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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员工抱怨公司控制过多 一天上厕所次数都受限

编者按:本文来自腾讯新闻,审校:皎晗,36氪经授权发布。

这些抱怨不仅仅局限于亚马逊白领员工。2009年,一名亚马逊仓库员工称,亚马逊人力资源经理告诉她,“如果我继续在上班时间上厕所,就会受到纪律处分”——她指的是计划外休息时间。这名员工补充说,人力资源代表告诉她,“我在洗手间不工作的时候还拿工资,这对公司不公平。”

4月6日消息,在亚马逊贝塞默仓库就是否成立工会计票之时,亚马逊公司理念与员工工作强度之间的冲突也日益加剧。很多员工抱怨公司对员工工作时间控制太严,连上厕所时间都要受到限制。

自从亚马逊成立25多年以来,一直在不断重复所谓“第一天”(Day 1)的口号。“第一天”是亚马逊保持进取精神、做出大胆决定和永远不忘客户的公司文化简称。这种初创企业的心态对亚马逊的购物者和股东来说极为有利。

对亚马逊的一些员工来说,“第一天”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对那些在仓库里做体力活的员工尤为如此。越来越多的蓝领工人觉得亚马逊不断在逼他们超越极限,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冒险。他们希望亚马逊能迎来一个更加温和的“第二天”。

在阿拉巴马州,公司“第一天”的愿望和员工想要“第二天”的愿望之间正在发生冲突。贝塞默社区的亚马逊仓库工人已经就是否成立工会进行了投票。劳工监管机构正准备统计选票,结果最快将于本周公布。如果工会能在亚马逊站稳脚跟,这将是公司历史上的第一个正式工会。

人们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贝塞默仓库。但在亚马逊的世界里,“第一天”和“第二天”之间的斗争正在日益加剧。冲突的核心是控制。为了维持“第一天”的工作理念,公司需要不断降低劳动力成本,提高生产率,这就需要衡量和调整员工在工作场所的每一个时刻。

这种控制是亚马逊企业的核心理念,将其拱手相让也是公司最大的恐惧。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在2016年致股东的信中写道:“第二天是停滞期。其次是无关紧要的。随之而来的是痛苦的衰退。紧随其后的是死亡。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要是在第一天。”

多年来,亚马逊设法通过令人眼花缭乱的快递服务维持对“第一天”控制,并指望公众忽略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关于员工的境遇很少引起关注。

但亚马逊现在是全美第二大私营企业雇主。贝塞默仓库的投票也让员工的故事开始浮出水面。

所以与“第一天”相关的成本终于显现出来。它不仅出现在阿拉巴马州,还出现在法庭诉讼、员工口中、监管机构的审查以及各种社交媒体平台之上。

最近几周,一场关于亚马逊员工根本没有时间上厕所,是否必须在瓶子里小便的激烈讨论在个人社交媒体上爆发。这种程度的控制是现代企业不敢做到的。

“亚马逊本质上是在重组传统零售业务。传统上成本不高,而且存在大量的间歇时间。但亚马逊一直在试图将人打造成机器。”亚马逊前员工斯宾塞·考克斯(Spencer Cox)说。“对亚马逊来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关于控制员工身体和每一个可能时刻的问题。”

有迹象表明,亚马逊的控制正面临更多阻力。今年2月,洛维尼娅·斯科特(Lovenia Scott)在一场诉讼中指控亚马逊“有大量工作要完成”,她和同事们连休息的机会都没有。斯科特曾在该公司位于加州瓦卡维尔的仓库工作。斯科特正在寻求集体诉讼。

上个月,加州劳工专员表示,718名亚马逊第三方快递司机被拖欠了500万美元的工资,这些工资从未进入他们的钱包。这位劳工专员说,这些司机每天工作时间为10小时,但包裹太多,他们经常一天被迫工作11个小时或更长时间,还得在休息时间工作。

加拿大安大略省的一个亚马逊仓库去年3月份爆发了疫情。“我们的调查确定,为了阻止疫情进一步蔓延,需要关闭该仓库,”该地区的医务官员劳伦斯·洛(Lawrence Loh)说。“我们向亚马逊提出了上述建议”,但公司“没有回应。”最终当地卫生部门官员命令仓库员工进行自我隔离,并将这处仓库关闭了两周时间。

上个月,五名美国参议员写信给亚马逊,要求其提供更多信息,说明为什么公司在货车上安装监控摄像头,不断监控司机行为。参议员们写道,这项技术“提出了亚马逊必须回答的重要隐私问题和员工监督问题”。

“第一天”对员工到底意味着什么,亚马逊则提出了不同的观点。它在官方声明中提到的第一件事是亚马逊起薪为每小时15.3美元,是全美最低工资的两倍。

考克斯在亚马逊位于华盛顿州的一个仓库工作。他说,矛盾在于更高薪酬反而加剧了员工的不满情绪。他说,这些工作的报酬“比在加油站工作要好,所以人们自然想要保住这些工作。”“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希望得到公平对待。我在亚马逊工作时,看到过很多抑郁和焦虑的人。”

考克斯说,自己在2018年被亚马逊解雇。亚马逊告诉他违反了安全协议。

“第一天”和“第二天”在员工小便问题上的对抗最为激烈。

上个月,威斯康星州民主党众议员马克·波坎(Mark Pocan)在个人社交媒体上对亚马逊发文称,“如果你阻止工会,让员工在瓶子里小便,每小时15美元的起薪也并不会让你成为一个‘进步的工作场所’。”

亚马逊则对此进行了反击:“你不会真的相信在瓶子里小便这件事吧?如果这是真的,就没有人会为我们工作了。”

即便在个人社交媒体上,企业也通常不会这样与国会议员交谈。几天之后,亚马逊代表向波坎道歉称:“这条推文是不正确的。它没有考虑到我们数量庞大的快递司机量,而是错误地只关注我们的仓库员工。”

周六波坎予以回应。他写道:“这不是关于我,这是关于亚马逊员工——你没有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或尊严。”

长期以来,上厕所一直是亚马逊的薄弱点。来自华盛顿州监管机构的执法文件显示,过去十多年来,人们一直在质疑亚马逊西雅图总部是否拥有合适数量的卫生间。

华盛顿州劳动与产业部(Department of Labor and Industries) 2012年收到的一份投诉称,亚马逊公司“供男性员工使用的厕所设施不足”。“员工们通常会穿越多个建筑,寻找可用的厕所。”

2014年,一名亚马逊员工提交了一份投诉,称员工每天有12分钟在正常安排的休息时间之外“上厕所、取水、打私人电话等”。那些需要多花时间上厕所的人必须提供一份医生证明,“解释为什么要比平时更频繁地上厕所。”

这些抱怨不仅仅局限于亚马逊白领员工。2009年,一名亚马逊仓库员工称,亚马逊人力资源经理告诉她,“如果我继续在上班时间上厕所,就会受到纪律处分”——她指的是计划外休息时间。这名员工补充说,人力资源代表告诉她,“我在洗手间不工作的时候还拿工资,这对公司不公平。”

亚马逊没有回应有关问题。华盛顿州劳动与产业部一名发言人拒绝置评,只是指出,除了亚马逊,“我们真的没有收到这么多与厕所有关的投诉。”

其他科技公司也以凌驾于员工身体极限之上而自豪。梅丽莎·梅耶尔(Marissa Mayer)是谷歌的早期员工,她把这家搜索公司的成功归功于每周要工作130个小时。她在2016年接受采访时说,“你对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洗澡和多久上一次厕所都要有计划。”

当谷歌刚刚起步时,它的理念是让员工放弃一切——家庭、睡眠、消遣——这样就可能变得成功和富有。但亚马逊仓库的前员工表示,在“第一天”的工作理念下,他们只是为了保住工作而苦苦挣扎。

“我相信很多员工因为上厕所而间接失去了工作。你会说,我能拿着它来打发时间吗?”亚马逊仓库前员工约翰·伯格特(John burgtt)说。

他在2016年的一篇文章中总结道:亚马逊“正在测试员工作为一种技术工具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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