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中国手机产业，发现了一片新的市场空间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腾讯深网”（ID:qqshenwang），作者：马关夏 李越，36氪经授权发布。
“我们的一部分门店从2月20号开始恢复营业了。”电话那头，Vivo省级代理杨凌略显激动地告诉腾讯《深网》。
杨凌负责Vivo在重庆某区的分销、渠道维护和线下导购。过年期间，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全国绝大部分线下手机门店暂停开业，他所负责的100多家门店也不例外。
门店无法营业，意味着员工只能拿底薪。从年初三开始，杨凌就带着手下的三十多名员工把卖货渠道转移到了朋友圈，尽管这样的销量无法和线下门店相比，但不少老顾客的购机行为还是让杨凌感到欣慰。
和杨凌一样，各家手机厂商也选择向线上转移，克服疫情带来的影响。2月13日，小米举办了小米10手机的线上发布会，雷军说“这是特殊情况下的一场特殊发布会，期待整个行业尽快恢复到正常的生产中来。”小米中国区总裁卢伟冰当时告诉《深网》，小米将继续加大线上渠道的投入。
这是国内手机行业首次采用纯线上的方式发布新品，从这次发布会的关注度，以及小米10线上销售额一分钟破两亿的情况来看，这次全新的尝试可以说取得一定的效果。
这场纯线上发布会并非个例，其他手机厂商也有同样的计划。北京时间2月24日晚，华为在巴塞罗那举行产品与战略线上发布会，发布了5G折叠屏手机Mate Xs等多款终端产品，以及华为移动服务（HMS）战略。而从公开的信息来看，OPPO、Vivo等手机厂商也都会在线上发布新款手机。
从渠道、生产端到供应链，手机产业链任何一环的变化都牵一发而动全身。疫情期间，供应端和制造工厂延迟复工，导致众多手机新品无法量产；运营商5G网络建设的延迟，又影响了行业期待已久5G换机潮。这些压力都会传递到各家手机厂商。
不过包括手机厂商在内的全行业纷纷积极应对，多位接受《深网》采访行业人士对国内手机行业的前景表示乐观，除了线上市场潜力的进一步开拓，疫情期间的特殊情况创造了新的应用场景和需求，而短期受阻的手机销量也很有可能在疫情后迎来反弹。
从等待5G到跨越疫情
过去的2019年，国内手机市场的表现并不乐观，市场调研机构Canalys发布的数据显示，2019年，国内智能手机销量为3.69亿部，同比下滑7%。此前，国内手机市场已经历了连续第11个季度的下滑。
随着行业进入存量竞争阶段，各家手机厂商不得不贴身肉搏。“从hard模式进入hell模式”，这是很多手机行业人士的评价。在这样的情况下，过去一年，所有厂商都在等待5G换机潮的到来，刺激行业重回增长。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眼下，摆在手机厂商面前最重要的工作成了跨越疫情带来的短期影响。卢伟冰告诉《深网》，他预计今年国内手机市场的整体出货量将低于3亿台。
IDC中国助理研究总裁王吉平透露，IDC预计，如果二月底情况好转，一季度国内手机市场会有34%左右的下降；从2020全年来看，IDC已将国内手机市场从增长0.7%左右，调整为下降4.4%左右。
王吉平分析了疫情对手机行业的影响：从渠道层面来看，运营商通路、电商通路和线下通路，是目前国内手机市场的三大渠道通路。但是，运营商通路和线下通路几乎停止，而这两个渠道占到市场销量的60%，对手机销量的影响不言自明。此外，线下渠道关门还可能导致一些线下店面的资金链出现问题，这将导致线上渠道占比进一步提升。
第二，从厂商层面来看，线上渠道占比较高的手机厂商短期内可能获得一些优势，线下占比较高的厂商则会有一些劣势；而且，因为目前很多工厂仍无法开工，很多厂商在去年第四季度时库存较大，库存较大的厂商目前的销售情况就会好一些，备货较少的厂商反而会出现无货可售的情况。
第三，从供应端来看，很多手机工厂分布在湖北、河南、安徽，这几个省份工厂占比比较高的手机厂商，受影响的程度就会比较高。IDC预计到二月底，全国一半左右的工厂将得到恢复，到三月底将能恢复70%-80%。
目前的特殊情况也给5G换机潮的到来增添了变数。业内人士普遍认为，5G网络尚未普及、5G终端价格一直较高、5G的杀手级应用仍未出现，是5G手机还未大规模普及的原因。而当前的疫情，延缓了运营商的5G网络建设。
TMT领域独立分析师付亮告诉《深网》，往年运营商通常在一季度的网络建设投入占比较小，如果短期内情况好转的话，运营商网络建设的整体周期会有一定的滞后。
卢伟冰向《深网》分析，“手机消费影响这么大，5G投入这么多，如果大家用5G的手机比较少，资费就很难下来。用的人少，应用的起来就会慢，应用起来慢，普及就会进一步缩缓，尽快普及，越多人用上来，资费下来，应用起来，5G才能真正商业化。”
当然，也有行业人士认为，在目前的网络部署和应用成熟度下，价格才是影响5G手机普及的最主要因素。随着5G手机价格的快速下降，疫情对5G换机潮到来的影响不会很大。
杨凌对5G换机潮的到来很乐观，“线下5G手机不久后就会降到2500元价位段 ，加上运营商对5G的营销，疫情结束后5G手机肯定会卖得很好。”
手机厂商积极自救
疫情在短期内带来的压力是真实存在的，但包括手机厂商在内的全行业都选择正视困难、积极应对，努力跨越疫情导致的困难时期。
卢伟冰对《深网》表示，为应对疫情，小米在渠道层面将继续加大线上渠道的投入，卢伟冰认为线上渠道还有非常多可以挖掘的地方；而在供应链层面，小米也正在与各个供应商进行交流，希望复工后短期内对小米进行更多的倾斜和支持，尽可能把影响降到最小。
华为方面，从公开的信息来看，华为希望通过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触达更多用户，满足用户的购机需求。
在渠道层面，华为宣布开通“华为体验店GO”的微信小程序，目前已覆盖三家智能生活馆和全国五十多家授权体验店，用户可以找到身边的华为授权体验店，再通过小程序的方式选购，华为会提供及时送货上门的零接触服务。未来一段时间，会有越来越多的华为授权体验店加入到线上小程序中。
在服务层面，华为提供双向免费的寄修服务，用户可以在华为服务APP上选择寄修手机，找到对应的快递后，就可以把故障手机寄到指定的地址，这样用户足不出户就可以把维修完成。
据华为介绍，过去这段时间，很多用户也出现了很多手机碎屏、掉水里的故障案例，而华为相关的维修人员在这段时间一直坚守岗位。
荣耀总裁赵明告诉《深网》，荣耀对这次疫情对于市场和生产者的冲击，做了非常充分的预判和估计。很多员工在过年期间就为这次线上流量的爆发做准备，比如调配货源、在线为消费者提供更好的浏览等等。
OPPO方面告诉《深网》，在生产制造方面，2月10日，国内生产逐渐恢复。海外，位于包括印度尼西亚、印度、阿尔及利亚、孟加拉的智能制造中心，能够有效支持生产制造。与此同时，OPPO会在遵守国家规定和充分保障员工健康的前提下，开展国内生产工作。
在供应链方面，虽然存在部分湖北地区供应商，但OPPO相关备料能够维持生产。OPPO会持续关注疫情发展，与供应链保持密切联系，并通过适时启动备用资源、合理调配产能等措施应对挑战。
在销售渠道方面，OPPO官方商城等线上购买途径仍然开放。尚在营业的门店，要求每日进行定时消毒，员工全程佩戴口罩并每4小时进行更换。店内设置温度检测仪器，全程关注员工体温。
此前，OPPO创始人陈明永也曾在2月10日复工日讲话中表示，“当前最主要的职责是保护好自己及家人”，“公司会和大家一起想办法克服困难”，“身体第一，工作第二”。
VIVO方面告诉《深网》，在疫情期间，VIVO推出了智能客服、寄修双向免邮等服务。而且，为配合开展控制疫情的工作，vivo体验店会提供无接触上门服务。无接触上门服务是指vivo的配送员在出发前将视频、照片同步产品、包装消毒状况；途中全程向顾客反馈配送路线，且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到达后与顾客无接触交货。配送员全程与顾客不直接接触，减少病毒传播的可能。
此外，vivo体验店还支持快递和自取的提货方式。快递与无接触上门配送一样，寄货前会通过视频、照片同步产品的包装消毒状况。快递员会在洗手消毒后再接货、投递。门店自取会由店员当面测量体温，将产品、包装等消毒后再交给顾客。
在疫情期间，vivo体验店也特别要求各体验店店长实时关注本地的疫情，注意工作人员的防护措施。店内工作人员每4小时更换一次口罩、测量体温并进行一次店内整体消毒（包括地板、台面、所有物品，使用消毒水进行擦洗），并保持店内通风。如出现工作人员身体不适的情况及时做好反馈工作和隔离措施。店员在顾客进店时提醒顾客妥善佩戴口罩，介绍产品时与顾客保持适当距离。
行业等待市场反弹
多位接受《深网》采访的业内人士对国内手机市场的前景并不悲观，总体上理由有二，第一，疫情期间的特殊情况制造了新的应用场景，部分产品已经受益；第二，疫情结束之后，整个手机市场很可能迎来爆发式的反弹增长，毕竟智能手机一直都是刚需。
IDC王吉平告诉《深网》，外界可以更乐观的看待目前手机行业的情况。首先，这次的疫情带来了远程办公、远程教育等新的应用场景，激发了新的消费需求，已经让平板等大屏类产品的需求有一定的提升，而厂商的关键是解决营销层面的问题。
其次，疫情也可能利好可穿戴医疗设备产品，包括手表、手环等可穿戴设备可以提高人们的健康水平，未来，还可能包括智能消毒设备、智能口罩等新兴的智能穿戴设备。
此外，疫情还可能让大家发现了一些5G的应用场景，比如疫情期间大家发现网络通讯可能有障碍，但使用云通讯就不会存在障碍。而通过培养，在未来就会成为工作和生活上的新应用点。
一位华为内部人士向《深网》透露，这段时间，“包括平板、PC、智慧屏在内的大屏类产品销量非常可观，与目前在线教育、远程办公、视频会议等需求的强劲增长有直接关系”。
荣耀总裁赵明也向《深网》证实，荣耀旗下笔记本、平板、路由器等产品出现了卖断货的现象。而事实上，从一些公开的信息中，也能看到诸如平板、PC等产品销售火爆的报道。
付亮甚至认为，疫情的影响对手机行业长久来看也有反向刺激。“你想大家为什么用5G手机？运营商为什么大规模建设5G网络？被隔离、人与人不能面对面，让这次疫情出现了一些新的应用场景，这也是近期网络会议、网络云服务的需求大增的原因，因为需求一下子就暴增了。”
一位接受《深网》采访的手机厂商内部人士也认为，疫情结束后消费者可能会更加容易接受5G手机，“大家毕竟积累了消费的欲望，以及在疫情期间的使用习惯。”
除了新的应用场景带来的需求外，手机厂商也寄希望于疫情结束后的市场反弹。
王吉平认为从全年来看，国内手机市场将会出现U型的反弹，“因为手机相对来说还是一个刚需的产品，后续会出现一个换机的恢复，弥补之前的销量。”
卢伟冰也对《深网》表示，疫情后，手机市场将迎来消费反弹。“我们分析了2003年SARS，后面应该也是有一股消费的反弹。除了手机还有大家电，大家电面临的是入户安装，现在入户安装都停了，所以很多需求是被压在那里的。”卢伟冰说。
回顾17年前非典刚结束时，国内PC市场迎来了快速的增长。除了产业层面PC价格下降以及当时PC保有量较低的因素外，主要原因在于经过非典的隔离后，人们深刻认识到了通过互联网了解信息的重要性。也就是说PC市场的快速增长，主因是新的需求产生以及原有需求的释放，显而易见的是，此次疫情之于手机市场也同样如此。
当然，无论是对于上述疫情期间的应用场景以及部分产品类别的受益情况，还是疫情结束之后市场的爆发式增长，都仍需时间检验。
无论如何，疫情终会结束，钟南山院士近期接受采访时表示，COVID-19 疫情预计2月中下旬出现峰值拐点，并可能在4月份结束。
目前，全国各地的复工复产也在有序进行。赵明近日接受《深网》采访时表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其实方方面面都在恢复，而且恢复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一些。恢复的速度就是指现在各个地方都出台了一些措施在保护工人，在自我防护和保护的情况下陆续开工，工厂供应陆续恢复生产。”
一些线下门店也开始陆续恢复营业。杨凌负责的部分线下门店2月20号就恢复了营业， “最难的时候已经过了，这时候大家都齐心协力。” 杨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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