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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风投DST Global：沉默的征服者（一）

晰数塔互联网快讯
2022-01-26 15:38

神译局是36氪旗下编译团队，关注科技、商业、职场、生活等领域，重点介绍国外的新技术、新观点、新风向。

编者按：DST的投资履历堪称史上最疯狂之一。但不知何故，它依旧是那么的低调神秘。但面对未来，这种做法还能不能奏效？在投资这场游戏里，是不是存在多种的获胜方式？当然有。有的是靠速度制胜，有的靠规模取胜；有的用外科手术式的精准打击，有的则是散弹枪横扫一片；有的靠个人关系，有的化繁为简，一切都是交易。有的需要喧嚣才能发展，而有的，比如DST，则需要安静。获胜的办法有很多，而最好的往往跟共识背道而驰。至少对于DST来说，沉默是金。文章来自编译，篇幅关系，我们分五部分刊出，此为第一部分。

可行动的洞察

如果你只有几分钟的空闲，有关 DST Global，以下是投资者、经营者以及创始人应该了解的信息。

DST 是一个秘密的权力掮客。今天有很多创始人可能对 DST Global 都不怎么了解。但这并妨碍它成为全球最大、最有影响力的风险投资公司之一，所管理的资产（AUM）估计达 500 亿美元。

地缘性套利（Geographical Arbitrage）发挥了很好的作用。 DST 擅长识别强大的商业模式，然后对不同国家的赢家进行投资。在这方面，它的做法跟 Tiger Global 没有什么不同，尽管两家公司在其他地方存在着显著差异。

这种做法还可以让它纠正错误。到全世界进行投资有一个好处还没有被大家认识，那就是你可以亡羊补牢。错过了Uber？至少你还可以投滴滴跟Ola。这一招DST可是高手。

DST 重新定义了“对创始人友好”的含义。2009 年，在投资 Facebook 的时候，砸了数亿美元进去却没拿到一个董事会席位，这样的回报被认为是非常荒谬的。米尔纳（Milner）意识到保持控制权对扎克伯格来说至关重要，并且最终跟对方达成了协议。这一点改变了游戏。

尤里·米尔纳不是挂个名而已。尽管 DST 的这位创始人已步入七十岁，但并没有放缓脚步的迹象。据一位接近该公司的消息人士证实，他仍然是这支基金的关键人物，而且依然“精力充沛”。米尔纳的职业道德为一支高速运转的团队奠定了基调。

一位投资者告诉我说，关于投资其实有两个世界。一个是大张旗鼓的世界，另一个是默不作声的世界。

喧闹的那个世界我们都知道。这是在Medium上发布融资公告、在Twitter上发thread以及 VC 模因的领地，是播客、媒体武器、YouTube 节目与TikTok ，是logo购物、# thoughtleadership和表演性质的反主流主义以及“我激动万分地宣布”。

尽管存在一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元素，但那个喧嚣的世界仍然有不少值得钦佩之处。在一个注意力是最稀缺资产的时代，处在喧嚣世界的基金知道着呢麽获得注意力，并将其转化为自己的优势。在此过程中，很多人把信息公之于众。其中最好的那些通过讲故事来激励别人，成为软实力的大师。

不过，今天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我们要去的这个地方，足迹会被大雪覆盖，声音只能传到几尺之遥。讨论是闭门进行的，交易在私下达成。活动东讲西讲不仅令人不快，而且也不明智。欢迎来到沉默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居民是几十支我们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基金，其中有的完全是好到不容错过。Benchmark就是典型的沉默世界的投资者。 Sutter Hill Ventures 与 Accretive 等风险投资工作室也符合要求。在最近的投资大爆发之前，Tiger Global也可以算作这个阵营。不过现在他开始在 LinkedIn 上分享自己的最新交易。

如果说这个沉默的世界有征服者的话，那这个征服者非DST Global莫属。自从 2009 年因为对 Facebook 的投资而抛头露脸之后，这支基金就一直躲避关注，近年来更是低调。这种低调的存在掩盖了它的规模和业绩履历。一位消息人士称，DST 的管理规模在 500 亿美元左右，超过了红杉资本和 Insight Venture Partners 等VC中坚力量。至少，它肯定算得上他们的联盟中的一员。

不光管理规模大，看看他们管理的资产时也是这样。 DST 的投资组合几乎可以让所有的投资者都羡慕不已。十二年来，它投资了 Facebook、Twitter、 Airbnb 、Snap、 WhatsApp 、 Spotify 、阿里巴巴、 Robinhood 、 Flipkart 、 DoorDash 、 Klarna 、字节跳动、Slack、Wish、 DraftKings 、美团、 Nubank 、 Gojek 、 Rappi 、 Flexport 、 Revolut等等公司。在靠中彩推动的风投世界里，DST 是一家似乎永远不会错过大奖的公司。更难得的是，它在做到这一点的同时还设法做到了几乎完全不为人所知。

在本文中，我们将揭秘 DST 的手法。在此过程中，我们会穿越时空，遍览各大洲，并回到过去，话题涉及到：

尤里·米尔纳的登顶之路。在创立 DST 之前，米尔纳是物理学家、可能的公司蓄意收购者、玛丽·米克（Mary Meeker）的粉丝，以及通心粉大亨。

Mail.ru 如何建立起俄罗斯的互联网。尽管一开始只是副业，但 Mail.ru 已发展成为俄罗斯最重要的互联网企业之一。它的历史跟 DST 交织在一起。

抢先下手Facebook。为什么马克·扎克伯格想见一位不知名的俄罗斯企业家？米尔纳得飞往美国并到一家星巴克进行推介以达成协议。

入场要早，下手要准。 DST洞察互联网趋势的能力早已得到证明。这支基金很早就理解了在线的货币化，并成功抓住了多次技术浪潮。

Jan Koum的慷慨。如果去看Crunchbase的话，你看不到有 DST 投资WhatsApp（Jan Koum是WhatsApp的创始人）的迹象。但它确实投了。

DST 的下一步。看看 DST 的部署以及最近的一些交易，我们就可以了解这支基金今天在什么地方发现了机会。

蹑手蹑脚，悄悄地。

尤里·米尔纳：为登月而生

在不到两小时的时间里，世界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1961年4月12日，一枚火箭从哈萨克斯坦南部的一片土地上腾空而起，绕地球一圈，最后降落在伏尔加河附近的一个地方。

驾驶这趟“航班”的是一名27岁的宇航员。刚起飞时，他是一名木匠、奶农与苏联飞行员的儿子——尤里；着陆后，他是人类到达太空的第一人尤里·加加林。尽管他的训练持续了几个月，但完成从凡人到传奇的转变只用了108分钟。

几乎整整6个月之后，在莫斯科这里，其中两位受过最好教育的人有了一个男婴。鲍里斯·米尔纳（Boris Milner）是一位成功的经济学家与教授，专门研究美国管理实践。他的妻子贝蒂（Betti）是一名医生，在一个国家实验室工作。带着初为人父母的乐观精神，他们以这个国家的地球英雄的名字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尤里·米尔纳（Yuri Milner）于是走进了这个世界。

这个名字被证明取得恰如其分。年轻的尤里从小就表现出对科学的天赋与兴趣。当其他的孩子用列夫·亚辛以及当时其他一些伟大足球运动员的海报装饰自己的卧室时，尤里的墙上挂的却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斯蒂芬·霍金以及苏联物理学家列夫·朗道的头像。他梦想有一天能效仿他们，取得同样的智力成就。

虽然人很聪明，但有迹象表明，米尔纳的野心超过了他的科学家才能。在2021 年发表的一篇采访中，他回忆起读高中时的一位老师试图劝阻他不要把物理当作职业，因为这位老师认为自己的学生没有靠这个赚大钱的能力。 “点评很残忍，但话说得没错”，米尔纳说。

不过，有一段时间，老师并不能说服学生。高中毕业后，米尔纳到莫斯科国立大学学习理论物理，然后继续读研究生。尽管在智力上很令人兴奋，但米尔纳的学习揭示了那位“残忍”的老师所做评价的真相，因为同学们的天赋都比他强。意识到自己的未来不在物理，1989 年，米尔纳拿到了博士学位，但选择不做论文答辩。

对于苏联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一年。一系列革命席卷苏联领土，动摇了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亚等其他地区。在苏联统治了几十年后，周围的每一个国家重新开始争取主权。11 月 9 日柏林墙的倒塌最具象征意义，也是这场运动的高潮。

作为一个冷战时期出生的人，米尔纳一直有着不同寻常的全球化思维。从 6 岁左右开始，米尔纳的父母就让他上英语课，确保他能流利说一口英语。其他一些插曲也促成了他对莫斯科以外世界的认同。几十年后，在一次毕业典礼演讲中，米尔纳回忆起他大概8岁时父亲从纽约和波士顿出差回来的情形。鲍里斯在客厅中间打开了他的手提箱，拿出了一整套带有香味的酒店香皂。论种类之丰富，当时苏联的任何一家商店都比不上他出差这一趟。

就像米尔纳后来所说那样，“早在我亲眼目睹美国之前，我就闻到了它。”

沃顿商学院的罗蒙诺索夫（Lomonosov）

那就是这个年轻人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但此前他还短暂当过一阵司机。尽管当司机比干博士的老本行拿得到的薪水要高得多，但他的父亲却感到很沮丧，认为这糟蹋了儿子的能力。鲍里斯鼓动米尔纳继续学业；但米尔纳决定要试试做生意。

几十年前，一位氏族朋友移民去了费城，并且拿到了宾夕法尼亚大学著名的沃顿商学院教授的职位。他给那里的招生委员会写了一封推荐信。

米尔纳把申请沃顿商学院的决定说成是“完美时机”。当时苏联与美国之间的关系已经大大缓和，但这种恢复邦交仍处于初期阶段。这使得米尔纳变成了罕见的人，因为当时他的公民身份突然变得有市场了。在去跟招生委员会见面的路上，他偶然发现了报纸上的一篇文章，里面提到哈佛商学院首次招收了三名来自苏联的学生。他认为，如果自己此行开局不利的话，他可以利用学校之间的竞争来说服沃顿商学院，他们也需要有自己的第一位苏联学生。

不过到头来他的担心被证明是多此一举。对于招生官问他有无取得任何非凡成就的问题，尽管他直截了当地回答了“没有”，但沃顿商学院依然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在米尔纳看来，他们似乎把他看作了“当代的罗蒙诺索夫”，那位离开祖国到欧洲继续学习的俄罗斯博学家。几年后，一次采访证实了这个评价，沃顿商学院的招生主任指出，这位年轻的物理学家绝对是让他赞叹。

到访费城两个月后，米尔纳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对方还承诺提供全额学费补贴外加每月 1000 美元的生活津贴。他再次来到美国，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沉浸在商业世界之中。毕业后，米尔纳是这么总结他的学习的：“概念本身很简单，没有非常多样化的数学推导——跟物理学相比，范畴更广，但深度不够。”

在华盛顿特区的世界银行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开始关注“俄罗斯”银行体系的改头换面以及快速私有化——米尔纳决定回国，“利用发展中的自由市场”。他认同这是一个让他在投资界名声大噪的绝佳时机，并补充说：“我的想法是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在最有用武之地。”

迈克尔·米尔肯与巧克力工厂

回到俄罗斯后，米尔纳接受了梅纳泰普银行（Bank Menatep）的一份工作。这似乎是一份很诱人的工作，因为这家银行是俄罗斯联邦冉冉升起的商业新星之一，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Mikhail Khodorkovsky）创立的。更好的是，米尔纳所接受的教育让他拿到了一个高级职位：该公司的投资部门，Alliance-Menatep的首席执行官。

担任这一角色让他有机会效仿他的一些商学院偶像。在一次接受《连线》的采访中，米尔纳提到像亨利·克拉维斯（Henry Kravis）与迈克尔·米尔肯（Michael Milken）这样的企业蓄意收购掠夺者，“对我来说是非常浪漫的人物——而且他们非常的美国化。”

在红色十月巧克力工厂（Red October Chocolate Factory），他看到了把美国的蓄意收购模式用到俄罗斯市场的机会。作为计划来说，这非常野心勃勃，作为目标而言，则非常冒险。红色十月是俄罗斯最大的糖果制造商，文化参照点——跟美国的好时或英国的吉百利没什么两样。

尽管梅纳泰普提议用高价收购红色十月员工手头的股票，但由于工人们许诺“永不出售”，高价收购未能拉拢人心。稍微令梅纳泰普感到安慰的是，他们拿到了红色十月董事会的一个席位，不过该公司总裁指出，银行对公司的运营几乎没有影响。

尽管米尔纳多年前曾写过一本关于收购红色十月尝试的书，但在当代的采访当中却很少讨论过米尔纳这段时期的生活。之所以这样是有充分理由的，我们很快就会讲到，但这件事似乎影响了这位投资者后来的做法。米尔纳没有对创始人的利益充满敌意，或者寻求通过正式的治理来施加控制，而是通过跟创业者搞好关系，并给予他们掌舵的完全自由度，米尔纳最伟大的成功都是这么得来的。

尽管给了米尔纳各种职权，但对于刚走上职业生涯的商人来说，梅纳泰普并不是一个理想的环境。不仅是因为有传言称该银行从克格勃那里获取资金，而且据说 1994 年的时候这家银行还跟一家为“俄罗斯有组织的犯罪集团”洗钱的离岸子公司有关。值得注意的是，没有任何指控表明米尔纳参与了这些活动，或暗示他知道这些活动。

不管怎样，梅纳泰普并没有撑得了多久， 1998 年就倒闭了。对于这个组织的创始人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来说，这只是一段长痛的开始。 2003年，霍多尔科夫斯基被逮捕，接下来的十年时间里，他不是在受审就是被关起来。

为什么不是我们？

从梅纳泰普的废墟中逃脱出来后，米尔纳开始涉足私募股权，收购了通心粉制造商 Extra M，但他发现自己的思绪正在日益转移到别处。空闲的时候，米尔纳会研究股票分析报告，尤其迷恋那些跟新兴互联网经济相关的报告。其中的一篇尤其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那篇报告的作者是摩根士丹利的分析师玛丽·米克（Mary Meeker）。在报告中，这位现在已成传奇的投资者描述了 eBay、亚马逊以及 Geocities 等网站的兴起，概述了这个新行业改变美国与欧洲的潜力。对于米尔纳来说，这给他带来了“真正的启示”。

是时候抓住机会了。不过，米尔纳并没有回到西方，他觉得在国内也有很多机会。毕竟嘛，为什么俄罗斯就不能拥有自己的亚马逊、eBay 或雅虎呢？为什么莫斯科就不能创造出下一个互联网巨头？

为了实现他的愿景，米尔纳想找一位合作伙伴。谢天谢地，他正好有合适的人选：格里高利·芬格（Grigory Finger）。后者是New Century Holdings（NCH，在后苏联时期最早进入俄罗斯的西方投资者之一）的一位投资者，米尔纳在梅纳泰普任职期间，芬格被介绍给了米尔纳。两人志趣相投，都对互联网着迷。也都在美国待过。正如米尔纳多年后告诉《福布斯》的那样，“我们产生了化学反应。”

1999 年，两人开始为他们新创的投资工具“NetBridge”筹集第一只基金。 NCH 同意用一张225 万美元的支票做诶抵押，前提是双方各自出 750000 美元。做过一些精明的公开市场投资意味着米尔纳和芬格都有所需的钱。NetBridge开始运营。

译者：bo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