钟搏说。
缺货最直观的体现便是涨价。
据钟搏介绍，市场上极其紧缺的芯片价格涨了近10倍。“以前6块钱一个，现在50多，也不是所有的都涨了这么多，只是个别特别稀缺的。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我们自愿出这么高的价，因为如果赶不上这一波，损失可能会比较大。”
这场由汽车、手机产业蔓延过来的芯片短缺危机，同样出现在其它扫地机器人企业面前。
“大家都缺，上次有个扫地机器人（公司）的来找8位MCU，但价格出不起。”电子供应链服务商芯片超人创始人姜蕾告诉全天候科技。
“我们起码还有配额。目前来看，缺芯暂时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影响，但下半年什么情况还不确定，要看销量。”王立磊说。
而相比于规模较大的公司，中小厂商的处境则更难。
通常情况下，企业从供应商获得供给都是按照约定好的配额。原材料涨价时，供应商会优先考虑给大公司供货，其次才是中小规模企业。
不仅仅是芯片短缺，蒋荨所在的公司还面临马达、PCB板等原材料的短缺。
蒋荨说：“我们这种企业就很尴尬，也没有预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后面如果受影响更大，就只能控制订单数量和交期了。预留一定的利润空间，那种只能保本或利润很低的单子就不接了。”
原材料短缺会对行业产生多大的影响？高增长还能延续吗？
在王立磊看来，这轮波动会使资源向大公司倾斜，拥有强大品牌、自主研发能力的企业市场地位会进一步稳固，提高品牌集中度。
钟搏则以由利为例向全天候科技解释了高速增长将会持续的原因。
“一个扫地机器人，芯片在成本中的占比不大。我们测算今年公司整体的成本增长是3%-4%，但公司体量增长至少是在20%-30%，体量增长带来的收益远远大于芯片涨价带来的成本增加。”
此外，他认为，即便2020年扫地机器人产线大幅增加，也不会出现明显的产能过剩现象，而其中关键因素是“市场渗透率。”
按照irobot披露的累计销量数据及产业调研数据，假设美国、欧洲、日本、中国分别用7年、10年、10年、15年实现渗透率50%的目标，那么测算出未来这些市场对应的复合增速分别为14.63%、17.30%、15.36%、17.05%。
“当前国内扫地机器人的市场渗透率大概是3%-5%。对比其他家电，渗透率到5%的时候才会有一条快速的增长曲线，扫地机器人可能才刚够到这个点。”钟搏说。
（文中蒋荨、邢力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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