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让 Zoom 原地起飞，曾经的王者 Skype 去哪了？
本文来自：爱范儿（ID：ifanr），作者：李浩然，题图来自：IC photo
新冠疫情在全球大规模爆发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为了控制疫情的传播，远程办公成了全球所有办公室人群的刚需。如何和屏幕对面的工作伙伴顺利交流，就成了人们必须解决的问题。在国内，996 的社畜和学生党有着企业微信、腾讯会议、飞书、钉钉等视频会议工具。而在国外，也有 Zoom 和 House party 等用户强劲增长新的视频会议工具，Skype 等老牌视频通讯工具也迎来了第二春。
其中由美籍华人袁征创立的线上视频会议软件——Zoom 在这次疫情中大出风头，不仅是因为漏洞问题，也和最近几年它强劲的用户有关。
去年 4 月 Zoom 在美国 IPO 上市，上市仅仅一个月市值就达到了 230 亿美元。12 月份，Zoom 的股价回落到发行价附近。就在 Zoom 因为漏洞问题股价持续走低的时候，新冠疫情突然来了。从去年 12 月底，Zoom 突然开始爆发式增长，股价迅速由 60 美元爬升到 164 美元。
2020 年的前两个月，Zoom 的用户增长便超过了超过了去年全年，开会人数也从去年年底的每天 1200 万次增长到了每天 2 亿次。即使在美股熔断，市场最黑暗的那几天，Zoom 也没停下增长的脚步。直到前几天 Zoom 被曝软件漏洞，股价再次进入下跌通道。
2018 年企业会议软件市场调查
除了股价和月活能够客观地反映人们对 Zoom 的热情外，我们也能从媒体报道窥见人们对网络会议系统的偏好。如果关注国外科技媒体，可以发现近期出现了大量有关 Zoom 功能使用的讨论，这代表 Zoom 确实成了国外最主流的视频会议软件。
那在 Zoom 之前，大家都用什么软件是开视频会议呢？我猜大部分人第一时间都会想到 Skype。
Skype 究竟去哪儿了，为什么我们很少能看到有关它的新闻报道？想知道 Skype 为何衰落，我们还是要回顾一下 Skype 成长的历史。
Skype 的出世，世界进入网络语音时代
2003 年，瑞典企业家 Niklas Zennström 和 Dane Janus Friis 联合创建了 Skype，当时普通的个人电脑之间尚且无法直接用语音通话，更别说电脑和电话之间语音通话了。Skype 将语音信号转换为数据，从主机通过 Internet 发送，然后在接收计算机上恢复音频，让电脑间语音通话走向普通消费者。
更让人兴奋的是，Skype 用户只需要支付比国际电话低很多的费用，就可以拨打传统电话。可以说，Skype 的出现给了人们跨国电话的新选择，一定程度上间接降低了跨国通话的费用。
2005 年，Skype 发布了 2.0beta 版。该版本引入了视频通话功能，彻底革新了互联网通话行业。人们从来没想到。坐在家里对着电脑就能和别人面对面交流，不仅通话是实时的，还能看见对方的脸。相比传统电话，Skype 开创了一种属于未来的交流方式。这阵视频通话热潮迅速火遍发达国家。人人都想尝试新的视频通话方式，Skype 的用户群体也迅速壮大，甚至替代了部分传统电话的功能。
2005 年，Skype 客户端额视频与通话总次数就超过了一百亿次。2006 年，注册用户也达到了 1 亿，Skype 成了互联网电讯行业中当之无愧的巨无霸。
创业三年，第一次被收购
也是在 2005 年，eBay 以 26 亿美元的价格购得 Skype。它试图将 Skype 打造为成为消费者和零售商之间的沟通渠道。并推出了 Skpecasts，想借此转向企业办公领域，Skpecasts 的核心功能是允许 100 位参与者在同一聊天室进行语音和视频对话。从基础功能上来看，Skpecasts 和现在流行的网络会议室已经没什么区别。
到了 2008 年，eBay 公司突然宣布关闭 Skypecasts，表面原因是 Skypecasts 未能完全达到 eBay 的高标准以及连接、取悦用户的目标，其实真正原因是 Skype 持续亏损，eBay 不想继续烧钱，并在一年后出售了所持的大部分股份。
现在回头看看，我们会感叹 eBay 当时的目光确实太过短浅。如果 Skype 能保留 Skpecasts 功能，并针对企业提供增强服务。凭借 Skype 当时庞大的用户基数和快速的用户增长，几乎没有其他视频通讯软件能挑战 Skype 的地位。
但历史没有如果。尽管许多 Skype 用户在博客上批评放弃 Skpecasts 的做法，甚至有用户提出抵制 Skype 运动，宣称“没有 Skypecast，也没有 Skype”，但仍然无法将 Skype 拉回多人视频会议室的跑道。
2009 年的 Skype 图片来自：wiki
不过 Skype 方便的个人视频功能，让它依旧在高速增长的跑道上奔跑。2009 年，它的注册用户达到 5.3 亿，2011 年 9 月达到 6.63 亿。Skype 的国际通话市场份额从 2005 年的 2.9％增长到 2014 年的 40％，占据跨国网络通讯业的半壁江山。
eBay 走人，微软 85 亿美元接盘
Skype 采用的是 P2P 网络协议技术。用户越多，相当于服务器越多，语音和视频通讯连接也就越稳定，但 Skype 本身仍然需要负担一些带宽费用。对 eBay 来说。Skype 本身只是一个网络通讯工具，所以它并没有像隔壁的腾讯那样，依托庞大的用户群体打造其他赚钱的服务。这让 Skype 成了一个只烧钱没有盈利的工具。加上市面其他网络通讯软件和社交网络的崛起，eBay抛售完手中 Skype 的股票，让其自谋出路。
在 2011 年，Skype 准备 IPO 前夕，微软突然宣布斥资 85 亿美元收购 Skype，这是当时微软发起的规模最大的单笔并购交易。当时 Skype 身上还背着 7.75 亿美元的债务，虽然微软内部也有类似 Skype 的解决方案，个人语音聊天是 Windows Live Messenger，企业市场则由 Lync 平台提供相关服务。但他们实在太不争气，这笔收购的上一个季度，微软在线服务部门单季度亏损超过了 7 亿美元。
2011 年微软收购 Skype 图片来自：bloomberg
当时微软正试图重整在线业务。收购 Skype，不但能全盘接收其多达 6 亿的庞大用户（Skype 一词甚至在 2014 年被写进《牛津英语词典》），还能将其整合在 Windows Phone 7 中，借此与苹果的 FaceTime 和 Google Voice 抗衡，顺带阻止 Googel 收购 Skype，避免 Google 进一步做大。
但最重要的是，当时的 Skype 已经开始转型，在企业市场上也有了一定的进展。微软希望它能替代 Lync，打通 Xbox、Office、Outlook、和 Hotmail 之间的通路，将用户套进在这个生态闭环中。
微软的设想很美好，但实际操作起来却遇到了很多问题。
Skype 是如何被微软搞砸的？
之前我们提到，Skype 的语音和视频通话采用了 P2P 协议。这意味着在台式机上，Skype 的语音和视频通话能凭借庞大的用户群体保证高质量和稳定性。但这在依赖移动通信的智能手机时代行不通，毕竟用户不会愿意将自己的手机作为服务器，并消耗自己的流量为他人提供 P2P 连接服务。没有办法，微软只好将 Skype 拉到了自家的云服务上。
微软希望让 Skype 成为微软云服务的一环，打造跨设备的沟通体验。2013 年，微软抛弃 Messaging，将 Skype 设定成了 Windows 8.1 默认传递消息的应用程序（中国大陆除外），并在 Xbox 和 Outlook 上推出了 Skype 服务。
Outlook 上的 Skype 服务 图片来自：TheVerge
但之前的用户已经习惯了用 Windows Live Messenger，转换这些用户到 Skype 花了微软大量时间。在微软过渡老用户和重新设计界面期间，竞争对手们用社交网络抢走了大量用户，并打造了与 Skype 类似的消息同步功能，而且更加完善。再加上不稳定的云服务导致 Skype 经常崩溃，微软对其设计界面的频繁大改，最终导致 Skype 的活跃用户越来越少。
Xbox 上的 Skype 服务 图片来自：TheVerge
当时正值智能手机逐渐普及的关键时期，市场上出现了 whatsapp、Facebook、Snapchat 等社交+视频通话的 APP，社交属性较弱的 Skype 面临着用户流失的情况。
图片来自：unsplash
看到这种情况，微软并没有选择集中精力修复 Skype 的 Bug，并改善它的可用性，而是模仿属性完全不同的 Snapchat，进行了一次大改版。但用户并不吃这一套，这次改版让 Skype 在应用商店中的评级暴跌。在英国的 App Store 中，Skype 的评分只有 1 星。而在美国的 App Store 中，评分已经从 3.5 星降至 1.5 星。
Skype 改版改到面目全非
最终，微软又在一年后，删除了类似 Snapchat 的功能，改回了原来的 Skype。显然，频繁改来改去让 Skype 损失了大量的用户，也极大地打击了 Skype 的口碑，再加上 Windows Phone 系统的全面溃败，失去了系统原生软件的加持光环。
2018 年又改回来了
没有了系统默认应用和社交网络的加成，Skype 就是一个单纯的通讯工具。再加上频繁的改版设计和产品体验问题，Skype 已经逐渐淡出了个人用户的视野，虽然它曾经拥有 6 亿用户。账号活跃度越来越低，人们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打开 Skype。
Skype 的未来在哪？
微软也明白 Skype 在个人用户市场上已经失去了竞争力，所以他们将精力投向了企业市场。2016 年，微软推出了企业协作工具 Microsoft Teams，和远程办公巨头 Slack 正面对决。在这场对决中，作为办公软件巨头的微软，其实有很大的主场优势。
首先，几乎人人都用的 Word、Excel、PowerPoint 和 OneNote 被集成在 Microsoft Teams 中作为生产力工具。Skype for Business 则是 Teams 的沟通工具，Planner、PowerBI 用于管理团队协作，最后用 Exchange 提供通知。如果有需要，Microsoft Teams 还能扩展第三方程序。
微软也终于找到了 Skype 的正确用法。在微软推出 Microsoft Teams 四年之后，它以 2000 万的日活超越了曾经的竞争对手 Slack。看到 Teams 在企业市场的成功后，微软进一步将 Microsoft Teams 加入面向消费者的 Microsoft 365 计划。
Microsoft Teams 页面
Microsoft Teams 在家庭计划中最主要的功能，是让朋友和家人通过群聊或视频通话建立联系，并共享待办事项列表、照片和其他内容。换句话说，微软正在用 Microsoft Teams 取代 Skype 的部分功能，在未来将会逐步将 Skype 的用户转换到 Teams 中。
当然，Microsoft Teams 短期内是无法完全取代 Skype 的。微软希望 Skype 重新成为个人互联网通讯行业的霸主，并将这些个人用户无缝导入 Microsoft 365 之中，为此 Skype 已经开始积极学习对手的优点。
不久前，Skype 官方宣布，无需注册或下载，只要创建一个会议链接，就可以使用 Skype 进行无限次会议。这极大地降低了新用户使用 Skype 的学习成本，并有望促使老用户回归。一旦用户因开会的刚需开始使用 Skype，并在疫情期间形成产品依赖，Skype 就能在新冠疫情之后重新崛起。
这并不是说微软将重点转移到 Skype 上，微软发言人在上个月底接受 VentureBeat 的采访时表示：
我们将 Teams 视为您工作和生活的全能枢纽，它集成了聊天、视频通话，以及分配和共享任务、存储和共享重要数据的能力，小组、家人和朋友分享您的位置，而 Skype 主要是聊天和视频通话应用程序平台，我们没有什么可分享的了。
不难想象，在这次新冠疫情中 Skype 通过视频会议获得的大批需要经常开会的活跃用户，都将在未来的某个时刻被导入 Microsoft Teams 的生态之中。而在完成了这个使命后，Skype 的最终命运或许将和 Windows Live Messenger 一样，被 Microsoft Teams 赶下历史的舞台。
本文来自：爱范儿（ID：ifanr），作者：李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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