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拟允许台积电在大陆继续生产，台湾半导体产业该如何举棋？
据《华尔街日报》近日报道，美国商务部副部长艾伦·埃斯特维兹表示，拜登政府拟计划允许韩国和中国台湾地区的半导体制造商保持在中国大陆的业务。
芯片作为维系整个信息产业的基石，是科技产业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世界主要经济体竞争的核心领域。大陆在这一领域的表现，近年来备受瞩目，因而引发美国对中国芯片产业发展和外部供给的长期打压。故而，美国政府的此番放松禁令，引发了岛内外不小的震动。
■ 砍单潮背后，中国芯片影响力显现
据海关总署公布的数字，2022年中国进口芯片数量同比减少970亿颗；2023年第一季度，中国进口芯片1082亿颗，同比减少321亿颗。
“这一数据的背后，反映的是中国大陆近年来在芯片自主研发和生产方面取得显著进步，逐渐削弱了对进口芯片的依赖。可以预见，随着大陆大幅减少芯片采购量，不仅对全球芯片市场将产生巨大影响，也给原本依赖大陆订单的台积电等代工厂带来不小的压力。”一位长期深耕电子产业的岛内业界人士向人民政协报记者分析说。
台湾国际政治学者赖岳谦分析认为，中国芯片产业的崛起应引起岛内的足够重视，未来中国在全球芯片市场的竞争力将继续扩大，并不会因任何外力而阻挡，“中国大陆的科学家曾经突破了所有困难，自主研发了核弹、导弹、航空器，建立起了完整的工业体系，这一顽强的科学精神一定会继续传承延续下去。明白了这一点，美国、中国台湾地区还相信能把中国大陆封锁住吗？”他表示。
岛内一位资深半导体行业观察者对记者表示，半导体行业对大陆和依赖出口的台湾地区的经济基本面影响完全不同，台湾地区如果减少对大陆芯片的出口，大陆可能拓展其他进口来源，也会激发自身市场增强对芯片的研发制造能力。因此，也可以认为，大陆市场对于台湾半导体企业获得和保持优势有决定性的作用。
据岛内媒体报道，今年二季度以来台湾地区的芯片代工领军企业联发科、力机电等也纷纷降价抢市，显示了中国大陆芯片产能自身供给带给它们的压力。业内观察人士表示，最先感受到中国市场砍单将带给自身业务压力的是韩国三星电子。作为全球第二大芯片代工厂，韩国三星电子为了抢占中国市场，主动降低了其高端芯片的价格。其降价举动，引发了中国台湾地区几大芯片制造厂家的敏感和跟进。
■ 形势不由人，台湾芯片企业看清楚吗？
台积电作为全球最大的芯片代工厂，拥有先进的工艺和出色的产能，一直以来都是美国芯片企业的主要合作伙伴。2022年底，美国用所谓的“芯片法案”补贴，吸引了台积电、韩国三星和海力士等亚洲头部芯片企业赴美建厂，然而美国的这一“大礼包”很快就被打脸，用外界的说法，“想要拿美国的钱，代价太大了！”据岛内报道，在美国公布的芯片补贴细则中，要求获得美国芯片补贴的企业，不仅要和美国政府共享超额利润，还要上交核心信息，还不能在中国大陆建厂等要求。台积电董事长刘德音曾对媒体抱怨表示，美国的要求太苛刻了，无法接受。
与此同时，随着中国大陆芯片产业的迅猛发展和大规模减少芯片采购量，台积电也开始感受到了站稳中国大陆市场的重要性。
据台积电公布的数字，美国市场占台积电近70%的营收率。然而，近年来美国芯片企业的业绩多次出现衰退的迹象。例如，2022年Intel公司连续两个季度亏损，美光首次出现亏损，AMD的净利润暴跌九成以上，苹果公司的销售收入也出现下滑。这些业绩的下滑，直接影响了台积电的订单量和利润。
面对美国芯片的砍单潮，一些美国芯片企业开始要求降低台积电的芯片代工价格，甚至直接缩减订单。这给台积电的盈利能力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使得其在2022年底的产能利用率下降到了五成，严重过剩的先进工艺产能不得不进行调整。为了节省成本，台积电甚至不得不关停部分EUV光刻机。
■ 切不掉、离不开的中国大陆市场
半导体产业链包括设计、制造、软件和设备。台湾在该产业链中的主要优势在于制造环节。数据显示，2021年台湾半导体行业的总产值约1000亿美元，占到台湾制造业总产值的20%，台湾因此成为全球第二大集成电路出口地，占全球集成电路出口的15.2%。不过台湾工业技术研究院产科国际所对今年台湾地区半导体产业的发展预期就没这么乐观了。据其预测，今年台湾地区半导体产业预期总产值约4.24万亿新台币，较2022年衰退12.1%左右。
市场需求对于推动技术进步有决定性作用。中国大陆作为全球最大的芯片进口市场，每年采购的芯片数量占全球芯片产业产能的60%以上。台湾地区芯片制造商不仅可以在庞大的大陆市场体量中获利，而且也获得了用户对芯片质量的反馈，市场的评价和筛选机制能够帮助其进一步完善芯片性能，并在现有的基础上寻找新市场的方向。有岛内业内资深从业者就对记者表示，参与大陆市场的过程也是台湾芯片制造商获得现有优势地位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台湾对大陆的芯片出口持续下降，台湾制造商失去市场和创新机会的风险将显著上升。”他表示。以台积电为代表的台湾芯片生产商也可以说是应时而为，加速扩张在中国大陆的产能布局。
台积电发布的2023年第一季财报中透露，公司正按计划在南京扩展28纳米芯片的产能，这一举措显示其已经意识到中国大陆市场的重要性。
不只是台积电，台湾地区几大头部半导体生产企业都认识到自己离不开大陆市场。台湾英伟达公司创始人黄仁勋曾公开表示，“我们必须承认，台湾在芯片制造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技术水平和制造能力在全球范围内占据了重要地位，但中国大陆市场是台湾芯片企业始终不可忽视的关键因素。”
多位在大陆投资的台湾半导体企业主对人民政协报记者也表示，中国大陆芯片的日益崛起，不仅将对全球芯片产业格局产生重大的影响，也将给台湾从事芯片设计和制造的上下游企业带来新一轮发展。
“中国大陆是世界上最大的消费市场之一，拥有庞大的人口和不断增长的中产阶级。随着中国大陆经济的快速发展，对芯片的需求也呈现出爆发式增长的趋势。黄仁勋认为，虽然台湾在芯片制造方面拥有独特的优势，但中国大陆的市场需求将成为台湾产业持续发展的关键动力。”
“要想在大陆市场获得更多的订单，还需要我们展示出更多的诚意。除了扩大产能外，还要积极参与到中国大陆芯片企业的合作中，参与到大陆扶持的半导体产业发展项目中，提供技术支持和代工服务。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中国芯片市场中取得更大的突破。”
……
他们的言语中， 都透着对大陆市场的寄望和信心。
来源：《人民政协报》（2023年07月22日第06版）
记者：修菁
版面编辑：修菁
新媒体编辑：莫愁
审核：周佳佳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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