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号生意和防沉迷监管下的一场游戏“实名战”
如何从根源上杜绝“防沉迷破防”的发生？
近期国家有关部门下发通知，要求所有网络游戏企业，仅可在周五、周六、周日和法定节假日每晚20时至21时，向未成年人提供一小时服务。换言之，未成年人每周打游戏的时间已经缩短至三小时。
但是，一场监管机构、租号灰产与未成年玩家之间的“游戏”却由此开启。有媒体报道称，有未成年玩家通过租号、买号等方式，试图绕过游戏监管规则使用游戏服务，相关话题也在互联网上引发广泛热议。
（图片来源：腾讯云正版图库直通车）
随后，有媒体报道称已经有超过20家账号交易平台和多个电商平台被相关企业起诉或发函，要求停止相关服务。同时相关企业也呼吁尽快出台相应法规，严格管制账号租卖行为。
游戏代玩（账号出租），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商业逻辑？相关灰产是否会就此终结？
游戏租号需求“井喷”？
打开淘宝APP搜索“租号”一词，可以看到大量相关的链接，在闲鱼上，甚至还有专门的“租号专区”。大量商家宣称出租王者荣耀、和平精英等游戏账号出租，每小时租金介乎4～30元不等，任何游戏等级的账号皆能租到。
经常活跃在游戏论坛的租号商家阿义对此表示，近期租号和代玩的需求突然井喷，一度导致自己的游戏工作室无号可租。他回忆租号需求最高的一天，一晚上有将近300位游戏玩家通过闲鱼平台向他所在的工作室提出租借游戏账号，有不少玩家应该是希望绕开未成年人防沉迷的监管系统。
“以前即便是法定长假，一天最多也只能出租二三十个号，如今每天都要备几百个号周转着出租。”
由于账号出租、周转频繁，每个账号每日的游戏时长也增加了许多，这让阿义和工作室人“喜上眉梢”。
以往他们用于出租的、不同级别的游戏账号，都是通过人工练级的方式累积游戏经验，从而让账号里的人物升级。“现在可不是了，前一天为了出租周转刚注册的青铜号，第二天从玩家手里回来之后都快白银了，时租（的价格）自然也会稍稍涨点儿。”他表示，自从租号需求大增之后，工作室再也无需安排专人给用于出租的账号练级了。
工作室的人甚至萌生出了一个想法，一方面接练号业务，另一方面再将所需练级的玩家账号出租给租号的未成年人，从而实现零成本、两头赚，“唯一的顾虑是租号的人如果水平太菜，影响客户的账号战绩可就得不偿失了。”
尽管在这一轮由监管部门、租号平台与未成年玩家组成“游戏”里，租号商家看似是最大赢家——短短几天就赚了个盆满钵满。但阿义估计，伴随着舆论的持续发酵，游戏租号业务可能会越来越难做。
“监管部门肯定会加大对出租、买卖游戏账号行为的打击，租号工作室的风险也会渐渐增加。”此外他还分析，为了落实监管部门的规定，游戏企业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围堵登陆的漏洞，这也会抬高灰产利用技术漏洞绕开游戏监管的门槛。
正因如此，最近一周以来游戏账号的租金也水涨船高。在闲鱼APP上，甚至有租号商挂出30元/小时的“天价”。可见，在监管和舆论的“聚光灯”下，灰产商家利用出租、买卖游戏绕开监管牟利的难度也越来越高。
与此同时，玩家租游戏账号的动机，似乎已经完全改变了。
花钱租号实现“游戏畅玩”？
“我除了有（游戏）号出租，同时也收游戏号，有认证好的号也可以购买。”
以租号为由，懂懂笔记联系到闲鱼平台的一位“自称有王者荣耀、和平精英各等级账号出租”的商家“米叔”。他告诉懂懂笔记，最近一周内租号的玩家数量大增，有的学生不惜花上千元只为包月租账号去玩游戏。
和其他灰产商家一样，在租号需求大增之后，米叔也面临着账号供不应求的状态，“租号的有学生，租不到号的学生甚至还问能不能加价，让想想办法，最近这景象实在太迷幻了。”
据“米叔”透露，以往租账号的大都是成年玩家，尤其是那些在游戏中屡战屡败、攒了一肚子火气的成年玩家，都想通过租一个级别高、装备好账号，到游戏里虐一虐新手、菜鸟，发泄自己的情绪。
因此，以前他的租号频率算不上太高，只是对于账号的等级、可选装备甚至人物皮肤的要求都不低，“可现在不一样了，（租号玩游戏的）可能都是学生吧，有些或许还是家长呢。”
他透露，部分学生玩家在游戏中的“段位”并不低，但在游戏监管收紧的前提下，学生们大都是抱着“聊胜于无”的心态租游戏号。
在他看来，相比一周只能在周末玩三个小时游戏，未成年玩家或许更倾向于租一个能够绕开游戏监管限制的游戏账号，即便只是个刚刚注册不久的青铜号、新手号也可以，“有学生玩家告诉我，宁可早餐不吃也要租个号畅玩游戏。”
与此同时，灰产收购认证游戏账号的需求与价格也在不断地走高，据“米叔”透露，目前已实名认证的王者荣耀游戏账号，买卖价格往往会高达一、两百元，如果有一定级别、装备的账号，价格更是不菲。
在某游戏账号买卖平台上，懂懂笔记看到王者荣耀70英雄、50皮肤的游戏账号，价格高达500元。“最近做（租）号的工作室都在大量收购新手号，也有普通人利用自己的身份信息注册游戏账号出售，以此赚点零花钱，”米叔表示。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与以往租高级账号在游戏里“开黑”、“虐人”的需求不同，如今，学生租号纯粹是想花钱换来游戏的畅玩。因此，这也引发行业新的担忧。
防沉迷治标更需治本
“随着话题的发酵，闲鱼、淘宝上应该很快就搜不到租号的信息了。”
在深圳高新园一家游戏企业从事策划工作的雅丽（化名）告诉懂懂笔记，根据以往的经验，闲鱼、淘宝等主流的电商平台，或将陆续屏蔽“游戏租号”、“账号买卖”等关键词语。
她笃定灰产商家从电商平台上消失之后，将会转入“线下”运作。就目前而言，未成年对于租网游账号的需求肯能仍会较大，同时也让网游相关企业倍感头疼。
在雅丽看来，相关通知和规定下发之后，所有游戏企业都会对未成年和未认证的玩家账号采取限时登录游戏的措施。只是出乎所有所有行业人士的预料，不少网游的防沉迷手段在租号、买卖账号等灰产面前，也显露了软肋。即便是较为严格的验证手段，在灰产面前也同样破防了。
“有的租号灰产，用的是上号器一类的外挂，绕开人脸识别认证从而破解登录。”雅丽分析，即便企业后续封堵了相关的系统漏洞，但是灰产机构为了牟利还是会开发出新的破解外挂。
目前，随着各大游戏厂商陆续加强账号监管，陆续引入更为严格的人脸识别机制，市场上甚至还出现了出租账号“代人脸识别”的业务。每当玩家租用账号时，账号的所有人就会通过灰产提供的技术手段，代替租号者人脸识别登陆，同时得到一定比例的佣金。
因此，她认为游戏企业能做到的只有不停地发现漏洞，封堵漏洞，提高灰产机构钻漏洞、钻规则空子的成本。一方面，可以让灰产机构知难而退，另一方面，也让无力承担过高租金的未成年玩家放弃租号行为。
可见，在这场“攻防战”中，游戏企业与灰产恰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竞争也在不断变化之中。可以预见，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大量灰产投身租号、账号买卖甚至协助破解防沉迷系统的勾当，势必会受到各方面的严厉打击。
【结束语】
当然，游戏防沉迷仅靠未成年人自觉、家长监督以及游戏企业不遗余力地封堵漏洞仍不够，如果加上针对性地出台相关法律法规，让租号、卖号行为难以为继、不敢为继，才能从根源上杜绝“防沉迷破防”的发生。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懂懂笔记”（ID：dongdong_note），作者：神乐，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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