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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炒越贵的珍珠,水到底有多深?

珍珠,你是真的火了。

倪妮、张子枫等女明星日常营业妆造里频频出现珍珠元素,连快时尚巨头Zara也想来分一杯羹,出了一个堪比大金链子的大珍珠串,“笑不活了,这谁驾驭得了啊”。甭管这个看上去有点像“美丽枷锁”的珍珠是真是假,总之这波热度是被它蹭上了。

甚至于正都趟进了这波狂热珍珠潮,凭借自己广阔的人脉下场为大家激情科普,“新的骗局来了!珍珠真是坑人!养殖就算了,还抛光粉……”

越炒越热、越卖越贵的珍珠,水到底有多深?

“买黄金,不如买珍珠”

这两年珍珠在时尚圈和娱乐圈都杀疯了。

倪妮为了庆祝《消失的她》电影票房30亿,一次性发了30张自拍照片,不用发型不同服装不同表情,唯一相同的就是——每张照片都戴着各式各样的珍珠。

这一举动瞬间引发了网友们的热议,有人感叹珍珠你小子是真的火了,有人不太相信这个风潮,觉得来的太过突然,明明珍珠在珠宝界存在已久,且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怎么就偏偏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就爆红的一塌糊涂了?“珍珠是不是也被资本裹挟了,不敢说,不好说。”

不止是倪妮戴的亲自从日本直播间买的珍珠,无论是迪丽热巴代言的日本著名珠宝品牌御木本(Mikimoto),还是任嘉伦代言的塔思琦(Tasaki),都在各类晚会、秀场疯狂博起了存在感。近几年几个出圈的女明星造型里也躲不开珍珠元素。

但和过去不同,比起珍珠的“珠宝感”,似乎这届珍珠带货种草明星们更擅长把珍珠的搭配日常化,打造一种“不那么隆重但还是很精致”的随意感。毕竟松弛嘛,一串四位数的珍珠照样能和普通小碎花裙甚至T恤处得像模像样。

但要说仅凭女明星上身频繁就说珍珠火了,多少还是有点片面武断。珍珠是火了,珍珠的价格也火了,甚至出现了一种说法,“买黄金不如买珍珠”。

据业内人士透露,两年前卖500元左右的珍珠项链,现在价格在2000元左右。翻了好几番不说,品牌溢价也越来越严重。经过统计,从2018年开始,珍珠价格的年涨幅高达20%,但产量却一直在下降。浙江省珍珠行业协会数据显示,2020年全国珍珠产量100万公斤左右,2021年下降到80万公斤,2022年约70万公斤。

全球最大的淡水珍珠产销基地——浙江省诸暨市的山下湖也几乎被挤爆了。不但小镇上的住宿价格飙升至千元,直逼五星级酒店价格,且诸暨市官方数据显示,这座不到50平方公立的华东小镇出产了全国80%、全球超过70%的淡水珍珠。《人民日报》也曾报道,2022年诸暨珍珠产品销售额超过400亿元。

《上海证券报》报道,截至2023年5月底,诸暨最大的珍珠交易商城华东国际珠宝城的珍珠成交额已经达到约232亿元。中新网统计数据则显示,至2023年底,诸暨珍珠线上线下销售总额已经达250亿元,超过2022年全年的60%。

有不少网友在小红书上贴心写出了诸暨买珍珠攻略,其中除去专业知识以外,提到最多的就是——穿一双舒服的鞋。因为珍珠商城非常非常大,买完珍珠以后还需要跑来跑去去各个小档口买配件,“真不敢相信我买个珍珠一天能走2万步”。

小红书@是肥珠珠啦  

但按照“爆红界”规律,火了,也就开始乱了。

抖音淘宝等直播间涌现了一大批“开蚌卖珠”商家,凭借“你看是你自己选的蚌,我当着你的面打开,拿到什么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宣传话术,卖出了一批又一批珍珠。又或者干脆没有开蚌这个环节,拿一个暖色或冷色的强光灯打在珍珠上,弄出“珍珠人造光”吸引消费者下单。

回想起我也曾脑袋一热在商场负一层花99开了蚌,在店员“哎呀你运气真好”的一声声感叹下逐渐迷失自我,又掏了170元在店里加工了两对珍珠耳环。

我开的蚌    

像我一样因为冲动认栽的消费者不少,但也有被直播间主播连哄带骗最后干脆怒了的。收到珍珠以后发现一对耳环大小不均匀货不对板、又或是发现自己在直播间开蚌取出来的珍珠被打了孔、甚至还有淡水珍珠冒充海水珍珠的骗局。

对于珍珠的价格大家也拿捏不准,“怎么三条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的珍珠项链价格最大能差1000?”“到底是真的假的怎么区分?”“如何避免上当?”

为了搞清楚“关于珍珠的N个迷思”,氢商业找了一位专业人士聊了聊。

“开蚌,99%是骗人的”

氢商业:欢迎何老板!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何老板:大家好!我是土生土长的广西北海人,我的家乡是咱们中国第一颗海水珍珠诞生之地,也是中国养殖海水珍珠形成产业规模化的地方。广西北海自古就盛产珍珠,历朝历代都向朝廷朝贡,历史上“珠还合浦”这个典故,说的就是现在的广西北海。我家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就开始养殖珍珠了,养殖、批发、销售、加工饰品都在做,我们是个家族产业链。

氢商业:家族企业,失敬失敬。

何老板:哈哈哈哈,其实以前我们没有完整的家族产业链意识的,因为我们这边做珍珠批发的人很多。毕竟中国有三大海水珍珠批发集散地嘛,除了我们北海,还有深圳水贝和浙江诸暨。北海是因为有大名鼎鼎的南珠这样一个产业链在这里,现在产量比较少,名气也不如日本的Akoya了。

氢商业:我知道Akoya,是那个挺有名的日本珍珠品种,我记得卖得很贵。

何老板:其实80、90年代日本没有Akoya,它是音译,原本是从中国这边引进过去的,意思是马氏贝养育的珍珠。也就是说,马氏贝产的珍珠,一个叫akoya(日本),一个叫中国南珠,叫法不一样而已。有句古话说“西珠不如东珠,东珠不如南珠”嘛。

图源:受访者提供

氢商业:好,我们言归正传。珍珠这今年涨价涨疯了,我们都很好奇到底是为什么啊?

何老板:其实很多人以为珍珠涨价都是炒作,不然不至于近两年暴涨这么多。但其实从行业内的人来分析的话,主要有这么几个原因。

第一,先说海水珍珠吧,可能大家不知道,海水珍珠的养殖对环境的要求是比较苛刻的,必须在赤道附近水温比较高的海域。全球来说就这么些国家和地方,集中在南太平洋,所以很多都叫南洋珍珠。澳洲、印尼、菲律宾、越南,然后中国广西的北海、广东的湛江,就这些海域它比较适合。对了,还要看海洋微生物,要去吃这个微生物,它才能够生长的,密集养殖也不行。

第二,珠的产量没法控制,它是天然形成的,并不是工厂的流水线想生产就马上生产。就算再受欢迎,产量也没法改变。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养殖珍珠的,需要国家批准,拿了牌照你才可以去养。

第三,跟珍珠的母贝的形成有关。像南洋珍珠、澳白、金珠、黑珍珠,它的养殖周期都是 5 - 6 年以上的。成年的母贝不是靠养殖的,只有野生,在野外生长的母贝长到一定时期才可以捕捞回来,再通过技术工人的插核(圆形的白色石头)之后重新放在深海里养,等个几年才能有珍珠。

以及珍珠它需要插核技术,就是说把一颗珠核插入到母贝里面,让它形成珍珠,这个技术工人很多都是中国人,过去三年很多中国工人出不去,产量自然就低很多。

氢商业:所以,完全是因为产量提不上来才涨价的吗?

何老板:不全是,也受到了整个珠宝界的大环境影响。大家所熟知的红宝石、蓝宝石这些,涨价比较厉害,黄金现在也已经突破 600 多每克了。但是你会发现同样点位的珍珠,它的价格还是远远低于这些财宝和黄金的。于是就有了一个替代的作用。

还有这两年女明星种草珍珠比较多,比如说张子枫、倪妮,热巴她们戴的比较多。去掉了珍珠只有年龄大戴才合适这个刻板印象,所以需求就增长起来了,达到了现在供不应求的程度。

氢商业:所以珍珠可以算是珠宝里“平替”的存在?

何老板:当然,跟黄金财宝相比,珍珠最大的不同就“亲民”。它可以是奢侈品,也可以是日常消耗品。虽然珍珠的价差比较大,几百块到几十万的珍珠都有。但你只要喜欢珍珠,就可以根据自己的预算去选择。别的珠宝比如说黄金钻石,没有一定的消费能力,根本够不着啊。

氢商业:为啥珍珠的价格这么极端?贵的动辄一套房,便宜的我在海南买10块钱一串?

何老板:怎么说呢,物以稀为贵嘛。品种和生长环境决定了价格。

淡水珍珠戴个2~3年、3~5年它就慢慢的变暗、变黄了。但是海水珍珠品质高的,保存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珠光依旧,传承三代人都没问题。

为什么淡水珍珠和海水珍珠,相差那么大呢?跟珍珠表面的紧密程度有关,淡水珍珠养殖在池塘里面,水的深度都不够深、水温比较热。但海水珍珠养殖都是在几十米、或者说上百米的深海里面,海水的温度不一样,它的珍珠质分泌很慢,所以它就非常紧实。

有点像在工地上拌水泥,你一下子倾倒的话,它不会很密,但是你慢慢地搅拌,它的密度就会变得很高。珍珠层的紧实度,决定了珍珠表皮的细腻光滑度和珠光的持久度。

氢商业:对了,说到这里,现在特别流行直播间买珍珠,有些捡漏几块钱就能买到,样子还特别好看。

何老板:如果是个位数的珍珠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假的。虽然是做电商,但是价格也没有到那么离谱的程度。其实很多商家会营销说什么捡漏,捡大便宜,但其实在珍珠这一块来说,不存在什么捡漏,即使是捡漏也不可能相差很大。

而且因为珍珠这一行它专业性稍微有点强,不做足功课的话很容易被骗。很多无良商家货不对板,在直播间给你展示了一个很好看的一个项链,拿到手的时候你发现不一样。你要知道就是说珍珠的话它的品质相差一点点,它的价差也是几千块钱以上的。

氢商业:那种开蚌呢?感觉和盲盒一样很好玩,我身边也很多人去直播间开蚌的。

何老板:这也是一个珍珠界比较容易上当受骗的套路。大家如果不懂珍珠是怎么去插盒,你肯定觉得这个是真的。为什么说 99% 都是骗人的?其实商家可以提前把这个蚌打开,蚌不会死的,用工具打开后取出品质好的珍珠,再把那些品质差的珍珠塞进去,蚌本身可以完全没有损伤。至少说一个星期、甚至一个月之内都不会死。不要碰开蚌这个东西,基本上都是忽悠。

图源:受访者提供

氢商业:啊……水这么深,那有没有简单点能区分珍珠真假的办法?

何老板:其实还真有几个小法子。比如可以用像素好一点的手机拍照后放大看图片,你会发现假的珍珠颜色统一而且均匀,毕竟是流水线做出来的嘛,都是喷漆的。而真的珍珠表面会漂浮有一层光(专业来说叫伴色韵彩),比如Akoya就是飘着的粉光或者说青光;而且假珍珠是没有生长纹的,真的珍珠能看到有细微纹路。还可以从瑕疵去判断,仿真的珍珠是没有瑕疵的。但天然珍珠无瑕的概率属十万分之一可能都不到。

最后比较简单的就是靠手感。摸假珍珠的话,第一没有质感,它是重量很轻的,第二它摸起来也没有一种冰凉的感觉。

另外如果大家买海水珍珠,可能有一些商家会用淡水珍珠来忽悠你,对于完全是新手小白来说很难辨别。最好让商家出一个鉴定证书,比如说国检证书,我们国内出的证书就几十块钱。

氢商业:不知道你没有没听过这种说法,买珍珠的尽头是“假货”?很多年轻人不介意真假的,带着好看好玩就行。

何老板:当然各取所需吧。因为大家的消费能力不一样,珍珠高品质的话价格比较高,比如说澳白,已经涨到了几万、几十万块一串了。但是大家也有这个爱美的心,珍珠也不容易分辨真假。

氢商业:但比如西太后这类的好多奢侈品都喜欢用假珍珠,为啥就不能用真的啊?

何老板:还是上面那句话,珍珠是个非常“个人化”的首饰。真的珍珠成本高,会压缩品牌的利润空间。比如迪奥卖的人工合成的珍珠,它的塑料珍珠就是用一些树脂等材料合成的,但是它的价格不便宜。如果你拿这个价钱去买珍珠的话,你是可以买到还不错的“真珍珠”的。

但有些人他就认可这个品牌溢价,哎,我带的就是这个品牌、这个款式。其实就是为这个品牌和设计买单。

氢商业:就像施华洛世奇的钻石一样。

何老板:对。

氢商业:从专业人士角度出发,何老板最后给大家提点购买珍珠的建议吧?

何老板:好的。其实第一大家比较纠结的品牌问题是这样,国际大品牌御木本(Mikimoto)、的塔思琦(Tasaki)这些溢价肯定是很高的,比如说一串 akoya项链5000块,但是你挂上了塔思琦的品牌,就可以溢价卖到5万多。找个人品牌的话,溢价相对会低一点。但如果说你是个富婆不差钱,那完全可以选择品牌,更省事,毕竟有品牌担保你买不到假货。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想买到性价比的高品质珍珠,也可以看看国产其它小品牌或者个人工作室,买一样品质的珍珠,能便宜一半价都不止,为了减少被骗风险,我给大家以下几个建议:

1、买无风险承诺、且带有鉴赏期的珍珠。到手发现不满意可以随时退。

2、要有鉴定证书,至少是第三方质检。但鉴定证书里也分溢价高低,日本的真科研证书比较贵,国内的话国检GDC完全就足够。

3、商家要保证珍珠可以去复检。现在套证的乱象很多,复检也比较简单,大家可以在网上的一些APP操作。比如国检GDC,它都是直接可以顺丰寄过去,几十块到一两百就可以检测出来了。  

4、买珍珠前,稍微做点功课。可以看看小红书上的一些珍珠科普,对珍珠有个大概的了解。如果真的很喜欢珍珠这个品类,也不一定非要买溢价高的品牌货,擦亮眼睛合理消费,尽量做到花小钱办大事。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Vista氢商业 (ID:Qingshangye666),作者:加号,嘉宾:何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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