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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抗疫日记：各州变竞争为合作，这个脸打得我兴高采烈

晰数塔互联网快讯
2020-04-10 10:54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荣大一姐（ID： laodaorongdayijie），作者：麻石片，原文标题：《洛杉矶日记：“强光”》，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我们陆续发布几篇在洛杉矶记录的抗疫情况，试图抛开新闻报道，分享普通人在洛杉矶真正的状况，上篇讲述的是发布禁令后第14天的记录，详见：《洛杉矶抗疫日记：草根力量有多强大？》。

这周洛杉矶鼓励大家不要出门买菜，街上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多。紧邻的另一个县，已经强制戴口罩，违者罚款或坐牢，感叹美国人认真起来真耿直。意大利同事说今天每次填日期都写成2019年，可能潜意识想回到过去。

现在世界需要好消息，今天打算全盘正能量。

美国比前一天增长30762例（8%），洛杉矶增长648例（10%），纽约增长4695例（7%）。增长率整体降低，“居家令”效果明显。

昨天有消息说，美国加州的斯坦福大学研究出快速血检抗体的办法。血检又便宜又快，15秒出结果。对于美国来说是巨大鼓励，之前在“停工失业牺牲”和“复工感染牺牲”的两难中摇摆，如果能快速检查抗体，就更有希望让有抗体的人恢复生产生活。现在这个检查仅限于医疗工作者，效果和日后推广速度有待考验。疫苗估计明年才有着落，这种技术，是世界恢复正常的曙光，特来宣传。

特别提示，这是一个斯坦福的朋友发来的贺电，我还没找到途径核实。虽然CDC公布过血检抗体的消息，但斯坦福这个速度是新奇迹。我先发出来，如果不对，再评论辟谣。

上次我操心美国各州之间，在危机临门的时候，容易出现竞争而不是合作，在抢购呼吸机上表现明显。写完第二天，加州州长Newsom就在推特上说，给纽约捐500个呼吸机。其他州也开始给纽约送呼吸机。各州变竞争为合作，这个脸打得我兴高采烈。

当然说“捐”不是很合理，更精确说是“借“，前提是在这些州需要的时候，能马上收回来，中间人和担保人是联邦。虽然在中国语境下，这种解囊相助应该是“想当然的”，美国各州相对自治，国家层面又没有“大家长”，这种道义援助就特别“及时雨”。

因为峰值可能比纽约州晚一两周，之前一共从各处弄到一万多台呼吸机的加州现在有力量援助其他州。美国本来就是呼吸机大户，日常每万人呼吸机数就远远超过第二名的欧洲国家。医疗硬件的强大，也是初期“懈怠侥幸“的支柱。当然这种心理已经被海内外多轮儿批评过了，我不多说。

这是一个越骂越勇，在批评中成长的地方。之前被骂的最惨的，是初期的新冠病毒检查，缓慢惊人，层层上报，恨不得寄到CDC去检测。等发现问题大了，已经晚了一两个星期。在病毒眼里，两星期就是世纪繁殖机遇。到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美国药监局FDA最新批准了检测技术ID Now，检测速度是5分钟，不需要运到实验室，在医院就可以出结果。预计这周发货5万台。加上大多数地方不下车就可以直接检测，检测瓶颈大概马上不存在了。

眼看着学习和纠错的惊人速度，像是见证微缩版的技术革命，从0到1不断升级。这也是我来美国十多年，第一次体会到的速度与激情。

这种效率渗透到身边的方方面面，形成美国特色的感动。之所以说是美国特色，因为它不是我熟悉的，艰难血泪的那种。美国民间发力显“绵软”，这种绵软，来自四面八方，延绵不断，又是另一种震感。今天看到南加州大学的建筑系老师、学生和建筑师开始3D打印N95口罩。说实话，看起来应该不是很贴脸，将就能用。他们凑了近二百人，平均一人也就一台3D打印机，硬是“打印”了1千多个N95口罩。这种口罩作为后备力量，效果介于N95和外科口罩之间。参与制作的人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医院应该用不上。

和很多其他人一样，缝口罩的，打印防护面具的，就算只能顶上一点点用，也要出力。之前说的“管闲事打小报告”和“打抱不平”的那群人，说到底也是大多美国人余热多。

轻松地做贡献，其实是件奢侈的事情。前提是，有时间能照顾内心，才能发展兴趣；内心深处还有余地照顾别人，才能把做贡献提上议程。上面提到的建筑师，白天也有自己的工作，3D打印对大多人是工作之余延伸出的兴趣爱好。

除了为社会和国家做杰出贡献那一小部分人，美国大多人就是朝九晚六。真的不是给“九九六”的难兄难弟拉仇恨，美国这种的坏处是，大家在工作中很难找到奋斗的激情与一生的挚友。各有各的坏处。

虽然数字上看，美国的确诊总数真是差等生，但危机激发出那么多雪藏的民间高手，美国人民也不是没救了。

这两天发布会上有一个新关键词，医疗不平等（health disparity）。目前这是美国特色问题，人种多元的美国，在种族问题上的黑历史繁多。未来中国的国际地位越来越高，世界英雄争先云集，有朝一日也会展开这样的讨论。

随着确诊数据越来越细化，人们发现，黑人的重症率和死亡率奇高。最明显的例子是芝加哥，黑人占总人口的32%，新冠确诊里黑人超过一半，死亡率更高达72%。这事昨天在特朗普总统的发布会说了，今天在加州的发布会也提起来。主流解释是，由于收入和医疗机会不平等，黑人中有更多人有基础性疾病，比如糖尿病、高血压、肥胖症和哮喘，因此重症和死亡率更高。说这件事的时候，特朗普主动把话筒让给Fauci（美国版钟南山）。我觉得他讲得很好，在此转述：

“我觉得我应该就此说几句，因为我坐在那就在想，有的时候危机，就像我们现在的新冠病毒，它真的会是一束强光，照到我们的社会，在这张屏幕上，映射出我们的弱点和瑕疵……这种医疗不平等，在非洲裔美国人群体中一直存在，在危机的强光中现行，令人难以接受……危机尘埃落定后，应该更广泛地解决这个问题。”

关于黑人重症和死亡数的讨论上，各种媒体、政客的回应，很明显能看出字句之推敲，神情之小心。这种“政治正确”本身就是几十年来美国黑人争取权力的重要成果。

记得刚到美国的时候，除了觉得硬件弱、脏乱差以外，最大的感触是，这是一潭活水，这里有各色人种，各国口音，大家都是“外国人”。第一次在快餐厅点菜，番茄酱听不懂（叫“Catch Up”，多奇怪），也不会被特殊照顾。后来渐渐习惯，甚至欣赏这种不被照顾。慢慢认识着，不被特殊对待，就进化成尊重。

这里能吸引全球人才，很大程度是，“外国人”入门成本低。“歧视”，是这个自诩言论自由国家里几乎唯一的禁忌。真正被社会歧视的，正是那些说了做了跟“歧视”着边儿的人。不夸张的说，这几年来被骂的最多的最被边缘化的应该是特朗普。每次看他推特下面的群嘲评论，都会艳羡总统内心之强大。

特别是他给新冠肺炎起外号那几次，马上就被围攻叫“特朗普病毒”。当然也一直有“山无棱天地合”永远爱他的川粉。不追求“政治正确”的这届，让那些骨子里有偏见的人，有机会跟着总统释放一下内心压力，也不完全是坏事。

反正不管什么苗头，什么病毒，户枢不蠹，流水不腐，只要水是活的，世人总会有办法。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荣大一姐（ID： laodaorongdayijie），作者：麻石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