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版“姐姐来了”：为妓女而开的正义学校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女孩别怕（ID：nvhaibiepa），作者：蒲少平，原标题：《只招妓女的正义学校：她们将成为律师和法官，为120万雏妓而战》，头图来自：《炙热》截图
印度，因对女性极度不友好，曾多次出现在我们的文章中。
如何改变印度女性的困境，各国妇女儿童保护组织都在寻找有效途径行动。最近看到一个纪录片，记录了印度的一所特殊的学校，它专为妓女而开设。
这所学校专门招录那些曾被人口贩子卖到妓院的女孩，为她们提供资金和支持，帮助她们进入大学深造，并获得法律学士学位，以严惩那些伤害女性的罪犯。
这所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学校，被称为：正义学校。
如果你经常关注互联网的话，对印度可能不会陌生。
在印度，平均8分钟就有一个女孩被拐卖，20分钟就会发生一起强奸案，120万儿童沦为雏妓，黑公交轮奸案、美国驻印度大使馆……这些熟悉的新闻，总是让我们震惊。
但印度低效的司法和腐败的行政体系下，每年定罪的性犯罪案件不到55例，70%的犯罪嫌疑人逍遥法外，被判刑的也不过一两年就能出狱。
印度多发的女性暴力案件引发联合国严厉批评，也让国际和各国救援机构为此奔走。
正义学校：用受害者挽救更多受害者
荷兰反人口贩卖组织“Free A Girl Movement”（解救女孩）在这个契机下，开创了正义学校。
学校通过众筹，给每位解救出来女孩提供教育和食宿。她们与学校工作人员住在一起，接受学习英语、法律等课程培训。
学校还与印度著名的法学院合作，为她们提供五年的法律本科教育。学成后获得法学学士学位，成为法官、律师。帮助和她们有同样遭遇的女孩脱离苦海，将罪恶之徒绳之以法。
首届入学19位女生，都曾有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经历。
△ 正义学校的女孩们
萨纳姆是正义学校的一名在读学生。幼年时，父亲将她卖到妓院，老鸨不仅逼她接客，还经常殴打她。
她受尽老男人粗暴的蹂躏。终于有一天，她抓住机会逃离妓院。警方捣毁了那家妓院，但她的内心却并没有感受到自由。
“那些作恶的人依然在伤害更多的女孩，他们没有为自己犯的罪接受任何惩罚。”萨纳姆流下伤痛的泪水。
而艾什更是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坐在教室里读书。9岁时她被父母卖给了大户人家，本以为那家人会视她为己出。结果，她不但不被允许上学，还要干各种繁重的活儿，经常被其他工人欺凌。
13岁那年，艾什实在受不了了，找机会逃了出来。流落街头的她在向一位陌生的妇女求助，妇女给了她一杯掺了迷药的水，艾什被卖到妓院，开始了一段更为暗无天日的生活。
“被迫和男人们发生关系。稍有反抗就会被狠狠地打，用火热的烟头烫，甚至被锁在笼子里。”
而现在，她们一身浅蓝色衬衣和黑色西裤校服，远离黑暗险恶的社会，背起书包走进宽敞宁静的校园，在安静的书桌前学习法律。
课后，她们还可以与知识渊博的教授讨论，到图书馆翻看厚厚的法律典籍，认真地做着笔记。每一句条文，每一个重点，她们都用心钻研。
△ 学习的女孩
她们的眼睛里充满对未来的憧憬，还有一份正义凛然的坚定。
正义学校不仅给了她们知识，还给她们自由、尊严和力量。
这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转变。
但我们不能忽视的，是印度女性地位低下、幼女被拐卖背后，低效腐败的司法行政体系。
没有完善的法律体系，女性权益谈何保护？
司法陈腐效下高发的强奸案
CNN曾报道，印度强奸案每年增加近56%，而定罪率却只有25.5%。截止2016年，未解决的案件量从10.1万增加至13.3万，这还不包括未报案的强奸事件。
印度巨星阿米尔汗在《真相访谈》中也谈到这个问题：司法效率低下是强奸案高发的主要原因。
△ 阿米尔汗《真相访谈》
据联合国的数据显示，印度大约有2700万起官司待审，许多一级谋杀案证人已经死亡，审判仍在等待中。印度大法官揭示，新德里高等法院积压的案件需要466年才能审完。
所以，一宗强奸案一审就是五六年，有些甚至花费十多年。好不容易定罪，罪犯两三年便会出狱。当强奸案需要取证时，相关部门却以“没时间”推诿。
行政腐败则是女性暴力犯罪不断攀升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也是更直接的原因。
在印度，贿赂之风盛行，小到领结婚证，大到生病住院，甚至报案都要被索贿。这直接导致受害者不信任警方，报案率降低，作恶者更加猖獗。
甚至警察还会对受害者施加二次伤害。据报道，印度北方邦一名少女遭受轮奸，报案后又被警察和他的上司强奸。
△ 新闻报道
而警方的一些处理方式更是令法治国家大跌眼镜：印度一名19岁的少女参加邻居的婚礼，在派对上被当地执政党工作人员强奸，少女的家人随即报案。
几个小时后，两位“新人”在双方家人和警察的见证下完婚。新郎非常不愿意，因为自己是硕士，对方只是文盲村姑，自己被警方强迫结婚，如果不从会被投入监狱。
而且为了保护旅游城市的声誉，印度政府也乐于大事化小，默许警察的这种做法。
司法和行政腐败问题不容忽视，但社会因素才是导致女性暴力和贩卖的核心，比如森严的等级制度。
印度贱民阶层的女性则被默认可以被强奸和交易，她们被称为“帕罗斯”，即“贱卖的商品”。这直接导致印度人口贩卖猖獗。
△ 阿米尔汗《真相访谈》
寺庙从低种姓家族选择幼女，供在寺庙，美其名曰“圣女”，其实不过是高种姓僧侣的玩物。等到年老色衰，她们会被寺庙驱逐，流落街头。
行政的腐败、司法的滞后、男尊女卑的宗教和严格的阶级制度捆绑着女性权利。
只有少数被强奸者尚且能够通过媒体、司法渠道表达愤怒，但更多的女性连自己的基本权利都不知，甚至不识字，她们一生蜷伏在看不见光的地方。
比如，那些从小被贩卖进妓院的女性。
雏妓占印度性工作者三分之一
随着印度经济快速发展，对廉价劳工的需求增加，加之赤贫人口多，童工便大量衍生。目前，印度童工有1260万之多。
非政府组织“儿童生命线”与印度铁路和新德里警方合作，在火车站每日解救6~17岁儿童超过90人。
这些儿童多数都来自低种姓家庭，他们以被介绍工作为由，被熟人诱骗卖给人贩子，然后转手卖到红灯区。
△ 纪录片《生于妓院》
英国卫报记者黑兹尔·汤普森曾对印度红灯区做过11年的调查，他在《曝光印度性交易和性奴役》一书中，记录了还有那些被长年累月关在笼子里的雏妓。
她们完全不知道外面是黑夜还是白天，直到吃饭和供顾客挑选时，才能走出来。常年的关押使她们从心理上屈服，直到再也不会试图逃跑。
古蒂，是一名来自贫困山村的女孩，11岁时母亲的朋友许诺带她去城里帮佣，却被卖进妓院。一到妓院就被恋童癖顾客强奸，然后被关进笼子。尝试过几次逃跑，都被捉回毒打。
汤普森再劝她逃跑时，古蒂拒绝了，“从我到这里的第一天起，我的生命就已经死去。”
在印度，雏妓是暴利行业，120万儿童被迫从事性工作，而印度的性工作者中三分之一竟是未成年人。
印度法律严禁雇佣14岁以下儿童，也严禁儿童贩卖和未成年从事性交易。但每当警察“突击”检查，妓院早已得到风声转移。甚至有些城市的警察充当不法分子的保护伞，均分赃款。
纪录片电影《生于妓院》就真实记录了印度雏妓的生活。这些雏妓生下的女子也会继承母亲衣钵，男孩则在妓院从事最低贱的体力活。
△ 纪录片《生于妓院》
影片获奖后引起轰动，片中的几个孩子终于有机会离开印度，爬出深渊。但在家人的劝阻下，有些孩子最终选择回去，最终过着和母亲一样的生活。
一位印度司法系统工作人员在接受采访时，明确表示，“如果能让那些被解救的女孩接受法律教育，她们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正义学校就是为改变千千万万个同样命运的女性而生。
没有人可以让她们接受贿赂
作为正义的代言人，印度女演员Mallika Sherawat曾不无担忧的说过：“印度有120万雏妓，印度政府虽然禁止儿童从事色情行业，但每年破获的案件不足55起。”
△ 印度女演员Mallika Sherawat
而学校创始人艾维利安·霍斯肯看来，正义学校开设的目的，不仅仅是在拯救受害者，更希望能够藉此提高人们对儿童卖淫的认识，改变印度陈腐堕落的司法体系。
“正义学校的独特之处在于，用受害者的力量挽救更多的受害者。”学校的印度工作人员表示。
在印度，性是一项禁忌话题，母女之间都不能谈及。但是在正义学校开学的典礼上，组织除了邀请记者，还邀请了很多市民参加。让他们公开讨论这个话题，倾听女孩们的心声。
活动结束后，接受采访的女孩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用英语回答提问，说自己一点也不紧张，对未来充满希望，会努力奋斗，努力反抗，帮助和她们同样命运的女孩。
△ 正义学校的女孩宣言
18岁的女孩Sangita说，“毕业后我要成为一名律师。像我这样的女孩，应该做出正确的决定，不再重蹈被暴行胁迫的覆辙。我为自己能帮助别人感到骄傲！”
正义学校的工作人员表示，解决雏妓问题最大的阻碍在司法层面。如果司法人员曾遇到过同样的问题，他们就能设身处地思考，感受到受害人的煎熬与痛苦，能尽快还她们公正。
如果被解救的女孩成为司法执行者，会有重大的意义。因为他们相信，没有人可以让从正义学校毕业的女孩接受贿赂。
“人们各有事业，但并不是谁生来就具有天赋，而是他们被安排在此处。任何身居高位的人都可能会受贿，但这些女孩绝不会。”
印度高级法院辩护律师Meenakshi Arora表示，印度的定罪率极低，这很难保障公平。如果让受害的女孩接受教育，她们就获得了自主权，不再受人摆布。
在第二届全球知名设计与创意影响力奖项中，“正义学校”拍摄的公益广告纪录片斩获分量最重的“黑铅笔”大奖，而这个“黑铅笔”全世界只有三支。
△ 正义学校的公益广告
“她们是被贩卖的受害者，这不是她们的选择。她们非常勇敢，我为她们感到骄傲。如果没有人站出来，那什么都不会改变。”
当然创始人霍肯斯深知，这19位女孩要的路才刚刚开始，面对根深蒂固的社会问题，未来仍然要面对重重波折。
但他也相信，她们将成为印度性犯罪变革重要的推动者。因为她们将穷尽此生追求正义。
Fight for justice！
参考资料：
1.阿米尔·汗《真相访谈》
2.SCHOOL FOR JUSTICE
3.《全球奴隶报告指南》
4.“印度‘正义学校’：让受害者成为保护者”，《华声》
5.BRON INTO BROTHELS: CALCUTTA’S RED LIGHT KIDS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女孩别怕（ID：nvhaibiepa），作者：蒲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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